第四十七章 奪命詩集
張毅問過當?shù)氐呐沙鏊窬朗袨榧依镆还灿兴目谌?,除了石有為,還有父母和一個姐姐石菲。
而他的姐姐石菲據(jù)說也已經(jīng)不住在當?shù)亓恕?p> 現(xiàn)在結合手里的這份案件材料看來,不是石菲出嫁走了,而是她在1995年,就已經(jīng)失蹤在了大荒村的深山里面,再沒有出來。
對于這個意外得來的結果,王道的第一感覺是湊巧,不可思議的湊巧。
湊巧的是這對親生姐弟竟然都失蹤了,更湊巧的是這對姐弟與自己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關聯(lián)。
他想不明白姐姐不知原因地失蹤,時隔22年以后,弟弟也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fā),這家人到底是受了什么樣的“詛咒”。
他更想不到自己回到林都市以后,隨便找的一份工作,而這個公司的老板,又會和自己在大街上偶然遇見的一個女孩子,有著親屬關系。
為什么兩件與自己毫無關聯(lián)的事,兩個與自己本來毫無關聯(lián)的人,最后都讓自己碰上。
如果蔡孝孝是石菲的女兒,那么石有為就是蔡孝孝的舅舅,只是這層關系現(xiàn)在還沒有辦法證明。
王道不知道這次石有為的失蹤,是不是和他的姐姐有關系。
為什么同樣的命運,要陸續(xù)降臨到一雙姐弟的頭上。
林所長和蔡孝孝看見王道臉上復雜的表情,不知道他發(fā)生了什么。
蔡孝孝走過來,輕聲問:“道哥,你怎么了?”
王道聽見聲音才回過神來,身邊還有人,現(xiàn)在不是亂想的時候。
他遞給蔡孝孝一個微笑,起身和林所長等人告別。
臨走的時候,王道拜托林所長,幫忙在派出所的戶籍檔案里,翻出所有這幾年,從外地回來到他們派出所,辦理戶籍證明的大荒村村民的個人信息,及新落戶地址信息。
王道對于大荒村部分村民盜墓的事情,完全是聽那村里的幾個老人說的。
沒有證據(jù)可以證明他們話的真實性,如果要爭取到立案調查,那么首先就應該弄清楚,當年參與盜墓的那些人的基本信息和去向。
調查清楚了這些才能找到這些人目前的居住地點,就有辦法證實當年村里所發(fā)生之事。
回去旅店的路上,王道能感受到蔡孝孝的失落。
他考慮了很久,決定還是應該告訴蔡孝孝關于她身世的一些事情。
王道對她說:“孝孝,你小時候有沒有見過你的爺爺,或者看到過關于你爺爺?shù)囊恍┪锛。俊?p> 蔡孝孝以為他要開口安慰自己,沒想到他會問自己關于爺爺?shù)氖虑椤?p> 她努力回想了一下。
“沒有,我從生下來就是和奶奶兩個人生活,家里面也都是我和奶奶的東西。
我小時候也問過爺爺?shù)氖虑?,奶奶說爺爺已經(jīng)死了,可是我們從來沒有給爺爺上過墳,也沒見奶奶提起過爺爺?!?p> 王道看著蔡孝孝一臉迷惑地看著自己,他調整了一下措辭說道:“孝孝,關于你的身世,我已經(jīng)有一些推測。
不過這只是我的推測,并沒有證據(jù)可以佐證。
其實我懷疑你的奶奶并不是你的親奶奶,你是她老人家認養(yǎng)的?!?p> 蔡孝孝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王道,她不知道王道為什么這么說。
愣了好一會兒,王道看她一臉的迷茫,就解釋道:“我問你們村的老人,他們也不知道你爸媽是誰。
而且他們也都沒見過你爸媽在村里出現(xiàn)過。
他們還說,你奶奶是一生都沒有結婚的,你又說過你從小就沒有見過家里有你爸媽和爺爺?shù)奈锛?p> 所以綜合這些,我才會猜測你的奶奶,是沒有結過婚的,你應該是她老人家認養(yǎng)的?!?p> 蔡孝孝經(jīng)過最初的震驚,慢慢地也冷靜下來。
她思考著王道一番推理,努力回想著這些年和奶奶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還真是想不起有什么事情,是和爸爸媽媽爺爺有關聯(lián)的。
現(xiàn)在看來自己可能真的就是奶奶認養(yǎng)的一個孩子,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什么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很怪異的,為什么村里人有話都要背著她說。
蔡孝孝對于自己不是奶奶的親孫女這件事并不太難過,畢竟她的奶奶從小對她很好,不管她們之間是不是有血緣關系,但是都并不妨礙她和奶奶之間的親情。
蔡孝孝看見王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就沖著王道笑了笑。
“道哥,其實你不用怕我難過的,我可以接受,因為畢竟就算我是奶奶的親孫女,可我也找不到我的爸爸媽媽;
而就算我不是奶奶的親孫女,但是奶奶也沒有其他親人。
她把我從小養(yǎng)到大,最疼愛的人還是我。
我同樣也不會因為和奶奶沒有血緣關系,而覺得自己與奶奶之間有任何的隔閡。”
王道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心理竟是這么成熟懂事。
他長舒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至于你的爸爸媽媽,現(xiàn)在確實是一點線索都沒有。
但是根據(jù)你們村里剩下的那些老人的話,你應該不是村里人,是你奶奶在村外的鎮(zhèn)子里,或是其他地方抱來的。
所以你想要尋找你的親生父母,現(xiàn)在只有找到你的奶奶才能知道了。”
蔡孝孝點點頭說:“那我就先找奶奶,找到奶奶說不定她會知道我爸媽的消息。
對了,道哥你剛才要的那份案件里的女支教老師是怎么回事啊?”
王道笑著說:“這個和你應該沒有關系,只是我在詢問村民的過程中,他們無意間說出的一件事情。
而這個女教師的失蹤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任何消息,我是警察嘛,這種事情碰上了肯定是要查清楚的?!?p> 王道并沒有選擇對蔡孝孝說出石菲的事情,因為說她是石菲的女兒,只是村里人的毫無根據(jù)的猜測,現(xiàn)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的確認。
他想先查清楚石菲當年是否真的遇害,再選擇用一種可以接受的方式告訴蔡孝孝真相。
王道知道蔡孝孝的心理很失望。
畢竟跑了幾天,不但沒有得到父母的消息,現(xiàn)在連身世都成了謎團。
這種事情任誰碰到都需要時間調劑,真的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想開的。
但是他卻勸慰不了,這種事情只有當事人自己才能說服自己,他能做的就是在她旁邊安靜地陪著。
小紅河鎮(zhèn)的夜晚充滿著小地方的靜謐與祥和。
生活在這里的人們都習慣了慢節(jié)奏的生活。
相比于大城市里的精于算計、爾虞我詐、勾心斗角。
這里的人下班后可以和家人、朋友在一起,可以安下心來地讀讀書、散散步……
這種生活要比林都市安逸的多。
在小鎮(zhèn)的廣場上、巷子里、馬路邊一群群的孩子們盡情地玩鬧。
王道看見了自己小時候經(jīng)常玩的小游戲,丟沙包、跳皮筋、跳格、撞拐、警察抓小偷、一二三木頭人……
自從上大學以后,來到了林都市,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他都沒再見過這種小游戲了。
或許大城市里的孩子們都已經(jīng)不屑于玩這些,也或許是孩子們的家長,不讓他們玩這種幼稚的游戲。
此刻在這個小鎮(zhèn)上找回了小時候的回憶。
有那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回到了家里,回到了小時候。
王道有些想家了,他已經(jīng)記不起那些小學同學和初中同學的樣子。
他又想和小時候的玩伴,一起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戲了。
又經(jīng)過來時一路的顛簸,王道和蔡孝孝無功而返回到了林都市。
還沒進市里,路上王道接到了一個人的電話,讓他有些意外,這個電話是蔣忠的朋友魏伍德打來的。
王道立刻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請問你是王道警官嗎?我是魏伍德?!?p> 王道說:“我是王道?!?p> 電話那頭趕緊說:“是這樣的,王警官上次您不是問我蔣忠遇害前有沒有給過我什么東西嗎?
我回來以后有仔細翻了一遍家里,還真發(fā)現(xiàn)了一個他的東西,但不知道對您有沒有用,就想給您打個電話問問?!?p> 王道聽見對方的話,急忙坐直了身體說:“是什么東西?”
在他看來,對方能夠想起打電話向他詢問這個東西,就說明這個物件,至少是對方認為有些不尋常的東西。
電話那頭兒說:“王警官,我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對你們辦案有用。
就是一張紙,紙上有字,看著有點像學生的課本上的,我也說不清。
我現(xiàn)在就在林都市,今天正好有點事過來辦,要晚上才回清江縣呢。
您看您什么時候方便,我把這東西給您帶過來。”
王道看看時間,和對方定好了地點,他讓蔡孝孝先回去,自己則去約見魏伍德。
王道定的見面地點,是在一家市公安局旁邊的餐館里。
他到那里的時候,看見魏伍德已經(jīng)坐在一張桌子上了。
魏伍德也認出了進門來的王道,趕緊站起身過來相迎。
兩個人坐下,魏伍德拿出了他電話里提到的那張紙。
王道打開疊好的紙,只看了一眼,王道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紙上竟然是一首詩,一首現(xiàn)代詩,同樣類型的詩他還在蔣依依、楊四光和常貴的遺物里面看見過。
這張紙上面的詩是這么寫的:
我見到古城在斜陽中凝神;
城樓望著城墻,
忘卻中間一片黃金的殿頂;
十條鬧街還散在腳下,
蟲蟻一樣有無數(shù)行人。
我見到古城在黃昏中凝神;
烏鴉聒噪的飛旋,
廢苑古柏在困倦中支撐。
無數(shù)壇廟寂寞與荒涼,
鎖起一座一座剝落的殿門。
我聽到古城在薄暮中獨語;
僧寺消寂,熄了香火,
鐘聲沉下,市聲里失去,
車馬不斷揚起年代的塵土,
到處風沙嘆息著歷史。
王道讀完這首詩,急忙從身上摸出手機,打開網(wǎng)頁瀏覽這首詩的信息。
瀏覽結果和他猜想的一樣,這首詩的作者也是林徽因,詩名叫《古城黃昏》。是1948年8月2日發(fā)表在《益世報·文學周刊》第103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