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幫我說話?”祖庚年接過風鈴果后問。
“我不是在幫你,我是在幫我自己。那位爺要真的和你打起來,我看必定會殃及我的攤位?!蹦贻p小販說著便推著板車離開了,他肩膀上的生肖猴一直回頭注視著祖庚年。
回到酒樓,結果祖庚年立即被秋兒指責了一頓,說他怎么出去了那么久。
祖庚年沒說什么,只是默默拿出了那顆洗過的風鈴果。
秋兒拿過風鈴果,先是閉眼聞了一下,然后狠狠咬了一口,滿臉都是欣悅的神色。
見狀祖庚年輕輕微笑著,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離開酒樓后,四個人很快便回到了武道宮門前。
祖庚年正要進門時,卻被人給攔下,他仔細一看,發(fā)現(xiàn)正是酒樓里的那個歌姬。
她是來找我麻煩的嗎?可是我只是頭腦發(fā)熱摸了一下她的手而已啊,應該不至于吧?祖庚年暗想,心中充滿了疑惑。
“有什么事嗎?”祖庚年問。
“能不能單獨和你談談?”歌姬失魂落魄地說。
祖庚年猶豫了片刻,然后讓秋兒她們先回去,說自己還有事,等下就回。
秋兒感覺吃的很飽,只想躺在床榻上睡個好覺,便答應了。
三人走進武道宮,祖庚年便看向歌姬問她到底有什么事。
歌姬環(huán)顧了四周,然后拉著祖庚年來到了一處偏僻的巷道。
難不成她已經(jīng)找好了人,準備在這條巷道里揍我一頓?不至于吧?祖庚年忍不住猜想著。
“多有得罪,姑娘,剛才在酒樓里我有些……腦子有點發(fā)熱?!弊娓瓴缓靡馑嫉亟忉屩?。
“不,公子,是我不好!”歌姬抬眼看向祖庚年,“是我的不好,不應該因為那點小時就扇了公子的臉。掌柜的剛好看見,已經(jīng)把我趕走,不讓我繼續(xù)當歌姬了?!?p> 見對方說著說著竟有些淚眼婆娑,祖庚年有些舉足無措。
“???這個……這個也不至于,我回去跟掌柜的解釋一下,讓他再重新收下你?!弊娓暾f。
“不必了公子!”歌姬緊張地摳著雙手,“我覺得沒必要回去了。”
“???不回去了?那姑娘你找我干什么?如果你覺得委屈的話,我可以賠償一些銀子給你。萬望你諒解我的魯莽行為?!?p> 一聽到銀子,歌姬的眼中突然閃爍起異樣的光芒。
“不不不,公子,我不覺得委屈。”說著歌姬慢慢底下了腦袋,“其實,我只是覺得有些突然。公子突然抓起奴家的手,我一時間也腦袋發(fā)熱了,才做出那么不理智的行為。我……”
祖庚年不知道歌姬到底想說些什么,一直認真聽著。
“公子抓起奴家的手,是有別的含意嗎?”歌姬忽然抬頭直視祖庚年,“我想說,我也有別的含意。”
祖庚年突然感覺有點不對勁。
“我想說,如果公子不嫌棄,今晚我想為公子唱首曲子?!备杓Ш槊}脈地看向祖庚年。
聽完,祖庚年大概知道對方的意思,便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只要公子愿意賞些小錢給小女子就好?!备杓аa充道。
祖庚年從歌姬的眼神中感覺到她并不是很愿意,知道她是有什么難言的苦衷,要不然她怎么突然從一個被摸了手就羞恥不已的良家婦女,變成現(xiàn)在這么一個投懷送抱的妓女?
“姑娘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說就好?!弊娓昕粗杓?。
“公子說的是什么話,難道你不喜歡我的樣貌嗎?”說著歌姬顯露出難過的神情。
“你不用再裝作一幅很愿意出賣自己身體的樣子了。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告訴我我也許可以幫你也說不定?!?p> 歌姬紅著眼眶看向祖庚年。
“公子要想幫我,就讓我陪你睡一覺吧?!?p> 見歌姬走上前,祖庚年后退了一步。
“是有人強迫你這么做嗎?你可以告訴我的?!弊娓暧谛牟蝗痰乜粗杓?。
歌姬咬著嘴唇,沉默了許久然后將實情說了出來。
很快便要到生門節(jié)了,她知道自己弄不來可以代替童子貢的銀子,才不得不這么做。
歌姬說為了她的孩子,她愿意出賣自己的身體。
又是童子貢!祖庚年憤懣地想。
自他有記憶起,每年生門節(jié)前后,他都會聽到見到,因為童子貢而悲痛欲絕的父母。
童子貢是滄溟歷來的生門節(jié)傳統(tǒng),每到這個時候,生門宮就會派人到大陸各地征收童子童女,說是帶他們去生門宮做侍童,可以衣食無憂。
如果父母拒絕的話,就必須交出大量銀子。
童子貢和《生肖可食令》一樣令祖庚年深惡痛絕。
“你需要多少銀子?”祖庚年詢問歌姬。
歌姬聽后難以置信地看向祖庚年,猶豫著說:“需要五十兩銀子,我已經(jīng)弄到了二十兩,但還差三十兩?!?p> 祖庚年聽后便開始在御然令和御然折扇中搜尋著銀子的蹤跡,但好像投壺時,他已經(jīng)把最后的銀子花掉了。
歌姬在一旁黯然神傷,祖庚年焦急地思索著,想著只能變賣些物什了,但他的長劍和扳指什么的,不是爹留下的就是舅舅給的,他都不能動。
想到最后他覺得只能把自己存的蒲奪花等藥材,還有丹丸什么的變賣出去。
說干就干,他帶領歌姬來到了云城有名的藥坊,然后好說歹說才把所有能賣的東西都換成了銀子,最后得到了四十三兩白銀。
他把四十兩銀子都給了歌姬,自己只留了三兩。
歌姬淚眼朦朧地再三感謝祖庚年,聽到這幾聲謝謝,祖庚年覺得很滿足。
帶著這樣的滿足,祖庚年回到了武道宮,他悄悄寫下了遺書。
想了半天,思慮到夜幕降臨許久,祖庚年最后決定跟寒川道個歉,便走去了武場。
可到地方時,他才發(fā)現(xiàn)武場今天提早關門。
他失落地坐在武場大門前,看著路邊燈籠里那忽明忽暗的燭光,陷入了悵惘。
他覺得他已經(jīng)做了能做的一切,只是還有一個遺憾是,他感覺愧對白晨。
祖庚年知道自己可能不能再走下去的時候,就企圖將白晨從自身分離出去,就和諸葛子依想的一樣,不讓她跟自己陪葬,但都以失敗告終。
自北云土林以后,白晨就再沒出現(xiàn)過,也沒在祖庚年的腦海里發(fā)出一點聲響。
就這么突然消失了一樣,獨留那一雙白色的龍角在祖庚年頭頂。
祖庚年想起了第一次遇到白晨的情景,那時他只以為她是一直受傷的小白龍,還差一點因為自己的私念把她害死。
她為什么要選擇我?祖庚年自問著。
倚靠著禁閉的大門,祖庚年望著滿天的星星,覺得自己可能會保持著這個姿勢死去。
其實這也不算太壞。
就在此時,祖庚年突然感覺身后沒了支撐,伴隨著大門的吱呀一聲,他猛地倒在了門檻上,磕得他腦袋痛。
捂著后腦勺祖庚年扭頭一看,發(fā)現(xiàn)寒川正冷冷地盯著自己。
“快進來拜師!”
祖庚年瞪大了眼睛,感覺自己好像出現(xiàn)了幻聽。
“快進來拜師,臭小子,你還坐在那里等什么?”
說著寒川轉身離開,他忍不住苦笑一聲,嘟囔了一句:“真是個傻小子!”
祖庚年這才明白戚文虎為什么那么仇視自己了。
眾人皆知寒川只收一個弟子,現(xiàn)在他終于肯破例收下自己,肯定會讓戚文虎憤恨不已。
“你還想不想拜我為師了!”
聽見寒川的聲音,祖庚年高興地大喊:“這就來前輩!哦不!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