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有澳網直播!”
酒足飯飽后,李喆提議去他的寓所坐坐。
最初在中天公事的那幾年,此二人都是體育迷。
只是后來余志慢慢給工作耽誤了,對于網球已經無暇顧及。
倒是李喆,一有時間就會飛去實地觀看,今年算是例外,疫情去任何一個地方都有些壓抑和忐忑不安,自然就轉為看直播。
“你不怕我見到你的女伴,回去告狀?”
余志逗趣地打量著正要開車的李喆。
李喆面上浮出一絲玄妙莫測的紅暈,淡淡道:
“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
“嗯……,這里似乎有故事呢!”
余志上車后,順手搖下車窗,他并不期待李喆的回答。
外面的空氣夜涼如水,他喜歡這個可以穿著羊絨衫感受到春末些微涼意的夜晚。
那是一種疏離凄然,但是可以讓人平靜的氛圍。
“你不要覺得不便,我和她根本沒有到同居的階段,說難聽點,她都不曾到我的地盤過夜!”
空氣中漂浮著一絲酸溜溜的氣息。余志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太不像你的風格!冒昧問一下,從豪門小姐過度到一般通勤lady,你是不是水土不服?”
余志沒能抑制住作祟的好奇心。
轉角的紅綠燈,三三兩兩行人在夜色下,瑀瑀而行。
“你這么一問,我倒覺得是我自己魅力不夠吧!況且,她的確有自己的正當職業(yè),完全經濟獨立,完全不會靠我吃靠我??!”
李喆坦誠地說起這位女子,嘴角分明有著絲絲縷縷的生生笑色,眼眸著是從未有過的期盼。
“那我也斗膽一問?”
李喆粲然一笑,轉頭一臉玩味地看著余志,那眼神讓余志有些發(fā)毛。
“你和雅瞳難道沒有問題?”
“你還記得上次和她一起的時間嗎?”
“你還記得她身上最常用的香水的氣息嗎?”
“你和雅瞳上一次法式熱吻是什么時候?”
李喆著一番連珠炮,打得余志猝不及防,隨著問題的遞進,分明看著余志的面色慘然,著一個個問題,直如礪劍,寸寸剜心。
汽車漸漸減速,穩(wěn)穩(wěn)地停靠在一幢清幽的日式一戶建庭苑前。
余志突覺面紅耳赤,拉開車門,似乎逃跑似的踏出了車廂。
“你別這么氣急敗壞?。∥覀儾皇且降葓F結嘛……況且我知道雅瞳的一些事……”
李喆下車一邊疾步追上余志,一邊氣喘吁吁地說著,但他疏漏的是,完全沒有注意到余志的眼神。
“你知道雅瞳的什么事?”
黝黑的夜色籠罩下,余志森然地佇立在門口,被陡然追來的李喆,迎面裝了個滿懷。
“秘密!”
李喆一臉神秘地故弄玄虛,陡然揚眉瞬目。
“雅瞳說你會在京都逗留三天,掐頭去尾你可以有一天時間在京都好好轉轉,遺憾的是,我有事不能為你做向導!我給你安排酒店經理為你服務?”
余志的腦海中悠然閃過她的影子,頭卻搖得好似撥浪鼓。
顯然,只能有一天“放風”的假期,還有被拘謹的女人一路跟隨,著實麻煩!
余志拒絕地十分明顯。
“也行,這附近也有蠻多古建筑,適合你的性子,你把明天晚餐的時間空出來給我!”
李喆說著,伸手搭在余志的肩部上。二人徑直走進了寓所。
一路上,余志要不言語,一臉冷峻傲然。
李喆側頭一看,自覺剛剛那番話可能唐突了,
“姐夫,果然你是我見過最理智的人,一句玩笑話而已,別放在心里,一言不發(fā)讓人后怕得很!”
李喆說著,順勢搭手去到他肩膀上,余志一個后溜道:
“拿走你的大豬蹄子,與你這口無遮攔的家伙,夫復何言?”
余志說完,心間卻是默默嗟嘆,原來只是自己沒有發(fā)覺,身邊人都已經一早發(fā)現雅瞳的端倪。
長久以來,他已經習慣壓抑自己,自覺已經不知道如何解放自己,言辭間,余志不覺間,悲從中來。
李喆似乎察覺到什么,也不再繼續(xù)嚼口。
等待開門的那一瞬間,空氣中彌漫著壓抑而難言的心酸氣息。
晚上十點,到達李宅。
女傭已經提前將房間收拾妥當。
房間里氤氳著陣陣迷人的酒香,余志轉頭一看,桌上擺著U型醒酒器,里面有至少2/3,已經醒的差不多的紅酒。
“別光看了,今晚不醉不歸,我們先沖涼洗漱一番,再一邊看比賽,一邊……”
李喆說著,褪去了身上的厚重“鎧甲”,慢慢地房里傳來一陣水聲。
余志一陣苦笑,心里確實頗感安慰。
看來李喆口中的“把酒言歡”已經被切切實實地換作“不醉不歸”。
余志把圍巾和風衣褪下,搭在沙發(fā)扶手上,順著沙發(fā),蹲坐在沙發(fā)一側的米棕色地毯上。
剛剛和牛店的排煙系統(tǒng)貌似欠佳,隱隱約約可以聞到衣物上有些許油煙味,余志起身走進客房,打開蓮蓬頭洗頭沐浴。
須臾,余志圍裹著浴巾立于鏡子前面,鏡子上全是水霧他用手溫柔地暈開水霧。
鏡中的自己有些陌生。
他歪頭伸手撫摸下巴,胡須不覺間已經長出兩毫米,甚至摸著有些扎手。
整個面容有些憔悴,相比較于李喆,他的腹壁線條已經慢慢消失,甚至腰臀比在不經然間已經沒有了年輕時的影子。
余志穿好了睡袍,有些沮喪地推開了房門。
只見李喆正蹲坐在客廳電視柜前,呆呆地盯著超大尺寸的電視屏幕,余志出現在他身后也全然沒有覺察一般。
突然間,他騰的一下躍起來站著歡呼雀躍。
余志默默坐下,準備倒酒,這時李喆又忽然一陣苦笑,一陣捶胸頓足……
李喆這般忘我的樣子,著實讓余志羨慕,不知道何時何地,自己已然失去了那番肆意揮灑的青春氣息。
抑或,他自始至終就未曾有過?
“倒酒,倒酒!今晚你要站哪一隊?要不要來點賭注?就賭我們誰知道陸家姐妹的秘密更多?”
余志臉上一陣愕然,漸漸臉色變得雪青,鼻翼微張,似乎就像一頭被激怒的雄獅,沉睡依舊的雄獅!
余志扼住怒意,轉眼看看案幾臺面上有兩瓶酒,分別是2004年和2008年,這兩個年份都鐫刻他們最為瑰麗的青春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