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的,光透進房間,不斷地搖曳著,像是隨風的火燭。
“已經(jīng)天亮了嗎?看來熬夜確實不是一個好習慣啊?!鄙倥炝藗€懶腰,睡眼惺忪地坐了起來,窗紗輕輕地拍打在她的臉上,酥麻的感覺讓她在一瞬間便清醒了過來。只是下一刻,眼前的一切似乎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張開的嘴巴甚至可以塞得進一顆鴨蛋。
“這是哪里?”她問出了一個奇怪的問題,然后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好疼!看來沒在做夢。
石制的拱形窗戶上掛著一層薄薄的紗布,連紗包裹著的床上堆疊著真絲的被褥,雖然不識貨,但是從月光下泛著的金光就能看出它們的不凡。
身為一個普普通通的21世紀少女,她哪里見過這種奢華的裝飾。帶著疑惑,躡手躡腳地掀開了床簾,走下了床。
腳下傳來的毛茸茸的觸感,讓她一瞬間就聯(lián)想到了那種曾經(jīng)在路過奢侈品店時,可望而不可及的天鵝絨地毯。低頭看向四周,這間大概是她三四個自己原本房間,是十幾個學校六人宿舍大小的房間的地板上,似乎是被這種天鵝絨地毯覆蓋著;她的影子隨著窗外搖曳的光芒飄蕩在床對面的一幅巨大的紋章掛飾上,那是一個帶著金色絲邊的天使手捧著骷髏的圖案。
我被綁架了?這是少女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反應(yīng)。但卻被她快速否定了,這種酷似中世紀般奢華房間的主人并沒有什么理由不遠萬里來到華夏綁走她這么一個普通的女孩。
正當她疑惑時,窗外的光芒越來越亮,也越來越雜,似乎有許許多多不同的光源,伴隨而來的還有隱隱約約的嘈雜。
少女好奇地走到了窗邊,探頭看向外面,她還沒來得及感嘆城堡之雄偉,就看到了那一直搖曳的光芒地源頭:無數(shù)舉著火把的人影包圍在城堡四周,他們嘴巴一張一合,似乎是在吶喊,憤怒的火光想要把這個城堡點燃。
這是什么情況,暴亂現(xiàn)場?少女一頭霧水。
“小姐!王想要您趕緊去避難!是偽君子他們,他們來了!”房間的大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金發(fā)女人慌張地大喊道。
嗯,標準的哥特女仆裝,可以!身為一個熱愛cos的女生,還沒認清楚現(xiàn)狀的少女忍不住感概。
但下一刻,一把閃著寒光的長劍瞬間洞穿了女仆的胸膛,鮮血噴灑而出,將天鵝絨地毯染的更加的鮮紅。
“???”少女愣在了原地:死人了?在她眼前?
劍的主人從女仆的身體中抽出了他的武器,女仆也倒在了地上,在她身后,是一個身著鎧甲,頭戴鳥嘴面罩的軍士。
“ nice!教會發(fā)的秘銀劍就是好用?!?,看著眼前的尸體逐漸化成飛灰,騎士感嘆道,說著,又看向了少女,看到她已經(jīng)呆在了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忍不住嗤笑道:“這就是惡魔的子嗣嗎?”說罷,舉劍向少女刺去。
少女也不知道躲閃,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已經(jīng)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圍,先是在一個完全陌生的貴族房間中醒來,又是城堡下的暴民,甚至有人被刺死在她的面前,這一個接一個的不合理事情讓她已經(jīng)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產(chǎn)生了懷疑。
吱吱吱吱!無數(shù)的蝙蝠從窗外飛馳了進來,撲到了軍士的臉上,阻止了他進一步的動作,“惡魔!”只聽他大吼一聲,放棄了少女,轉(zhuǎn)而砍向著密密麻麻的飛行物,然而下一刻他便停止了動作。
噗,一聲悶哼,是頭顱被銳器洞穿的聲音,在蝙蝠群中,一把短劍順著騎士頭盔中的觀察孔捅了進去,蝙蝠組成了握著這個利器的手臂,漸漸地,蝙蝠逐漸散去,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金發(fā)男子騎在騎士的鎧甲上,拔出了手中的利刃。
“小姐!女王陛下讓我?guī)x開?!彼麊蜗ス虻?,右手放在左胸前,做了個禮儀。
“多謝,伯爵大人?!眲倓倧恼痼@中緩過神來的少女下意識地說道。
我為什么會說這句話?還沒等她多加思考,伯爵的背后便長出了一對黑色的翅膀,一把抓住少女的手腕,順勢將她抱了起來。
“??!”少女驚呼道,臉頰也泛起一絲紅暈。
“得罪了?!辈舻卣f了句,雙翅一張,從窗口飛了出去。
少女顫顫驚驚地扭頭往下方望去,城堡的塔樓已經(jīng)沐浴在了火光之中。無數(shù)的火把穿行在城堡之中,刀劍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遠處,一隊隱藏在長袍之下的人,舉著巨大的十字架緩步走入城堡,伴隨著他們的是一隊隊舉著火把,戴著鳥嘴面罩的騎士。
隨著他們的進入,吊橋也收了上去。
“小姐!我的任務(wù)完成了,現(xiàn)在,我應(yīng)該去履行義務(wù)了?!辈魧⑸倥従彽胤旁诹顺潜げ贿h處的山丘上,便頭也不回地向著那一片火海沖去。
“……”少女伸了伸手,似乎想說什么,但話到嘴邊卻無法說出來,只能看著那漆黑的背影。
沒過多久,在沖天的火光中,隨著城堡的吊橋再次被放下,圍繞四周的人群也自覺地讓出了一條空道。成群結(jié)隊的鳥嘴軍士們在一位騎著白馬的指揮官的帶領(lǐng)下,從城堡中涌出,分開站在的道路兩側(cè)。他們殘破的盔甲上沾滿了鮮血,顯得格外肅殺。
“Salute!”伴隨著指揮官的雄厚的命令,四周的軍士們不約而同地把手中的長劍樹立在自己的胸口,靜候著前方的來人。四周的人們此時也安靜下來,只是安靜地舉著火把,視線整齊地盯著鐵吊橋后的城門。
一個有著四人多高的十字架,在那隊身著長袍的人們的簇擁下,被抬了出來,隨著它的出現(xiàn),人們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死死地盯著被釘在十字架上的女性:她低著頭,白色的頭發(fā)沾染著鮮血,凌亂地披在肩上,身上的服裝即使破爛也能看出曾經(jīng)的華麗。
她的四肢分別被三根銀質(zhì)的長釘貫穿,像是受難的耶穌一般,鮮血源源不斷地流出,在大腿,手臂上,附著著無數(shù)鮮血凝結(jié)成的塊。這痛苦不是人類能所承受的。不,她也許并不是人類,沒有人類能在如此大的失血后存活。
當“她”出現(xiàn)在人們視野中的那一刻,四周的人們已經(jīng)無視了周圍的軍士所帶來的威壓,一個個迫不及待地向“她”沖去。
嘶吼聲與吶喊聲此起彼伏,一浪接著一浪不斷擴散在人群中。他們像是要將十字架上的“她”撕碎般,張牙舞爪如同野獸般向前擁擠著。但是這兩隊軍士用長劍及時地制止了他們的沖動。
十字架上的“她”并沒有因為痛苦而呻吟,也沒有對四周的憤怒做出回應(yīng),只是讓頭順應(yīng)著重力垂在胸前。
這一隊身著長袍的人們,他們不同于周圍的憤怒的群眾,或是肅殺的鳥嘴軍士,他們沒有佩戴長劍,而是人手一本古樸的棕色書籍。長袍的兜帽遮住了他們的面龐,讓人們無法推測他們的內(nèi)心,只能看到他們扛著十字架緩緩地向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遠,在人群的盡頭,那是一片由干草與柴堆所搭建的祭壇。這些身著長袍的人們把十字架釘在了這柴堆之中,而后位列于四周。
天空一片陰沉,地面上卻在火把的照耀下顯現(xiàn)出了一片病態(tài)而又瘋狂火熱的現(xiàn)場。
“Judge!”身著長袍的人們同時念念有詞,手中的棕色書籍在不知名的力量的作用下漂浮在了空中,隨著一段冗長的咒文,他們伸出自己的雙手,對準十字架,或是上面的女人。轟!無邊的烈焰噴涌而出,點燃了干草和柴堆,也點燃半邊的天空。
歡呼聲響徹云霄。
……
“太陽曬屁股啦太陽曬屁股啦!”
Duang~
“疼疼疼疼……”
一聲清脆的碰撞聲傳來,少女捂著自己被鬧鈴砸出一個小包的頭,不斷地呻吟著。
窗外還是一片寂靜,凌晨六點半,只有苦逼的高中生才會這么早起床,雖然今天不是因為學習,但是吐槽一句折磨人的高中生活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少女坐在了床上,揉了揉頭上的包,看著掛在衣柜上的一件酷似哥特風的cos服,回憶著昨晚的離奇夢境。
這就是他們常說的中二病嗎?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