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自私的決定
這一夜,宴清秋一直在喃喃自語,大多都是圍著安顏和厲容森,偶爾會提到小花,但基本也都是些種花種草以及借錢的事情。
千陌陌這個名字,他是一遍都沒有提及。
眼下已經(jīng)是凌晨的五點,厲容森問安顏:“他還在發(fā)高燒,是不是情況不太妙?”
“倒不是生理的關(guān)系,而是蠱的關(guān)系,他強行去除會受到蠱的反噬,那個女人真是太毒了,她不想讓他好過,或者是不愿意讓他忘記自己?!卑差亣@氣。
“那該怎么辦?”厲容森也很著急。
花爺端著一碗藥走進來,他對安顏說:“已經(jīng)熬好了,你看看能不能讓他退燒?!?p> 安顏拿起勺子給宴清秋喂進去,喝到第三口時就見他突然半坐起身子,噴出一口血來,而后又直挺挺的倒下去,且他的傷口又開始流血。
花爺蹙眉,說:“不好不好,太不好了?!?p> 厲容森嚇了一跳,他即刻拿干凈的毛巾去給宴清秋擦拭,又對安顏問:“這可怎么辦好,是不是一定沒救了?!?p> 安顏沒說話,她給宴清秋身上扎金針,而后往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不是萬能的,并不是誰的命都能救回來,就好像許多世前的嘉爾,他的命也救不成。
厲容森覺得她的神情很落莫,問她:“你怎么了?”
“我在想些事情?!卑差伝卮穑终f,“也許,只有千陌陌才能救他。”
“難道說,光是除蠱印是不夠的,還需要其它的條件?”
安顏往厲容森臉上看過去,想到千陌陌常以自己的那張臉作藥引,是不是該同東府大小姐借那張臉,沒準就能徹底解了。
突而,院外傳來敲門聲。
安顏與厲容森對視一眼,而后就走出去看,只見花爺打開門,是千陌陌走進來。
“你來做什么?”厲容森問。
“我來看宴清秋,他死了嘛?”千陌陌冷淡淡的問。
“你是來殺他的,還是來救他的?”
“我如果盼他死,就不需要來了?!鼻澳翱聪虬差?,又說,“我真的很羨慕你呀,愛你的人都是真心愛你的?!?p> “不是每個人都會以貌取人?!卑差佌f。
“這是謊話,誰不喜歡好看的人。”千陌陌可不信這樣的話,她去看厲容森,問,“如果安顏是個丑八怪,你還愿意跟著她嘛?”
“我也不是天仙美女。”安顏接話。
千陌陌不想與她爭辯。
厲容森說:“真得愛上一個人,沒什么是必要的條件?!?p> “哎,說在乎的是男人,說不在乎的也是男人,我也不懂男人的心思了?!鼻澳袄湫?。
安顏提醒她:“宴清秋現(xiàn)在的情況很不好,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他想擺脫我,所以想祛掉蠱印?!鼻澳暗哪樕袩o奈和不甘心,問,“他在哪里?”
“在屋里?!卑差亷M去。
宴清秋的情況越發(fā)不好,他整個身子燙的碰不上手,而他亦是整張臉都紅的像包公。
千陌陌說:“我是真的愛他,但他不是?!庇櫿Z打開一個瓶子,從里頭出來一縷紅色的光,她把她按進去了宴清秋心臟位置的傷口里,說,“還給他,本來就是他的?!?p> 安顏蹙眉,說:“你怎么會想到用這么毒的蠱?!?p> 千陌陌側(cè)臉去看她:“開始是為了讓他愛上我,起先是從未有過的滿足,但慢慢的就覺得很諷刺,再愛都是假的,那種溫柔和好,就變成了一種折磨,所以我就離開了,也不想再見到他?!?p> 安顏靜靜聽著,并不插話。
千陌陌從床沿站起身子,她走向窗戶那邊,繼續(xù)說:“你看吧,他始終是嫌棄我的,為了擺脫我而冒大險去祛蠱,若沒有我把那縷識還給他,他只有一死?!?p> “還是要多謝你肯放下。”安顏待她倒沒有特別厭惡的感覺了,只覺得她可憐。
窗外的風吹進來,吹起了千陌陌披肩的頭發(fā),只見她方才的烏黑發(fā)絲變成了如雪白色,這讓厲容森很詫異。
千陌陌說:“別告訴他,我不需要他來感謝,原本就是我自私的決定?!?p> 安顏走近千陌陌身邊,說:“要不要試一試,他在沒蠱的情況會不會愛上?!?p> “不用了,他心里已經(jīng)有別人了?!鼻澳稗D(zhuǎn)身看向安顏,又去看厲容森,說,“我該回去了,一切都結(jié)束了,我也再不求誰來愛?!?p> “我們可以愛自己。”安顏說。
千陌陌輕笑,她今天這張臉雖然素淡卻極清麗,不是精致的五官,卻有種出塵的氣質(zhì),她提步離開,如一陣風,似來過,又似未曾來過。
安顏追出去,同她一起出了院子,問:“千陌陌,今天這張臉才是你真實的面孔吧。”
她看過來,在月色底下更顯素潔,說:“這是我未試毒毀容前的臉,娘胎里帶來的。”
“你不該總是自己一個人做決定。”
“這樣就只有一個人痛苦,至少他是快樂的?!鼻澳邦^也不回的走了。
屋子里的宴清秋醒了,他問:“我還活著嘛,安顏,厲容森!”
“我們都在呢。”厲容森連忙走過去看他,用手背去碰他的額頭,果然退了燒,連忙對走進來的安顏說,“安顏,他好了?!?p> 安顏走過去看他胸口的傷口,果然也都不在流血,說:“太好了。”
“我是不是自由了?”宴清秋問,他最關(guān)心這件事情。
“自由了?!卑差侟c頭。
“太好了,我不再是虛情假意的人啦?!毖缜迩锔吲d壞了,卻又捂住自己的胸口,說,“好疼吶。”
厲容森說:“你好好休息吧,以后不該這樣自作主張了?!?p> 宴清秋對著厲容森笑,說:“我以后再也不見那個毒女人了,怎么可以給我下蠱呢,我現(xiàn)在一點都不愛她了?!?p> 安顏沉默,她也不知該說什么。
厲容森問他:“那你不回山里去了?”
“那是呀,還回去做什么,我只想同你們一起,這才是快活的日子,我真正要的日子。”宴清秋眉開眼笑的,他低頭看到手邊有一個荷包。
他打開來看,里頭是一顆東珠,說:“哎,這好東西怎么會在這里,可是做藥引的上品,只是就一顆太可惜了。”
安顏說:“你好生收起來吧。”
她話音剛落就見宴清秋直接一掌把那顆東珠拍碎了,又聽他說:“厲容森,你幫忙拿個罐子來,這樣就可以做好幾次的藥引了。”
厲容森先是一怔,而后拿來一個精巧的小罐子。
宴清秋把東珠的粉末丟進去,把剩下的抹在臉上,說:“天快亮了,我睡了,你們也去休息吧?!庇櫿Z就往里頭側(cè)躺下。
厲容森扯著安顏的衣袖一道走出去,又小聲問她:“那是千陌陌送他的吧?!?p> “算了,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吧?!卑差佪p言,又示意他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