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瞧瞧,又是這樣。”雋王拍了拍矮幾,臉色僵了僵。
雖然看兒子吃癟他有些幸災樂禍,可是眼見與他同年的那些人都開始抱孫子了,他也就開始酸起來了。
“王爺莫慌,我看這回說不準。我瞧著瑜哥兒的耳根子都紅透了!”雋王妃說完,忍不住捂嘴偷樂。
“臭小子!還是那個倔脾氣?!彪h王有些岔岔不平。
“且看著吧,若是需要,再勞煩王爺。不過,五小姐雖還不到十五,卻也該定親了?!彪h王妃突然想起唐玉瑩的歲數(shù),有些擔憂。
“不行,得找個由頭上唐府去拜會唐老太太才行?!?p> “倒是個好法子。”雋王點點頭。
兩人望著對方眼里的期許,都暗暗點了點頭。
“王爺,說起瑜哥兒的婚事,我倒是想他快些回來?!彪h王妃止了笑,望向雋王,一臉正色。
“這,不是回來了嘛?!彪h王收起慵懶的神色,望向王妃。
“瑜哥兒在京里也能謀個好差事,何苦要去西北受苦?!彪h王妃卻不是問,而是字字定定說著。皺起的眉頭,寫滿了不安。
“西北之事會有著落的,到時瑜哥兒也能全身而退。洵兒,切不可妄議?!彪h王爺探身過去,眉頭皺起。心里想的顯然更多,卻始終是化作一口嘆氣。
方長信步出院子,梁元就跟了上去。卻眼尖見到自家主子耳根子有些紅,而且正在發(fā)愣。這樣少見的事情讓他渾身不自在。
方長信回想方才的一幕幕,有些煩躁。
他雖身為世子,眼下卻不是個好人選。西北的差事雖是人人贊賞艷羨,實則大多明眼人都在暗自慶幸?,F(xiàn)下若是真有兒女情長,只怕對對方會是個負擔。
再者,當今圣上雖是他叔父。帝王家又有何情分可談,何況父親的存在對他來說就一直是個心頭上的疙瘩,若不是父親常年慣有懶散名聲,勉強過得自在,他也許無法受到庇佑。只是他很清楚,如今皇上的派遣,不僅是皇恩浩蕩,更是約束父親最好的法子,朝堂之上但凡有一丁點為父親冒頭的,就會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不是誰都那么熱衷黨羽權(quán)威,只是在上的他永遠不可能相信。
若是自己的婚事......
“主子……”梁元有些拿不定主意,該不該提醒主子今夜的約。
方長信被梁元的喊聲拉回現(xiàn)實,不知不覺自己今日已幾回煩躁了。
“馬車備好了嗎?”
“備好了,就在門外?!绷涸膊桓姨а?,低低說道。
“嗯?!?p> 月色明亮,馬車在灰白色的街道走著,方長信端坐在馬車里,昏暗的簾子遮住了光線。梁元架著馬車,一路都皺著眉頭。
“紅翼何時回來?”方長信望著眼前的簾子低聲問道,月色中側(cè)臉清冷。
“這幾日應是要到了?!绷涸谲囖@上,回頭低聲答道。
“盡快來報?!狈介L信聲音依舊低沉。
“是。吁~!”梁元說著話卻見路口一路行人經(jīng)過,待看清裝束,立馬拉停馬車。
“何事?”方長信雖坐如松,卻有些疑惑,低聲問道。
“主子,像是宮中護衛(wèi)?!绷涸氐馈K皖^前瞟了一眼那些人,黑袍下隱隱的金銀甲,是出自宮中侍衛(wèi)。
方長信也撩起了一角,不遠處這列人馬這穿梭過路口。一架暗青色馬車正徐徐駛過,整架馬車正好橫穿過眼前。
“是清逸道長的車馬?!狈介L信兩眉間皺起深紋,低聲說道。
梁元常年習武,耳力亦是不錯的。方長信低低一句,他聽在耳里,頭低著不再動彈。
方長信靜下來想了想,便猜到大概是圣上的旨意。
這些年當今圣上好道教,喜靜。朝政之外就是煉丹修性,故后宮單薄,子息不多,僅三子兩女,且大皇子常年體弱。朝堂之上前也有過充盈后宮的上奏,圣上都以應廣招賢才,朝政政務為重為由駁回,最后也不了了之。一時之間清逸道長的名聲也是鵲起,朝堂隱隱有股依他為頭的勢力,雖不明顯卻非常怪異。以至于西北動蕩勢大,圣上猜忌也日益見長。內(nèi)情或許有些曲折,卻是八九不離十。從圣上近些年性情大變,暴怒無常的情形來看,是要不太平了。
可現(xiàn)下清逸道長夜色出行,似乎不太合乎常理。雖然近幾年時有些護衛(wèi)同行的出行情況,可從未聽聞過清逸道長在夜間出行,且此次護衛(wèi)隊人數(shù)不多,行走極快。
方長信凝神靜氣,一時間馬車里靜得有點可怕。梁元慢慢趕動馬車,亦是凝神靜氣。
“到了福源齋,你尋個機會安置馬車跟上去。”方長信略略思索了一會,撩起簾子對梁元低聲道。
“是?!绷涸D(zhuǎn)頭應道。他先前還有些疑惑,此時見方長信嚴肅的神色,便一臉正色點點頭。
“清逸道長會武,不要跟太近?!狈介L信想了想又道:“不可近身?!?p> “是?!绷涸荒樥?,拉起韁繩繼續(xù)趕起馬車。速度卻快了起來。待方長信下了馬車,他便招來小廝讓他將馬車拉走,自己匆匆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