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門
隨著沉悶的砰砰砰砸城門聲,一匹快馬進了城。
快馬進了城門,并沒有想象中的往宮里趕去,而是立即拉住了馬,勒住馬跳下馬往城門上而去。
快步上了城墻,向一個高大的身影單膝跪下。
“主子,一切妥當!”
“嗯,做得不錯?!?p> 梁元低頭眉頭微微跳動,喜氣一閃而過。
隨著就是輕輕地松了口氣。
“這就累了?今晚還有場硬仗要打。子時隨我進宮,走興德門。”
“是!”
方長信深邃的眼眸微微一縮,看向了城墻外。
終究,是該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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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云殿
月上中天,西風烈烈。
殿門前的兩個包得跟粽子一樣的小童站姿漸漸佝僂起來,地上像兩條游動的肥魚。
“誒,我怎么覺得今夜的風特別大?”
打著哈欠的細眼小童揉了揉眼睛問道。
“是啊,就是不知怎么地特別想睡,這都什么時辰了呀。”
托著長音的聲音才剛停下來,啪嗒兩聲,兩人雙雙倒地。
兩個個利落的身影像是算好了一樣,閃身進了殿內(nèi)。
各司其職行動,其中掐掉了殿內(nèi)的裊香,投入了幾塊黑漆漆的木頭。另一個人則將門口的小童往廊下挪動。稍作停留就飛身離開。
同時,乾德殿的內(nèi)室里,明黃的身影立在窗前,細看之下,竟然連影子都發(fā)著抖。
他望著墻上的花,不時咬著后槽牙。
畫上是一朵火紅的花朵,火焰惟妙惟肖,像是燃了烈火一般。
“不可能!沒人會知道的!沒人會知道的!不可能......”
嘴里喊著不可能,卻突然轉(zhuǎn)身隨手抓起物什就扔了出去。
“圣上,圣上!”
聽到聲響的奴才急忙跑了進來,卻不是平日里的福公公,而是一個面白細嫩的臉龐。
這,這可如何是好!
小公公公公張著大眼,內(nèi)心恐慌。
原想著能幫師父給圣上守夜是件好差事,如今一看,可別把自己給嚇破膽了喂!
褚帝雙目猩紅,望向來人,隨即想起了什么,暗啞聲線回蕩起來:“福老狗呢?!”
“回,回圣上,師,福公公感了風寒。”
白面公公嚇得雙腿一軟跪坐下來,抖得跟篩子似的。
“嗯?風寒?莫不是還沒有吃我賞的丹藥?”
褚帝狀似才想起一般,歪著頭看向白面公公。
可那雙猩紅大眼,蒼青的臉色,和有些陰冷的問話,又讓小公公瑟縮了一下。
“奴才奴才奴才不知!”
丹藥之事已經(jīng)不是秘辛。宮里上下誰人不知。聽說清風道長在配上等的丹藥,圣上每每問起,都是關切又煩躁。
雖然有大不敬的敢說那丹藥藥方可能有些腌漬,可誰敢冒頭亂說呀!
對于丹藥的事情,都是裝作全然不知。
“那火焰蓮可是出現(xiàn)了?福老狗會不會是幫朕去取藥方了?你快去請清風來!讓他當即用藥,還有,還有,讓二皇子來,讓他吃,讓他吃!”
說著就站起身來,顛著身子走到瑟縮的小公公面前,抓著他的肩頭,揚起戾氣的臉龐。
“叫三皇子也來,朕的好兒子,一個都不能少!”
“是,是是是......”
小公公嚇得雙目通紅,雙唇抖著應下。
“圣上,圣上!清風道長,他......”
聽著像是福公公的聲音,小公公一屁股就跌坐下來。
跑進來的果然就是福公公,臉色潮紅,與小公公的白面簡直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兩人一驚一怵,連褚帝坐了下來都忘了去扶。
“不可能,清風藥呢藥呢?!給朕拿來!”
望著入魔的褚帝,福公公眼前一陣陣發(fā)黑,才反應過來就跟著坐了下來。
“都是你,都是你,清風,清風,推脫了這么久的藥,倒現(xiàn)在都沒上來,你這妖孽,分明就是妖孽!”
“圣上,消消氣,消消氣?!?p> 到底是宮里的老人,在褚帝眼前伺候的時間長了,閱歷多了定力非常好。
“你來了?可帶了藥?”
可饒是定力好,內(nèi)心還是咯噔了一下。對于褚帝這瘋癲的疑問,已知他的身子隱隱透著不詳。
到嘴的急事,此時也不知為何一開口便隱下了。
額角的汗霎時間也滑了下來。
“圣上,丹藥還在配,您稍作休息,老奴著人去問問。”
“配?你竟敢敷衍朕!拿來,拿來!”
若是知曉自己會跟那清風一樣,一夜之間就慘死。他就不該來報這件事。如今是還沒報,就跟著去了。哪里曾想有朝一日是被一直拼死累活恭敬著的褚帝掐著死去的。
子時一到方長信便帶著梁元進了宮,手里握著的是三皇子的腰牌。
兩人行色匆匆,直往三皇子的宮殿而去。只是到了一半路程路遇人來報,便隨著人跑了起來。待到了殿前,才與匆匆趕來的三皇子碰了面。
三皇子面色不佳,對方長信沒有半句言語。
“清風道長死了。圣上......”
方長信面色如常,在聽到三皇子護衛(wèi)遲疑的話時也沒有改變,堪堪皺了下眉頭。
“進去吧,是時候了。”
三皇子聞言,僵著脖子點點頭。
當三皇子和方長信到的時候,他的身子已經(jīng)僵著。
而罪魁禍首褚帝依舊在使勁,已然是瘋癲入魔,像只不甘心松口的惡狗。
旁邊的小公公下身濕漉漉,暈死過去。卻難得逃過了一劫。
這一晚,宮里死了個“道高一尺”的清風道長,也死了個“德高望重”的福公公,連萬歲爺都瘋癲了,夜半被噩耗驚醒的眾人,人心惶惶。
姬貴妃帶著二皇子到的時候,三皇子已將褚帝安排妥當。
姬貴妃紅著眼看著兩位皇子在殿前爭執(zhí),當聽到清風道長死了的消息時,臉色突然蒼白起來。
“你說什么??。∏屣L死了?”
小公公哪里敢拂開娘娘的手,忍著疼看著姬貴妃哆嗦著回話。
姬貴妃聽了愣了一會,冷著臉回去了。全然沒再關注二皇子被三皇子說得臉色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