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史海拾貝
當過去的一段歷史被徹底抹去后,人們能否還原這個國家的原貌?
這一行徑對拉特蘭意味著什么?對她的國民又意味著什么?
否定那段國家的發(fā)展過程,甚至否定過去的一切,對拉特蘭,究竟會為她帶來怎樣的結(jié)局?
……
“小心點找,這里好多書都是不知道多少年的手抄版,不要弄壞了?!辈┦刻嵝训?。
“難道這里真能找到兩千年前的書?”
“別說兩千年,幾百年前的書不依靠源石技藝都很難保存下來,兩千年前的書恐怕早就變成灰了,這里的文獻大都是一代又一代史官用手抄寫之前的版本傳承下來的手抄本?!?p> 博士向芙蕾雅解釋到,從這些書的質(zhì)地來看雖然確實很古老,但也絕非是那么久遠的年代,最多也就幾百年。
并且上面記載的文字大都是近代文字,指自宗教改革后拉特蘭改良的全新文字,用來徹底和過去的歷史切割,這些文字并不像古拉特蘭文那么晦澀難懂。
當然,這里還有一些古拉特蘭文的書籍,可能需要專門負責記載古文字歷史文獻的秘密專業(yè)人士才能看懂,博士肯定是看不懂。
四人在各自翻閱著書籍,搜尋著各種各樣的信息,這一次他們不再需要擔心會像之前在圖書館那樣找不到信息,因為隨手翻來一本書就是一段厚重的歷史。
博士拿出他的筆記本,一邊查找,一邊記錄。
博士覺得他甚至根本不可能記完這一大段歷史,因為這里的信息量太大了。
歷史類文獻是按照年代的順序依次擺放的,省去了翻來覆去的時間,也方便了博士的記錄。
拉特蘭這個國度,完全就是建立在宗教的基礎(chǔ)之上的。
兩千多年以前,拉特蘭與伊比利亞因為遠離泰拉內(nèi)陸各國的緣故,缺乏信息交流,發(fā)展模式也與內(nèi)陸地區(qū)迥異,靠近大海的這一片土地還未形成現(xiàn)實意義上的國家概念,大都還是以城邦的形式存在。
這之前的歷史平平無奇,和泰拉其他國家?guī)浊昵耙还P帶過的歷史別無兩樣。
這樣平淡的日子一直持續(xù)到了泰拉紀年前1024年。
深海中的神,蘇醒了,此時無知的拉特蘭人和伊比利亞人還不知道,接下來的一百年里,他們都將活在這個夢魘的陰影之下,幾代人的記憶都將徹底停留在這一場巨大災(zāi)難之中,后人將這一段歷史稱為百年深海浩劫。
“一百年?這么久?”
“神蘇醒的時間是不可測的,拉特蘭遭遇的這次蘇醒時間和阿戈爾過去的那次比起來,已經(jīng)算是小巫見大巫了,不過拉特蘭能撐這么長的時間沒有被毀滅,已經(jīng)很不錯的了?!?p> “阿戈爾?”
“……博士你筆掉了。”
芙蕾雅本想為博士解答疑惑,關(guān)于兩千年前深海之神蘇醒一事,在阿戈爾也有關(guān)于本次蘇醒事件的歷史記載,阿戈爾甚至有更早關(guān)于神的記載。
不過考慮到其他原因,芙蕾雅又不想告訴博士阿戈爾的那些歷史,而且她也并不是十分清楚拉特蘭兩千年前的這段歷史,因此她對博士的回答大都是簡單的一些基礎(chǔ)描述,并未深入,也免得博士懷疑。
古籍有記載,大海中的神祇降臨,萬物寂滅,天空也變得黯淡無光,大地上沒有生命能夠在那種場景下存活,地動摧毀了整個泰拉南部的一切建筑,無數(shù)的人們流離失所。
伴隨而來的海嘯咆哮著沖向了陸地,大洪水伴隨著電閃雷鳴和暴風(fēng)雨,一夜之間吞沒了大地,泛濫于世間,伊比利亞的高山也只剩下了山頂,像孤零零的島一樣承受著海浪的怒火。
一年中也不再有四季,只剩下了永遠烏云密布的天空和數(shù)月不停的大暴雨。
人們開始向高處逃跑,他們爬上了屋頂,房屋被大水沖毀,他們爬上了大樹,樹也被折斷,他們爬上了高山,洪水直接將山淹沒,天與地此刻因大洪水而觸碰。
人們死了,牲畜也死了,伊比利亞成為了海的一部分,拉特蘭也是洪水橫流,避難的人們往往一覺醒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又一次躺下了水中。
無數(shù)的城邦被抹去,那些遺失的伊比利亞古文明也隨之一同卷入了茫茫汪洋當中。
這場毀滅了伊比利亞,徹底改變了拉特蘭的災(zāi)難,此刻竟然令博士如此熟悉。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現(xiàn)在拉特蘭民間依舊偶有流傳著關(guān)于大洪水的古老傳說,但人們并沒有把這當做是真實發(fā)生的歷史?!?p> 博士意識到,那畢竟是影響了幾代人的巨大天災(zāi),雖然官方已經(jīng)抹去了這一切的記載,但民間的口口相傳還是讓這一段歷史以神話的色彩傳承了下來,雖然他們早已經(jīng)把這當做了不存在的宗教傳說。
面對大洪水,拉特蘭當?shù)厝伺c逃難至拉特蘭的伊比利亞人顯得無比脆弱,城邦的松散和分散的存在形式讓他們面對神的時候是顯得那么弱小,他們只能各自而戰(zhàn)被動避難,逃向高處。
如果只是大洪水的話,那他們大可以到高處去就是了,拉特蘭附近還是有不少高原和山地,能讓他們茍活。
但神除了帶來了大洪水外,還給大地上的人們帶來了深海里的怪物,那些丑陋而又可憎的海怪。
他們第一次見到這種怪物,無比震驚,強大的觸手絞殺人類,如同捏死蟲子一樣。
他們用刀,但刀卻崩爛,他們用劍,但劍被折斷,他們用盾,而又不堪一擊。
高級海洋生物和那恐怖的神,甚至發(fā)出了攝人心魂的精神攻擊。
脆弱的人們根本無法抵擋,他們甚至還未見到敵人,就已經(jīng)精神崩潰,還未開戰(zhàn),瘋狂的人們就已經(jīng)對著同伴舉起了武器互相殘殺。
精神上的傷害甚至大于了身體上的傷害,人們逐漸惶恐,他們甚至開始恐懼身邊的每一個人,他們永遠不知道身邊的誰會因為受到精神干擾而成為他們的敵人,對自己人痛下殺手。
丈夫不再相信妻子,兒子不再相信母親,人們的手上沾滿了兄弟姐妹的血。
拉特蘭開始分崩離析,他們開始不再相信身邊的任何人,也再也無法組織起來對抗海怪,連逃難也是各奔東西互不相認。
一切都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這,僅僅只是這百年災(zāi)難的前幾年開始罷了。
“這么慘的局面,拉特蘭是怎么給扳回來的?”
博士繼續(xù)翻閱,開始查看著這場災(zāi)難的轉(zhuǎn)折點——拉特蘭教的建立。
“拉特蘭教締造于每一個救世者的手中。”
這是關(guān)于拉特蘭教部分的第一句話。
面對絕境而做出傾盡全力的掙扎,為了活著,拉特蘭人找到了那一條生存之路。
拉特蘭的先知領(lǐng)悟了天使之神的啟示,借以天使之神的神力,為拉特蘭人帶來了力量。
與深海之神的情況不同的是,當時和后來的拉特蘭人至今都未考究到天使之神的來源,一些不信教的伊比利亞人都以為這只是先知發(fā)現(xiàn)或發(fā)明了一種技藝,假借神的名義來團結(jié)信眾,這種手段在歷史上層出不窮。
畢竟,大??墒怯姓嫔瘢竿巳ヅc真神對抗不現(xiàn)實,但以神的名義去對抗另一個神,至少有了些底氣。
當然,也可能有其他的情況,例如拉特蘭的神同之前的深海之神一樣,陷入沉睡,甚至已經(jīng)死去,只留下了殘存的力量等待著后人的開發(fā)。
還有一種情況,可能拉特蘭人從未去想,也不敢想,那就是神對他們,對拉特蘭這個宗教和國度,根本不在乎。
總之,在拉特蘭的史冊中,從未有記載過他們的那位天使之神是什么樣,也從來沒有一個薩科塔見過他們的神,但薩科塔一族莫名其妙的力量來源至今都無法得到合理的解釋。
博士也從沒見過什么神,古籍也無法解釋這一切,其實在聽說深海之神之前,博士一直對神的存在將信將疑,那真的是神嗎?神是什么?神存在的目的是什么?他一無所知。
也或許,那個深海之神,可能和常人認知里的神,根本不是一個概念。
腦子又一下東想西想,浪費時間,博士趕緊回過神來,繼續(xù)翻看著那些古籍。
總之至此以后,薩科塔一族的天使光環(huán)被點亮,背后也伸長出了光翼,賦予了他們抵擋精神攻擊的防御,雖然在面對深海之神的時候依舊是脆弱不堪,但至少有了能夠抵擋那些海怪精神干擾的一點點資本。
那些依舊沒有抵擋住精神攻擊的薩科塔們,也會因為信仰的因素本能般限制自己的行動,薩科塔們會恪守,甚至是懼怕這超越實體法律的高階法規(guī)。
而那些最終對同類痛下殺手的薩科塔們,他們的光環(huán)將會暗淡,他們的本性將會墮落,他們將成為被主所詛咒的人,而被徹底流放。
人們開始相信先知的教誨,薩科塔們逐漸團結(jié)在了一起,他們開始互相扶持,傳播他們的信仰和力量,以及勇氣。
為了對抗擁有強大肉體的海怪,薩科塔們借助源于天使之神的技藝,制造出了可以遠距離攻擊的銃。
原始的火銃攻擊效率極低,填充彈藥時間長,炸膛等因素,都令薩科塔們付出了不少代價。
但他們依舊堅持了這一條路,逐步邁進,將銃這一武器逐漸發(fā)展為強力的殺器,銃里射出的每一發(fā)彈藥,都伴隨著薩科塔們精心設(shè)置的施術(shù)單元,伴隨著天使之神純凈的力量,擊穿那強大的海怪。
銃也成為了薩科塔們的專屬,即便是現(xiàn)在,泰拉上的其他種族都難以像薩科塔們那樣駕馭銃,因為銃的設(shè)計來源于天使之神的知識,而這是刻進了薩科塔基因中的本能,銃對薩科塔的意義不僅僅是一把武器。
“所以那些海怪面對武器的進化能力是被這些薩科塔們給培養(yǎng)出來的?深海獵人用著冷兵器和它們作戰(zhàn),而他們就用著銃械?”
博士在旁邊漫不經(jīng)心地吐槽,但聽到博士吐槽的三位深海獵人都沒有對這個看似替她們打抱不平的提問做出任何表示,這里面似乎有著其他謎團。
當然,現(xiàn)在的博士并不清楚海怪們進化能力的根源,不過博士還是傾向于其他未知的根本原因,拉特蘭的銃械可能只是一個誘因罷了。
經(jīng)過了先知和眾跟隨者們十余年的建設(shè),拉特蘭教終于形成了它的雛形,自此,薩科塔們有了屬于他們的宗教,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的宗教。
人們聚集起來,他們不再逃避,不再恐懼,不再懷疑,也不再沒有希望。
他們向著海怪舉起了銃械,守護著他們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