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元首蘇拉
博士嘆了口氣,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雖然他能夠感覺到這杯茶的品質(zhì)是如此之高,也突然理解了當初歌蕾蒂婭是怎樣吐槽羅德島泡的茶,不過現(xiàn)在的他無論如何也沒有心情去品茶。
因為坐在他對面的人,是原初派最高領袖,阿戈爾事實上權(quán)力最高二人之一,元首蘇拉。
此刻他們二人正在原初派勢力執(zhí)政官們休息的酒店大廈天臺頂上對坐著,他們的上方不遠處便是穹頂,而從高處俯視下方,即是博士之前和一眾執(zhí)政官們辯論的議會大廈,而他們的對面,則是建構(gòu)派一方的酒店。
雖然整個天臺除了他們二人以外沒有任何人,但博士確信這里存在著極高級別的安防措施,旁人可能感知不到,但博士僅僅是從環(huán)繞著整個天臺的赫蘿恩力場就能夠察覺出來。
蘇拉笑著指了指他自己手中的茶杯,說道:“聽說你不喝酒,其實我也算是,我們這邊很多執(zhí)政官喜歡在聊天的時候品酒,不過我也不是很喜歡,一般只會在一些特殊場合才喝點兒,而且喝茶不會耽誤事?!?p> 博士:“不過元首大人,我覺得現(xiàn)在可能不是一個適合喝茶的場合?!?p> 蘇拉放下了茶杯,揮了揮手:“你不是原初派的人,更不是阿戈爾人,那些奇怪的稱呼和繁文縟節(jié)也大可不必,你可以直接稱呼我蘇拉或者蘇拉閣下即可?!?p> 博士:“那還是有些冒昧了點,再怎么也要有些禮節(jié)性吧,要不叫你蘇拉元首?”
蘇拉摸了摸下巴:“都行,以你們那里的習慣為準,我沒有那么多的講究的?!?p> 博士:“那么蘇拉元首,我想請問,你現(xiàn)在對阿戈爾和大群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
這是博士非常關注的一個問題,蘇拉是原初派的最高領袖,某種程度上是代表了原初派,如果連蘇拉在這個問題上都無法做出合理的回應,那么博士可能真的無法相信阿戈爾這一派人了,雖然之前因為阿庇安的因素就幾乎不存在什么信任。
蘇拉并沒有回答博士的問題,而是對博士說道:“尤德博士,你對執(zhí)政官希格斯的“樂土”空間似乎有很高的評價。”
博士:“因為這是我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我們不得不承認,現(xiàn)在來看,阿戈爾乃至整個人類似乎只有這一種辦法可以避免滅亡的命運?!?p> 蘇拉:“你提到了“命運”,在你看來,人類的興亡是存在命運的概念的嗎?也就是說人類的過去和未來存在某種定數(shù),而人類對此無能為力?!?p> 博士:“我沒有這么說過,我也不相信這個說法,這等于否定了人類乃至歷史的存在,是一種神學說,我覺得這種學說在阿戈爾這種科技發(fā)達的國家,除了深海教會這種我無法理解的組織以外,應該是沒有市場的。”
蘇拉:“不過有一個人是很相信所謂“命運”的存在的,那個人不止一次向我兜售他的理念,認為我們應該順應命運而選擇。”
博士:“那個人是誰?”
蘇拉:“你很熟悉,之前也和他見過面了?!?p> 博士:“阿庇安,對吧?!?p> 蘇拉微笑著點了點頭。
博士也對此并不感到意外,從過去和阿庇安的對話中就能知道,這個阿庇安是個對所謂人類或者生命的存在形式無所謂的人,他的理念其實非常符合大群,那就是一切的意義皆以生存為前提。
博士其實對這種理念并不反對,他甚至覺得如果在那他還未回憶起的過去,阿庇安將會是一個非常適合當時人類尋求文明延續(xù)的計劃人選,如果博士現(xiàn)在站在那時的立場上,說不定和阿庇安會是志同道合的同事,就和那些給泰拉世界留下了那么多遺產(chǎn)的前人類們一樣。
只是如果把眼光放在現(xiàn)在,博士還是對阿庇安那偏執(zhí)的想法不敢茍同,畢竟為了達成那樣的目的,無論是博士過去的同僚們還是現(xiàn)在的泰拉人類,都失去了太多的東西,而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不過都是自己的一廂情愿罷了,因為他們甚至無法控制自己親手導致的局面,而那幻想中夢寐以求的未來,至今依舊不過是泡影而已。
博士:“命運不過是抽象的借口而已,沒有人能夠證明所謂命運,我覺得這不過是阿庇安為了他的理念而編造出的自我安慰的理由,我沒想到一位首席執(zhí)政官竟然還能相信這種東西?!?p> 蘇拉:“阿庇安說他發(fā)現(xiàn)了,能夠證明你說的東西,他把這種東西,叫做第一推動力。”
博士皺了皺眉:“這是什么東西?”
蘇拉摸著自己的下巴回想道:“很復雜很抽象的概念,我一時也說不明白,不過他說過,這是一切事物的最終目的和運動的最終原因?!?p> 博士:“那這不就是個抽象的形而上學的概念嗎?當初洛茲就是在這個問題上走向了偏執(zhí)。”
蘇拉:“但阿庇安說,他發(fā)現(xiàn)了,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具象化的表現(xiàn)?!?p> 博士:“……這種哲學甚至玄學的東西,能夠發(fā)現(xiàn)?”
蘇拉:“因為當時我們在研究神域的坍縮、生代的死亡等問題上,監(jiān)測到了那種奇怪的“力”,因為我們不能將那種奇怪的現(xiàn)象進行解釋,所以只能將其視作一種力,最重要的是,我們現(xiàn)在通過這種力,終于可以研究一些過去我們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和結(jié)構(gòu)了。”
博士:“好吧,就算你和阿庇安說的都是對的,你們真的發(fā)現(xiàn)了所謂的能夠解釋一切的第一推動力,那你們?yōu)楹芜€要一步又一步向大群靠攏,是因為你們在大群的身上發(fā)現(xiàn)了什么嗎?”
蘇拉:“沒錯,大群確實是出現(xiàn)了第一推動力的表象,現(xiàn)在我們的意思是,這很可能是一個重要的突破口,這是我們能夠想到目前唯一能夠真正意義上比大群所達到的高度還要恐怖的東西,而且根據(jù)過去的種種監(jiān)測數(shù)據(jù),我們有理由相信,這種奇怪的力是能夠?qū)崿F(xiàn)毀滅大群的,因為我們總共就發(fā)現(xiàn)了幾次這種力的存在?!?p> 蘇拉掰著手指數(shù)道:“伊比利亞的實驗是一次,克洛維斯的邪靈事件也有監(jiān)測到,而這兩次都伴隨著邪靈和生代的死亡,根據(jù)洛茲和阿庇安的研究表明,是這種奇怪的力的引入導致一些常數(shù)出現(xiàn)異常,進而發(fā)生連鎖反應,使包括生代和神域在內(nèi)的一切結(jié)構(gòu)崩塌。”
蘇拉又將目光放到了博士身上:“這里我有一個問題,在你們的那個文明里,是否是存在這種力或者類似的機制,可以解釋這種神奇的現(xiàn)象?!?p> 博士仔細想了想,而后搖了搖頭。
蘇拉:“是不知道,還是沒有?”
博士:“都有吧?!?p> 且不說博士還沒有恢復完整的記憶,就以博士現(xiàn)在的認知看來,什么第一推動力的說法都太過玄乎了,而博士其實是更傾向于認為過去他身處的人類文明是不存在這種奇怪的東西的,因為單就蘇拉的描述,這種力量甚至是足以改變一切自然常數(shù)以及像刪除一樣抹去一切存在,這遠遠超過了博士記憶中當初遺留在泰拉世界的所有計劃高度。
要知道,如果他們真的能有這種偉力,那又何必再弄什么各種各樣的計劃來延續(xù)文明?而且以博士對目前泰拉的各種計劃的研究來看,是不可能存在那種玄乎其神的東西的。
以最先失敗的保存者計劃為例,這個計劃本質(zhì)上就是一個超長期人類冬眠和數(shù)據(jù)上傳計劃,技術相當局限,至于源石和深藍之樹計劃,雖然現(xiàn)在看來存在著很強的技術發(fā)展?jié)摿?,然而即便是將深藍之樹計劃發(fā)展到極致,大群徹底進化成為泰拉乃至宇宙的超級生命集群,也不存在這種奇怪的機制才是,因為所謂第一推動力,就是一個不符合任何科學常理的玄學。
博士:“我還是不太相信這種東西,不過按你的意思是,你們是想通過讓大群進化的方式,來研究所謂第一推動力,從而反推找到能夠遏制大群的方法,沒錯吧?”
蘇拉:“算是其中的一點共識,不過我們要考慮的東西不止于此,這算是我給你的一個回答吧,你之前提的那個問題?!?p> 博士:“不過還是容我直說,你們的這種想法其實很不可取,想用借助一個目前來看如同鏡花水月般的想法,來抗衡一個幾乎不可能戰(zhàn)勝的敵人,而你們甚至需要讓這個敵人變得更強才有可能實現(xiàn)那遙不可及的想法,說實話,這就是一場完全不理智的豪賭。”
蘇拉:“對付那種敵人,不需要什么理智的東西,理智只會成為戰(zhàn)斗的絆腳石,我們需要的,只是一場勝利,只需要一次,不必具有合理性?!?p> 博士不敢相信,原來原初派竟然是這種想法,他們對大群不斷進化的曖昧,是為了將全人類放到戰(zhàn)車上瘋狂沖刺,他們知道這是完全不可能的冒險,然而他們還在瘋狂前進。
蘇拉露出了令博士感到不適的微笑:“你不是覺得我們沒有站在人類這一邊嗎?那你現(xiàn)在可以重新看看,我們是如何站在人類這一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