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大部分已知的修煉體系中,不論是先天便能溝通天地之力進而踏入修行的五行修士,或者后天機緣福厚踏進修行的脈術(shù)一脈以及武道一脈修士,在遵循著從入門逐步走向高深這一現(xiàn)狀,除少數(shù)者受上天青睞,低階突破高階如同飲水般,更多的修士是一生都幾乎只在一兩個階段中徘徊。
五行修士不拘束于單純的五行能量,古往今來無數(shù)大毅力大天賦者開創(chuàng)出不同種類的修行之法,從五行中領(lǐng)悟,相互拼合領(lǐng)悟吞噬、時間、空間、雷電等更強層次的力量,幾乎每突破一個層次就有著跨越天哲一般的效用。
脈術(shù)一道中,有著公認的四個等級劃分,級別雖少難度卻是所有修行方法中最具難度性的,僅是從黃字品階踏進玄字,幾乎已經(jīng)耗盡了一位天資不弱的脈術(shù)師一生精力。
因此那些不曾先天覺醒五行之力的普通人,在野心或是各種各樣的原因驅(qū)使下,多是選擇以武道入門作為踏進修士界的第一步。
可一方天地能走出的強者畢竟是有限的,想要踏進更高的境界只能踩著別人的尸骨強勢而上,百舸爭流,失敗者不過是淪為江底一粒塵沙。
修士修行乃采天地之精化為己用,感悟自身奧秘,加強與此方天地的聯(lián)系,這個過程會有非人的磨煉與考驗,天賦優(yōu)異性格堅韌機緣無雙之人有天地同力安然度過。
故而不同的境界都是關(guān)于修士毅力、智慧、天賦、機緣的體現(xiàn),基于這些因素之上,一境之落差往往有著不可逾越的距離。
在中州強者列傳中,有過對天才這一代名詞的詳細解釋,天才這個稱呼是針對某個人或者某一個小群體的,可當(dāng)天才多的數(shù)不過來的時候,這個稱呼將不再稀奇,反而極其廉價。
脈術(shù)一脈尊天才的方法多是出現(xiàn)在黃字品階以前,靈紋數(shù)量掌控多的是天才,能快速刻畫靈紋的是天才,刻畫出的靈紋能夠順利溝通天地之力,進而化出更強層次力量的也是天才。
武道一脈更加粗暴些,武道境界的高低,戰(zhàn)力的強弱,進階的速度等都可以分化天才與庸才。
事無絕對,在天才之上總有一種人是專門為打破常規(guī)而存在的。
低階修士逆行倒伐,戰(zhàn)勝甚至擊殺更高品階的修士在尋常修士眼中,幾乎是不可能存在的事,可在過去的時代中一直有少數(shù)事例存在,至于說當(dāng)下的中州,已然暴走的時代,逆行倒伐之事數(shù)不勝數(shù),最著名的便是楚地那尊天下強者共尊的王,身處兩大王朝的夾擊之下,依然如巍峨大山一樣聳立不倒,數(shù)十年來引得天下無數(shù)強者爭先朝拜。
有成功便注定有失敗,作為逆行倒伐一事中另一方的失敗者,下場多是凄慘,修行一事逆水行舟,越對自身實力信任的人在落敗的那一刻受到的傷害便越大,從曾經(jīng)的境界走上來卻被處在那個境界的人擊敗,對自己的道何嘗不是一種否定?
當(dāng)然其中也不乏有從頭再來的決心,一如跌境之后的蘇謀沒有選擇沉淪放棄,而是開始游歷天下,最后借著關(guān)外特殊的地理位置,感悟不同于中州的天地偉力,重新來過再次踏上宗師之境。
只是這邊例子畢竟是少數(shù),其中很大一批人自此沉淪,再無激流勇進銳意,爛柯沉舟跌落谷底。
如此殘酷修行下,每個人的每一階段都是不可重復(fù)的,前人走出自己的路,后人想要少些磨煉選擇追隨前人步伐,難免會受限于前人的道,如不能打破此種局限,一生成就也只能止步于前人。
大基數(shù)之下總有個別特例存在,眾多修士體系中有一種屬于最為特殊的存在,亦如楚地那尊共稱的王,在前人的基礎(chǔ)上,將兵形勢拓展到至高層次,任何敵手在選擇他做對手時,都有一種迎面對上漫天的漫天雷霆,與天威對抗感覺。
這只是兵家所統(tǒng)御的戰(zhàn)場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
在那片天地清氣被殺戮之氣所遮蓋,天象被血煞侵染,便是星象都變得模糊的地方,非兵家手段在此種環(huán)境下或多或少都會受到壓制,故而每每碰見意外深入戰(zhàn)場的高境界修士,大多數(shù)都被淹沒在人海造成的禍?zhǔn)轮小?p> 前些年大秦統(tǒng)一大戰(zhàn)末期,原本已向大秦遞交降書的齊王不知道得到誰的支持,在王翦率軍接手齊王舉國投降的儀式中突發(fā)起攻擊,以數(shù)百位八九境的武道修士為死士,又有地字品階宗師做底牌,以地字脈陣隱匿眾人氣息,在特定的時間段強勢從城頭殺出,直沖王翦所在的中軍大陣。
面對普遍五境至多六境的軍帳護軍,當(dāng)所有人的心中都覺得這將是一場一邊倒的屠殺,事實上正是如此,只不過被屠殺的是這群突然出現(xiàn)的八九境修士。
王翦坐鎮(zhèn)中軍,面對那群蜂擁而來的武道修士不曾有過半步后退,一道道指令從他手中傳出,千余名五六境軍士結(jié)成軍陣,在付出數(shù)百名護軍的性命之后,最終形成的鐵壁將來犯之?dāng)潮M數(shù)阻攔在中軍之外,而后配合四方來援的甲士將所有人屠殺殆盡。
途中王翦親衛(wèi)中有人出手,一擊宰殺了隱匿在那群襲擊人群中的一位已經(jīng)步入第十境的大修士,最后正面對上布下殺陣的地字宗師,毫不留情將其宰殺,那風(fēng)干的頭顱至今仍懸掛在齊國舊都的城門上,以鐵血手段震懾那座有著悠久歷史卻只能臣服在大勢之下的齊國都城。
這場不曾被大規(guī)模流傳出去的戰(zhàn)事只是大規(guī)模作戰(zhàn)中的一個縮影,在沒有絕對性力量的前提下,個人勇武在人海面前宛如雨中浮萍。
對于對天地之力要求極為嚴格的脈術(shù)師來說,除個別以兵道入門的脈術(shù)師之外是多數(shù)脈術(shù)師都不愿選擇的戰(zhàn)場。
而在別的地方,面對一個有了準(zhǔn)備的地字宗師,行逆伐之事,毫無可能。
此時的血龍山因為靈紋大陣莫名消失,穩(wěn)定的天象被突然釋放出的陣法之力沖擊,清晰明朗的星象開始變得模糊。
再加上這大陣破碎所產(chǎn)生的后續(xù)影響,都極大限制了蘇謀發(fā)揮最大的能力,不過到底還是地字品階宗師,若只是對付眼前一個第八道知命境的武道修士,無非是多費些功夫罷了。
可事實總不與人愿,蘇謀不確定離真與那頭戴斗笠的神秘人是不是一伙,但雙方之間絕對有聯(lián)系,不然離真絕不敢在此時對他出手。
“去!”
背部不再流出血漿,由閃爍著亮光的靈紋在傷口處浮現(xiàn),那猙獰恐怖的傷口不在影響蘇謀的行動,蘇謀也變得果決起來,手掌只是在身前揮動,猶如拂去身上的灰塵,一道銀光被打出迎風(fēng)便漲,轉(zhuǎn)眼間便以化出十丈之闊的靈紋陣法,將離真、重泉以及一旁保持警惕的徐成幾人盡數(shù)裹挾到其中,只是深深看了一眼那道從始至終不曾走動過的身影,而后頭也不回的離開。
早已做好準(zhǔn)備的的離真又怎可什么都不做就讓蘇謀離開,原本如一張拉滿弓弦的身軀在這一刻釋放所有張力,整個人像是離弦的箭矢一般沖向蘇謀。
后者卻仿佛不曾有過注意一樣,那被他打出的靈紋陣法如同圓盤,周邊垂下光幕,只差一步之多的離真便如此被阻攔下來,拼盡全力撞向光幕卻只撞出些許波紋。
離真眼眸欲裂,猛地抬起手臂揮舞利刃猛然斬向光幕,眨眼間的功夫,數(shù)十下斬擊帶起的劍光落在同一位置,原本堅固的光幕開始晃動起來,下一個呼吸之后,在一道咔嗤聲后,布滿了靈紋的光幕破碎,離真視線中再一次露出蘇謀背影,只是即將隱入空間,徹底消失不見。
正當(dāng)離真正以為此次襲殺要以失敗告終時,一道漆黑的身影無聲息間出現(xiàn)在蘇謀不遠處,手中兵刃帶起的烏光脫離手掌撞向蘇謀背影。
蘇謀嘴角間露出一絲嘲弄之色,背后的攻擊早已發(fā)現(xiàn),只是本以為就算不死也要重傷失去行動能力的重泉竟然還有能力對他做出攻擊,倒是低估了這個人的生命力。
在幾人的視線中,重泉拼盡全力擲出的兵刃直接洞穿蘇謀的身體,奇怪的是卻不見有絲毫血液流出,飛出的兵刃劃過空間插在不遠處的碎石上。
留在原地的蘇謀緩緩消失,竟不知何時離開只留下一道殘影引誘幾人,其本人進入被殘余靈紋大陣疊加的空間中,意圖借著來時的路離開這里。
也正在此時,那一直不曾有過動作,淡漠看著幾人頭戴斗笠的身影第一次有了動作。
“地字品階的宗師,確實有獵殺的興致?!蔽⒉豢刹榈穆曇繇懫稹?p> 距離那頭戴斗笠身影最近的徐成等人,只感覺一縷清風(fēng)自身后劃過發(fā)梢,后脖頸自喉嚨處的一條水平直線憑空生出一絲涼意,像是鋒利的兵刃緊貼著皮膚劃過,而后有烏黑無光的黑影從身后飛出,僅是剎那間消失在空中。
隱匿在空間中,正在快速離去的蘇謀只感覺身后生出一道極為凌厲的刀意,盡管在感覺中那股力量距離自己尚且有一段距離,之間又有一層空間疊加,可洞穿身體的感覺一直縈繞在心間。
這一刻蘇謀明白過來,那頭戴斗笠的身影終究還是出手了,只是那人究竟是誰?又有著怎樣的底氣僅憑一把短刀就想留下一位地字品階宗師的命?
“轟隆隆”
恍惚之間,時間正好卡在未曾做出反應(yīng)與那斗笠人還未接觸到蘇謀之間的時間里,整座血龍山范圍內(nèi),一陣接著一陣的震蕩聲響起,聲音由低到高,低沉變得響亮,帶起的氣流化作浪潮涌向四方。
原本隱匿于空間中極速移動的蘇謀,被這股力量強勢逼出,在距離此方數(shù)十里之處顯露出身影,身后百米處那頭戴斗笠的身影亦停下步伐。
恍惚中,蘇謀望向氣浪的源頭,一道蜿蜒直上天際的身影在殘存的云氣中若隱若現(xiàn),粗壯有力的軀干,偶然間出現(xiàn)又隱去的巨爪,以及天際之上兩顆如同血紅大星的眼眸。
“血龍,傳說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