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也許只有拋棄能美名為犧牲
他本以為自己向往著冒險,就像年輕時的自己,憧憬著新鮮事與意外,一條大魚,大海上屹立的島嶼,一場風暴,和日落夕陽的美景,一望無際的銀河閃爍在海水中。
可他突然發(fā)現(xiàn),原來他根本不是一個具有冒險精神的船長,他原來也會在大海之上如此懦弱無力,維多利亞號是他無法掌控的烈馬,而大海的韁繩掌控在桀驁不馴的海神手中。
他突然明白,原來從來沒有什么冒險,只是幸運的關照,前輩們的背影,是經驗與犧牲營造了美好?,F(xiàn)實總是殘酷又絕望的,他還是那個什么也不是的水手,那個一直沒有長大,沉浸在安逸與幻想中的少年。
愛麗絲.莉塔莎也察覺到芬尼斯船長此刻的慌張,急忙關切的安慰道;
“芬尼斯船長,您不需要擔心,請冷靜下來,你只需要專注眼前的海洋,做你最擅長的事就好,其他的一切就交給我們就好?!?p> 芬尼斯船長已經做的很好了,但維多利亞號并不適合他,也許他不應該接下那封邀請信,這樣就不必經受這樣的苦難與折磨。
芬尼斯船長仍舊一臉驚慌,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什么能夠挽救的可能,維多利亞號也許不會沉沒注定漂泊一生,但他們這些乘客卻不在這場旅途的安排上。
疫病,風暴,迷失航向,還有鯨魚與未知力量的襲擊,他們要面對的太過殘酷。
“可是……”
他想問可是我們還能怎樣挽救這一切?我么要如何面臨這等殘酷的絕望?只是,芬尼斯船長的話剛說出一半,就被班斯法瑟.貝特騎士的一聲冷笑打斷了。
“交給我們?可笑,你難道不明白一切都玩完了嗎?現(xiàn)在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了,我們不可能有足夠的藥物配置斯博羅賽大疫病的藥物,我們也沒有足夠的藥物去救所有負傷的人!現(xiàn)在情況已經徹底失控!我們已經沒有任何話語權了,你還不明白嗎?”
他喃喃著,咆哮著,喋喋不休的抱怨著發(fā)泄著心中的怒火與絕望。
他只覺得一切都很可笑,可笑的現(xiàn)實殘酷的令人發(fā)指,功名成就?浴血奮殺?家族……榮耀……一切都玩完了,他們都被困在這死船之中,逃不掉。
最終的結局已經顯而易見,只是把不同品種的狗放在一起養(yǎng),最后還是會打得頭破血流,只是他們不知道,即便是爭斗出了最后的贏家,結果也沒有絲毫改變。在這一點上,聰明的狗和愚笨的狗,又或是得到過勛章的狗,沒有絲毫區(qū)別。
班斯法瑟.貝特騎士覺得自己應該回到房間里去,告訴所有帶來的人,隨你們去吧,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們都玩完了。然后開幾瓶威士忌,一杯接一杯的灌死自己,至少當人群暴動闖進去隨意處置發(fā)泄怒火的時候他還能最后享受一把醉生夢死的感覺。
或許他運氣不錯,能先把自己當場喝死,不過管他呢?是絞死還是被人像是拖死狗一樣丟進海里都一樣,所有人都要死,到時候他一定要笑著大喊,一堆蠢東西,無論做什么都沒有意義了,我們都會玩完的!
愛麗絲.莉塔莎盯著他許久,聽著他的抱怨的話語漸漸的面上染上了不解。
她不明白如果班斯法瑟.貝特騎士真的覺得一切都沒救了,干嘛還要跑到駕駛艙來問東問西,但她看著班斯法瑟.貝特騎士崩潰的捂著眼,不甘的淚水濕潤了他的面,突的覺得一切似乎又合理起來了。
也許那慌亂的情況使得班斯法瑟.貝特騎士并未過多思考,因此在事態(tài)發(fā)生時他也沒有太過絕望,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混亂的思路漸漸清晰起來,因此而領悟到了這可怕的事實。
也許他在來的途中就已經想到這些,但他可能以為,維多利亞號已經登陸了,只是在登陸的過程中裝上了礁石,因此還抱著一線希望。
在這樣的處境下,思考就是魔鬼本身,現(xiàn)實的殘酷下,越是思考越是令人絕望。
愛麗絲.莉塔莎快速的推測了一番班斯法瑟.貝特騎士能想出來的一切結論,當她一一推演的時候,她突然笑了,她笑的滲人,笑的癲狂,笑的眾人背后一身冷汗,不明所以。
愛麗絲.莉塔莎如此道;
“那又如何?”
班斯法瑟.貝特騎士頓時瞪大了雙眼,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耳朵,意識到自己沒有聽錯,突的覺得自己所經歷的一切令人悲痛絕望的慘劇都被一同蔑視嘲笑了,當即怒火翻涌,發(fā)了癲一樣的站起來指著愛麗絲.莉塔莎的鼻尖質問咆哮;
“什么?你是徹底瘋了吧?你知道這次的撞擊我們都經歷了什么嗎?你根本就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