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宴席上并沒有像往常一樣擺些山珍海味,而是將精心雕琢出來的小木桌安置在花園中。
或者花樹下,亭子里,小桌上都放置了口味不同,造型精致的糕點。
如此一來,便可以邊吃邊玩邊看風景,輕松愜意。
唐檐雪她們是頭一次參加,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皇族宴席都是這么有特色的,但是參加過的那些人心里就門清了。
單說舒徹的生辰宴,幾乎年年都辦,他們有些只參加過一兩回,有些已經(jīng)參加過五六回了。
大多數(shù)都是在宮里或者逸王府里辦的,中規(guī)中矩,除了舒徹的年齡外,也無甚變化之處。
少數(shù)幾次是在皇家園林里辦的,但是除了風景好些,更自由些外,也沒什么特別之處,還不是山珍海味,客套應(yīng)酬。
像今年這種場景壓根就沒出現(xiàn)過,這一看就是花費了不少心思特意安排的,哪里是什么生辰宴,完全就是借著這個名義請大家來玩的。
說的再準確一點,可能只是為博美人一笑,也是十分用心了。
只可惜他心儀的那位美人已經(jīng)名花有主了,他做再多也是白費功夫,擄獲不了美人芳心的。
有些無聊的人悄悄轉(zhuǎn)頭去偷瞄唐檐雪兩眼,看看這位美人笑了沒有。
美人確實笑了,但不是對著舒徹笑的,而是對著另外兩位美人笑的。
又偷偷瞄舒徹兩眼,發(fā)現(xiàn)這位爺?shù)哪抗饨?jīng)常往唐檐雪那兒飄,不管她有沒有看他,反正他是看著她的。
再偷偷瞄蕭祈衡兩眼,發(fā)現(xiàn)這位爺?shù)哪抗饩透黠@了,每每落到唐檐雪身上的時候,都是滿目柔情。
若是美人回眸,四目相對,那快要溢出的春意就更不用說了。
又偷瞄一下其他,發(fā)現(xiàn)看向那個方向的還不止這倆位爺,丞相府的蘇侍讀和威遠大將軍溪流景也時常有目光光顧那邊。
是了,那兒還坐著兩位美人呢,一位是蘇侍讀的未婚妻,出身雖然普通,但是品貌也不差,和蘇侍讀感情很好。
另一位是蘇侍讀的表妹,蘇丞相的嫡親外甥女,也是個漂亮姑娘,而且性格活潑,大大咧咧的。
蘇侍讀看的自然是自己的未婚妻,溪流景看的也不可能是那兩位名花有主的佳人。
所以,他看的是風琴酒?
又兩邊瞅瞅,確定溪流景看的就是風琴酒了。
眾人仿佛找到一個新瓜,在心里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完全變成看戲的群眾,看著園子里的這一出出好戲。
宴會進行到一半,眾人的心思都比較松懈,羽箭破空的聲音打破平靜。
只是片刻,數(shù)只羽箭從院墻外射進來,還有手持利刃的蒙面刺客,出招狠辣。
今日前來赴宴的重要人物不少,就算只是五六品的小官,也有他們重要的位置,要是折了一個,可就麻煩大了。
幸而待衛(wèi)的反應(yīng)機敏,只有幾個官員受了輕傷,就把刺客攔下了,雙方交起手來。
園中有隨行太醫(yī),躲在屋里為傷員包扎傷口,赴宴的人還在陸續(xù)往屋里撤退。
撤到半路,唐檐雪被一道光晃了下眼。
她腳步一頓,掃視周圍,想看看那道光的主人是敵是友,在明還是在暗。
在樹上,是個蒙面刺客,藏的頗深,晃到唐檐雪的光是一枚飛刀。
她找到人的時候,飛刀已經(jīng)出手了,目標,是人群里正在同人交手的舒徹。
場面混亂,到處刀光劍影,竟沒一人注意到藏身樹上的刺客,更別說那枚飛刀。
出言提醒也來不及了,唐檐雪心思一動,腳步邁了出去。
“檐雪!”
徐寫意伸出的手沒能拉住她,眼睜睜看著她用身體擋下那枚飛刀。
“雪兒!”
舒徹剛剛解決掉面前的刺客,轉(zhuǎn)身卻被身后的場景刺了眼,堪堪接住倒下的唐檐雪,抬手封了她的幾個穴位,把血止住。
幾乎沒有任何思考的時間,舒徹抱起唐檐雪就往屋里跑,太醫(yī)在屋里,可以救她。
而周圍尚未拿下的刺客被他忘的徹底,他的眼里只能看見被血染紅衣裙的唐檐雪。
試圖攻擊的刀劍暗器盡數(shù)被蕭祈衡攔下,一道沒有任何阻礙的通道打開,舒徹很快就把唐檐雪送到了太醫(yī)面前。
原本才開始不到三刻鐘的戰(zhàn)局剛剛進入熱化就轟然崩塌,那些準備充足的刺客幾乎沒有多少還力之手就被擒住了。
原因無他,化身殺神的蕭祈衡,是沒有人擋得住的,那些武將,也不是吃素的。
刺客被擒,自要帶下去審查,負責京郊一帶安全的武將名叫謝崇,戰(zhàn)局結(jié)束就站出來領(lǐng)罪了。
舒華沒有馬上處置他,而是讓他先清掃戰(zhàn)場和巡視周圍,以免有漏網(wǎng)之魚,或者遺漏的蛛絲馬跡。
幾個尚有余息的刺客由東宮心腹押入天牢,嚴加看守,以免他們自盡或者被人滅口,溪流景負責把諸位官員安全護送回去。
隨行的太醫(yī)只有一位,說是飛刀上淬了毒,情況兇險,僅憑他一人不敢妄動,好在舒華早已派人回宮了。
戰(zhàn)場尚未清理出來,太醫(yī)院的許院正和幾個資深的太醫(yī)就到了。
屋里不能圍太多人,眾人都在外面等著,誰也沒有離去。
蕭祈衡的臉上和身上都染了血,有別人的,或許也有他自己的。
但是他卻渾然不覺,只是盯著那道關(guān)著的門,垂下的雙手竟然有些顫抖。
沒有人上前勸他先去處理下傷口,因為誰都知道這個時候他不可能離開哪怕半步。
同樣盯著那道門的是有些失魂落魄的舒徹,他的手上還有她的血,曾經(jīng)的話歷歷在目,灼灼滾燙。
他日若是殿下遇到危險,民女定當以命相還,絕不食言。
呵,以命相還,她倒是確實不食言了,只是把他的話都當成耳旁風,半點也沒放在心上。
說好的一年內(nèi)不準離京,轉(zhuǎn)身她就和蕭祈衡一起回家過年了,還一走就是兩個月。
說了不用她還,讓她躲的遠遠的,別傻乎乎的湊上來,她嘴上說知道了,一不留神就沖了上來了……
還真是專門跟他作對,半點也不猶豫,他上輩子到底是怎么欠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