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霧崎老師的方案是完美無缺的
蛇倉，說到底，不過是個有著樸素愿望的凡人罷了。
“特空機的駕駛員，至今為止的傷亡率是，100%”
“踏進那個駕駛艙，就好像受到了詛咒?！?p> “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死得還都特別慘?！?p> “康子前輩的墓，是一個衣冠冢。她的尸體在爆炸中被高溫瞬間碳化，事故現(xiàn)場連一寸皮膚都沒能找到。”
“至于蛇倉……”
伽古拉張開雙臂，讓葉虎先生更完整地看著自己。
“這樣算活著嗎？”
能從虛空中抓出蛇心劍，能不帶任何設備在宇宙環(huán)境中正常行動，能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傷勢，還平白在胸口處多了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愈合的月形傷口。
就連周圍人對蛇倉的記憶，都已經(jīng)被伽古拉加過料了。
蛇倉真正的模樣，已經(jīng)無人記得了。
就連葉虎先生，或者說阿斯特拉，都已經(jīng)記不太清之前那個平凡青年的樣貌了。
這還是原本的蛇倉嗎？
這個新出現(xiàn)的月形傷口，是屬于伽古拉的印記，是他的痛苦與絕望，無奈與遺憾在身體上的具現(xiàn)化，它的出現(xiàn)，就像是一道分隔符，清晰地在蛇倉和伽古拉中間劃出了一道深溝。
康子燒盡了自己，換來了特空機的一次進化；蛇倉也把自己獻祭給了魔人，將幼時的夢想，駕駛著大機器人打怪獸的夢想傳給了后輩們。
希望下一次出動，會更安全一些。
希望可以，活著返航。
“阿蛇……”
葉虎先生聲音微顫，他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只是拿手抹眼淚。
看著眼前的老前輩似乎一瞬間更蒼老了，蛇倉，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認為是伽古拉，強行按下內(nèi)心深處的不忍。有些事他可以退讓，但有些事，他已經(jīng)不想再退了。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隨著蛇倉和洋子、遙輝兩個小家伙漸漸混熟了，連著好幾天，夢里反反復復都是他看著兩個孩子全副武裝自信地跑向特空機，然而轉(zhuǎn)瞬間，特空機就在萬米高空炸成一團火球，墜落地面。
別說尸體了，連銘牌都燒化了。
而作為作戰(zhàn)指揮的他，在幾十公里外的基地里，對著跟拍畫面目眥欲裂，卻又無能為力。
然后……就在宿舍的床上醒來了。
不過做夢說到底也是件好事，如果是美夢，醒來時可以為做了個美夢感到高興，神清氣爽；如果是噩夢，醒來時可以慶幸，幸好只是個夢。
但那個炸開的火球，那個畫面，蛇倉曾親眼見過，這不是夢，而是記憶的激活。隨之而來的就是對自身弱小無力的無奈，對無法保護重要之人的遺憾，復雜的情緒與內(nèi)心深處的某個點產(chǎn)生了共鳴。
隨著心口憑空爆發(fā)的沒來由的痛楚，驚得他差點從床上彈起來，瞬間睡意全無。胸口的皮肉逐漸裂開，露出掩蓋在下方非人的紅色流光。
這是……
詛咒之血月。
雖然還很細，就像是胸口咧開了一張微笑的嘴，但魔人對此熟悉得很。
這種變化讓魔人也有些不安，就好像是他的存在正在逐漸取代蛇倉的存在，于是在他發(fā)現(xiàn)這彎久違的血月后，就謹慎且仔細地檢查起來。
隨后得出的結論，這并不是取代，而是，同化。
作為宇宙人的伽古拉，和一個人類同化，也不知是不是好事。
不過他也沒立場去抱怨，說到底，還是他腦子一熱撈了這個小子一把，才有后面那么多破事。
無視無幻魔人的不安，這道傷口在這兩天里還在慢慢加深，擴大，以它自身為中心侵蝕著周圍原屬于人類蛇倉的臟器與皮膚。而就在剛才，就在他看到測試結果數(shù)據(jù)時，這傷口的動靜就消失了，歸于了沉寂。
而伽古拉內(nèi)心卻隱隱有了猜測，這是……
就差沒給他在腦內(nèi)播放一個“改造完成”的系統(tǒng)提示音了。
渾身上下充斥著松快感，就好像壓在肩頭的千噸巨石落地，腦內(nèi)激蕩著滿滿的夙愿得償?shù)那榫w。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伽古拉與蛇倉同化的共鳴中，血月中蘊含的能量級數(shù)好像還提升了些許……
還真是容易滿足啊。
伽古拉都快分不清這是源自蛇倉的情緒，還是源于自己的情緒了。
反正有一件事他可以確定，自己做了……至少“蛇倉”也認為是正確的事。
至于葉虎先生怎么看？
自己做事難道還需要什么人首肯嗎？
被燒死在鐵棺材里的祭品，康子和蛇倉，就已經(jīng)夠了。
不能再讓它吞噬更多的年輕人了。
“或許……那套技術方案，有問題?；蛘哒f，假設它有問題?！?p> 伽古拉想了想，還是退了一步，畢竟眼前曾經(jīng)很照顧“自己”的老前輩心疼得直抹淚的樣子實在是讓他有些難頂：“我去申請測試資源，再增加三次全流程測試，把所有有可能存在的問題都找出……！”
說到一半，話音突然就中斷了。伽古拉仿佛受到了某種驚嚇，渾身一抖，滋啦一下把外套拉鏈拉到頂，葉虎先生還在疑惑發(fā)生了什么，就聽背后傳來了弱弱的聲音。
“我，我也會努力的，雖然，自己做的方案，要自己查出錯來比較難，但我會盡力多做幾套驗證方案出來?！?p> 葉虎先生猛然回頭，見還披著保溫毯的小小身影出現(xiàn)在鐵門后。
大概是被兩人的爭論和打斗聲驚醒了，結花還有些睡眼惺忪。
“不過，請相信老師?！?p> 結花堅定且肯定地說道。
基于霧崎給的方案，結花完善模型后，提交給超級計算機，用三天的時間進行模型驗證，反復驗證了十幾萬遍，驗證結果完美到讓所有技術人員都落淚的程度。
這三天三夜燒掉了軍械庫一個季度的預算，栗山長官也和技術人員一起感動到落淚。
超級計算機的驗證結果讓結花更加確信，技術方案本身是十分完美的。要是這套方案真有問題，那就是自己的實施方案還有不成熟的地方，需要改進和優(yōu)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