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多出一個爹
落玉心掏出一些草藥。
這是她在路上順手采來的,田野中很多。
“一鍋水熬成一碗就行了?!?p> “這次沒毒吧?”
七步草給東方明留下了陰影至今揮之不去。
“一病一例,一例一方,對癥下藥,你以為什么病都以毒攻毒?”
“說的倒是專業(yè),不知道是不是吹牛?”
“快去熬藥,大嬸的病耽誤不得?!?p> 落玉心不耐煩了。
東方明老老實實打下手,坐在灶間熬藥。
落玉心照顧昏迷的朱何氏。
半個時辰后,東方明將藥熬好。
朱何氏灌下藥湯,沉睡不醒。
落玉心右手舉過頭頂,口中念念有詞。
她要施展新學的技能——治療術。
悅耳的樂聲在屋內(nèi)響起,如玉石相擊,讓人心神愉快。
一簇白色的光團在她指尖浮現(xiàn)。
光團飛向昏睡的朱何氏。
光團散作無數(shù)星芒,精靈一般觸碰著她的身體。
治療術的施法效果太酷炫了,東方明和朱家為目瞪口呆。
朱家為壓低聲音。
“小姑娘好厲害?!?p> 星芒灑在朱何氏身上,春雨般滋潤著她被鬼魅侵染的身體。
將邪毒驅(qū)除凈化。
一連施展了十幾次。
朱何氏外貌漸漸變化,魚尾變回雙腳,魚鱗脫落,露出鮮嫩的皮膚。
落玉心境界不高,靈力不多。
治療術對靈力消耗大,面色有些蒼白。
“命算是救回來了?!?p> 她坐地椅子上,緩慢恢復靈力。
“?。‘敿业?,你可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我就要死了?!?p> 朱何氏醒了,鬼魅邪毒驅(qū)除后,神智恢復正常。
睜開眼看到丈夫朱家為,又驚又喜,不服有外人在場,撲進朱家為懷里痛哭。
哭了半天,朱何氏的心情平復,斷斷續(xù)續(xù)講了事情的經(jīng)過。
時間回到一個月前。
那天朱何氏早早就起了,今天喜鵲叫喳喳,好事兒臨門。
在西山學堂讀書的兒子朱多福要回來了。
朱多福在西山學堂讀書修行,一個月才回來一趟。
天氣轉(zhuǎn)冷,年關將近,差不多快放年假了。
朱何氏咕咕地喚著雞窩里的雞,撒下高粱米。
看著院子搶食的雞鴨,臉上堆滿了笑容。
她對自己的生活很滿意。
打魚和擺渡收入雖然不多,但丈夫老實肯干,又知道疼人。
據(jù)學校老師說,兒子雖然沒有修行天賦,但文章寫的很好。
長大后,去落英州謀個師爺?shù)牟钍聝?。也算給朱家光耀門楣。
丈夫勤勞,兒子懂事兒聰明。
不是大富之家,吃穿倒也不愁。
只要一家人平安幸福,那就是老百姓最大的快樂。
朱何氏嘴角上揚,對以后的日子越發(fā)有奔頭。
兒子今年十六了,轉(zhuǎn)眼間成了大人。
丈夫吃了沒有學識的虧,不想讓兒子當一輩子睜眼瞎,哪怕自己多吃苦受累。也要把兒子送到幾十里外的西山學堂念書。
兒子是他們夫妻的希望。
馬上希望就回來了。
喂完雞鴨,朱何氏到后院摘了一把青菜,又去村東的肉鋪割了二斤肉。
她要包餃子犒勞犒勞兒子,學校再好,也沒有家好。
整個上午,朱何氏心不在焉。
因為思兒心切,不管干什么,似乎耳邊總出現(xiàn)兒子腳步聲。
她心神不寧,跑到門外,向村口大路上張望了好幾回。
晌午時,朱多福叫娘的聲音老遠傳了過來。
娘兒倆見面高興的不行。
朱何氏看著兒子,越看越喜歡。
“兒子,馬上吃飯。”
餃子已經(jīng)包好,就等兒子回來下鍋了。
念書費腦子,營養(yǎng)跟不上可不行。
朱多福跟娘打過招呼,鉆進自己屋里不知道干嘛了。
不大會兒,熱騰騰的餃子出鍋。
朱何氏叫朱多福吃飯。
朱多福坐到桌前,夾起一個餃子還沒送到嘴里。
院門外有人叫喊。
“好心人,能不能給口飯吃??蓱z可憐窮人吧?!?p> 柴門外站著一個胖胖的黑老頭。
黑老頭長的那叫一個寒磣。黑腦袋光光的,沒有一根頭發(fā)。長滿了銀白的癬疥,看的人直犯惡心。
眼睛倒是很大,卻向外鼓著,沒有眼眶擋著,非掉出來砸著腳面。
鼻子沒了,露著兩個小小黑洞。
一張四方大嘴,長滿鋸齒般的獠牙。
衣服破爛,赤著漆黑的腳。
“可憐可憐吧,快餓死了,給我點飯吧?!?p> 朱何氏一向樂善好施。
見黑老頭如此模樣,當即把老頭叫進院里。給他盛了碗餃子。
“吃吧,餃子還多的是?!?p> 黑老頭餓壞了,一碗餃子全倒進嘴里,嚼也不嚼吞下肚去。也不怕燙。
“你這老頭,你怎么跟到我家來了。滾出去?!?p> 朱多福從屋里沖向來,破口大罵。
“多福,你這孩子怎么說話。他要不是餓壞了能討飯嗎?”
朱何氏雖然疼兒子,卻不慣孩子的毛病。
“娘,他纏了我好幾天了,非要當我爹?!?p> 朱多福很委屈。
老頭呲牙嘿嘿笑了。
“你以為我愿意給你當?shù)?。那是祖宗有德,小子你偷樂去吧,別人想給我當兒子,我還不愿意呢?去,給爹倒點醋去。孩兒他娘,餃子有點咸了,而且我討厭放魚油。記住下回做淡一點兒。”
這老家伙非但不辯解,反而就坡下驢承認了。
更氣人的,這家伙臉皮厚如城墻。
馬上進入了老爹的角色,以當家人的身份支派起朱何氏。
“滾出去。不要臉的狗雜碎。”
朱何氏氣的柳眉倒豎,七竅生煙。
哪里來的瘋子,滿嘴胡說八道。
朱何氏抄起燒火棍,抽在老頭腦袋上。
棍子斷成兩截,黑老頭穩(wěn)穩(wěn)地坐著。
兇狠地盯著朱何氏。
朱何氏跟老頭的目光一對。
腳底生起一股寒意,直沖頭頂。
恍惚間,朱何氏覺得這個老頭極為可怕,眼神凌厲,象鋒利的刀子。
似乎隨時將她撕成碎片。
朱何氏手腳僵硬,打不下去第二棍。
朱多福見母親動手,當即飛起一腳。踢在老頭屁股上。
老頭一個趔趄。
朱何氏得以自由。
“瘋子,我就當餃子喂了狗,快滾。不然我喊人抓你去見官?!?p> “嘿嘿,好俊的娘們兒,王妃非你莫屬。”
老頭瘋話連篇,挑逗朱何氏。
朱多福連踢帶踹,把黑老頭打出門外。
朱何氏雙手叉腰,怒氣未平。
“倒霉,哪里來的瘋子?”
“我們學校附近的一個瘋子?!?p> “兒子,你說他老早就纏上你了。到底是咋回事兒?”
“娘,因為一個瘋子氣壞了身子不值,事情是這樣的?!?p> 出了這事兒,娘倆兒無心吃飯。
朱多福說起跟這個瘋子初見時的情景。
西山學堂離海涯村有幾十里。
因為離家太遠。朱多福平日住在學校。
那天下午,念完了書,朱多福到外面散心。
他順著小路,走向三里外的小溪。
據(jù)說這條無名小溪跟落英河相通,也不知道真假,倒是西山學堂附近的村民,都靠著這條小溪生活。
小溪天旱時水位不降,雨水多時,水位不漲。
這條神奇的小溪,澆灌了周圍方圓千百畝的良田。
小溪邊楊柳成行,清風習習。十分安靜。
夕陽照著清澈的水面。璀璨的晚霞與斑駁的樹影交織在一起。
半邊通紅如火,半邊漆黑如墨,別有一番奇詭的景色。
朱多福在一塊石頭坐下。托著腮想心事兒。
西山學堂除了教讀書,還傳授武功。
朱多福在這里五六年了。
五六年來。老師對他的評價呈兩個極端。
文化老師說他很聰明,腦子快,是讀書的好材料。
武師卻很不待見他。
罵他笨手笨腳,學了五六年武功,還沒摸到武功的門檻。
比他入學晚的學弟們早就進入下一階段的練習,而朱多福連最基礎的功夫都做不好。
老師罵,學弟譏諷。
朱多福在這里過的并不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