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色彩五花八門,富人們紙醉金迷,百姓們小富即安。
深秋的午時,陽光曬得人暖洋洋的。
靈湖橋上,各家商販都推著攤車,回家吃飯了。
唯獨最邊角寫著‘算命’兩字的旗幟下,靠著兩具‘尸體’在打盹。
“小兄弟,你們這生意賺錢嗎?”
賣絹布的大嬸收拾完東西,看向橋頭躺著的兩個人,好奇問上一句。
景黎抬頭,實誠的搖頭:“一分錢都沒賺?!?p> 大嬸了然:“你們這好手好腳的,當(dāng)什么神棍,還不如早些找個活計?!?p> 景黎看著還在睡覺,一點不受打擾到沈霜鈺,抿抿唇解釋:“我?guī)煾覆皇巧窆??!?p> 大嬸笑笑不爭辯,瞇眼看向景道:“看你這生得如此秀氣的,去干些什么不好,當(dāng)神棍騙吃騙喝的,不如早些勸勸你師父,做些其他的賺口活計也好呀?!?p> 景黎淡淡拒絕:“不需要,我?guī)煾葛B(yǎng)得起我?!?p> “就你師父這樣,指不定哪天就不要你了,還巴巴跟著他,到時候有你哭的?!?p> 大嬸意有所指,推著車走了。
景黎起身,拍拍衣裳上的灰塵,用膝蓋推推沈霜鈺。
沈霜鈺被推醒了,微微扯扯臉上蓋的布,有些迷糊問:“收攤了嗎?”
他們一向的規(guī)則是天黑就收攤,沈霜鈺大多數(shù)是一睡一整天,反正這人不會餓的。
但景黎不同,他會餓:“師父,該吃飯了?!?p> 沈霜鈺懶懶從懷里掏出幾個錢給他:“去吧!”
景黎拿著四個銅板,去包子鋪買了兩個饅頭,能填飽肚子就成。
兩人來這人間一趟,大多過的是這樣的日子,雖然簡陋,卻十足清閑,什么都不需要做,也不需要去想。
等再回來時,橋上的算命攤位上,竟沒了剛才那慵懶的身影。
景黎拿著的饅頭掉地上,快速上前幾步。
“師父?”
橋上沒人,四周找了一圈,也沒人。
景黎快速趕回巷子深處的小院里,門緊鎖著,沒有人進(jìn)去過的痕跡,他懶得開鎖,翻墻而入。
巡視一圈,屋子里也沒有人回來過的跡象。
也就是說,沈霜鈺不見了。
才一會兒功夫,怎么會不見呢?
景黎慌亂一下,想起中午那大嬸的話來:“你師父指不定什么時候就丟了你,到時候有你哭的?!?p> 他的心猛的往下墜,眼里陰沉沉的,后退幾步坐在沈霜鈺以往睡覺的床邊,沒了任何動作。
人若不想著永遠(yuǎn)擁有,便不會害怕失去。
景黎一早就有預(yù)防,沈霜鈺這樣的人,遲早有一日會離開他的。
沒了她,日子照樣過。
他躺下,拉過被子蓋上頭,卷曲在被子里,露出一雙黝黑的眸子,直直盯著房門外,食指摳著床墊,內(nèi)心極其扭曲著。
太陽從高處緩緩西行,最后天空換上一輪明月。
景黎躺了半日,獨自咕嘟叫起來,他也想通了,沒必要難為自己。
他起身,準(zhǔn)備去廚房給自己下碗面。
誰知剛走到院子,就瞧見一個黑影跳進(jìn)來。
黑影越走越近,露出那張變幻老態(tài)的臉來。
景黎驚喚:“師父?”
沈霜鈺將背上的包袱扔給景黎,罵道:“你這傻子,回來都不記得收攤的?”
景黎接過攤子,心里低估,總歸他們攤子上沒值錢的東西。
“師父?你下午去哪兒了?”
沈霜鈺捏捏她的假胡子道:“這可就是一番奇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