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子里只有機器計時的滴滴聲,和顧行朝手機彈出來的消息聲,不厭其煩的發(fā)送過來。
顧行朝忍住沒去看,一直看著景脂,皺著眉非要她給了答案。
一直乖巧的姑娘第一次露出了尖利的爪子,這點讓他有了興趣,只想多欺負欺負她,以此來看到她更多隱藏起來的情緒。
手機的消息還在不間歇的彈出來,就放在他們之間的桌面上。
景脂對這樣的聲音有些不耐,催促他,“你不看看嗎?”
“想讓我看?”顧行朝笑了,沒等景脂說話就自己說,“行啊,我就看看?!?p> 說著,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陸知舟在群里瘋狂艾特他,讓他跟他們一起去野。
顧行朝看了面色有些怏怏的景脂,剛要拒絕,就聽到了景脂的聲音,“看我做什么?”
她的聲音也有點小,聽起來很沒有精神的樣子。
“陸知舟讓我去打球?!闭f著,他饒有興致的看了景脂一眼,眼里帶了點玩味,“你去不去?”
景脂按動機器的手停了下來,背對著顧行朝,他看不清她的眼神,所以不知道她眼里的深思,只聽到她問,“去打高爾夫球嗎?”
她聽過他們這些富家子弟打球,多半打的都是高爾夫球,而她對這個沒什么興趣,有點不太想去了。
卻聽到顧行朝嗤笑一聲,單手扶著桌邊,看著她的眼神帶著溫柔,“想什么呢,誰說打球一定就是高爾夫球了?!?p> 他走了過來,走到景脂面前,食指在她的額頭上點了點,“你這是什么固有思維?!?p> 景脂也知道自己太過片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彎腰把打熱的吐司從微波爐里拿了出來,一個遞給他,一個自己吃。
顧行朝接過來咬了一口,下嘴的唯一感覺就是太干了,難以下咽。
“你平時就吃這個?。俊彼行┰尞?,“窮成這樣了嗎?”
景脂:“……”
也不知道是誰才有固有思維。
她拉開按在上面的冰箱,從里面拿了一瓶牛奶,撕開吸管插好以后遞給他,“諾。”
遞給他后就自己吃自己的那一份,沒他那么嬌氣還要陪著牛奶才吃的下去。
咽下了那一塊干如石頭的面包,顧行朝一臉驚奇的看著她吃,只差給她豎個大拇指了,“這么多天你都是這么過來的?”
景脂沒說話,更不會告訴他只是偶爾。
而顧行朝已經把她的沉默當作是默認了,難得臉上出現(xiàn)了五花八門的表情,安靜了一瞬后,他拽著她的手往外面走,“走,我們出去吃。”
景脂的一個面包還剩下一半,手猝不及防的被他抓住,下意識的動作就是要扯開。
“不用了,我……”她掙扎了一會兒就不動了,想起了自己和他的關系,覺得掙扎好像是不對的,所以她安靜了下來。
回想起來,她和顧行朝雖然是四五年的男女朋友來,但其實他們之間的肢體動作很少,尤其是前幾年的時候,顧行朝連看她一眼都覺得費勁,還是后來才慢慢的讓她靠近了自己,而她再一次躲開了他的親吻以后,他就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了。
而今天早上到那個親吻,不過是他為了平衡她和別的女人之間的關系罷了。
“什么不用?!鳖櫺谐淅涞拇驍嗨?,態(tài)度十分的強硬,“必須跟我出去?!?p> 被他連拉帶拽的扯著走進了電梯后,景脂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忘記換衣服了,又過去按了一下電梯。
“干嘛?”顧行朝不爽的看著她。
景脂好脾氣的回答,“我先回去換件衣服好不好?”看顧行朝臉上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她繼續(xù)說道,“待會好直接去陪你打球,你看怎么樣?”
她和顧行朝打著商量,其實心里挺沒底的,怕他不答應。
顧行朝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微抬下巴,同意了她的說法,“行吧?!闭Z氣聽起來要多無奈有多無奈,像是寵溺著一個孩子似的。
可他們誰都知道,這所謂的寵溺壓根就不存在。
電梯到達第一層,外面站著的人走了進來,都看了他們一眼,景脂穿著拖鞋,腳趾都尷尬的縮在了一起,不安的抱著自己的手臂,往里面站了站。
顧行朝注意到了她的動作,走到她身邊大手一揮,把她整個人都包裹在了懷里,替她擋住了一些目光。
原本還在悄咪咪打量她的人,看到了站在她身邊渾身煞氣的男人,面容又冷又臭,立馬就不敢再看了,連忙收回了視線。
到達那層樓的時候,景脂立馬就跑出了電梯,拿出藏在地毯下的鑰匙開了門。
顧行朝看著她藏鑰匙的地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景脂跑回房間快速的換了衣服,她買東西都喜歡買一整套,這樣也可以避免了搭配衣服的環(huán)節(jié),換洗也會方便一點。
換好了衣服,她隨意的洗了臉,往臉上擦了一層素顏霜,涂了一個增添氣色的口紅,讓自己的臉色看起來沒那么憔悴了。
顧行朝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手機,和陸知舟在群里東扯西說了一些話,不到十分鐘,景脂就從房間里出來了。
她穿了一件白色的連帽衛(wèi)衣,穿著一條休閑的牛仔褲,挺修飾她腿型的,她走到鞋柜邊換了一雙帆布鞋,背了一個簡便的包包又走了過來,“走吧?!?p> 為了適應他們說的打球主題,她還扎了一個高馬尾,露出了飽滿的額頭,已經兩邊的劉海,很完美的修飾了她的臉蛋。
她的皮膚本來就好,只需要涂一層薄薄的素顏霜就可以了,嘴上的眼神也是淡淡的粉色,沒有打扮的過頭,這樣看起來元氣又不失少女的氣息。
“好?!鳖櫺谐掌鹗謾C,走到她身邊熟練的拉起了她的手,這一次沒有走的那么急了,慢騰騰的像是老大爺散步一樣。
另一邊,發(fā)出消息沒有得到回應的陸知舟看了一眼坐在自己邊邊,一臉溫柔笑容的白思涵,對著她討好地笑了笑,“思涵姐,我把顧爺約出來了,但是……”
他一個停頓,白思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容一滯,很快又恢復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沒有別的想法,阿朝現(xiàn)在已經有了女朋友,我不會去打擾他的生活的?!?p> 她說的大度,心里卻在泣血。
女朋友?她算個什么東西,也敢和她搶?
放在桌下的手死死地捏住了,面上卻不得不露出一副溫柔和善的笑容來。
坐在一邊的陸知舟長嘆一口氣,唉,這叫什么事呢,一個二個的都對顧爺死心塌地的,真叫人羨慕啊。
比如說他,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這次叫來玩的人肯定不止他們兩個,不然把顧行朝叫出來的理由太明顯了,肯定是撮合他和白思涵啊,那他肯定不會出來的。
所以陸知舟學聰明了,把能喊出來的狐朋狗友都喊了出來,為的就是營造出一種朋友party的氛圍,卻沒想到,顧行朝這次還把景脂帶來了……
陸知舟準備好的迎球歡迎,一開門一顆球砸了過去,砸的方向,剛好是景脂的臉。
景脂來不及反應,只能希望這球的砸的不要太狠,砸斷了鼻梁什么的太可怕了。
開球的人是白思涵,在開門的那一刻,她率先看到的就是景脂,難免手里的力氣用的大了一些,直沖著景脂的面門砸了過去。
球砸過去的時候,白思涵自己也驚慌的捂住了嘴巴,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心里卻有些期待拿球砸在景脂的臉上。
可預想的畫面沒有到來,顧行朝單手接住了那球,往白思涵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神本來是陰冷的,但看到是她了以后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反手把球砸給了陸知舟。
陸知舟也嚇了一跳,連忙接到球,一臉浮夸的看著他,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他的方向,“顧爺……你,你怎么能這么狠心?啊——”
還給自己加了一場戲,面帶哀怨,痛苦的倒在了沙發(fā)上,把周圍的人逗的哈哈大笑。
白思涵握了握拳頭,松開,臉上帶著自責朝她的方向走了過來,剛到他們面前就給她鞠了一躬,滿是歉意的說道,“對不起景小姐,我剛剛不是故意的?!?p> “你能原諒我嗎?”
委屈的聲音,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差點打到她了一樣。
顧行朝在一邊也看著景脂,無形中給了她一種壓力。
景脂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這一刻的她,和上次來找她茬的人截然不同。
原來,一個人真的會有兩個人格嗎?
景脂笑了笑,壓下心里的不滿,走上去把她拉了起來,“白小姐說笑了,我沒有怪你的意思?!?p> 她也笑看著她,眼里的情緒和白思涵的不同,她是真的不在意,左右那顆球沒有砸到她臉上。
但如果要讓她以德報怨的話,那也是絕不可能的。
白思涵微笑的表情還沒來得及維持住,就聽到了景脂的下文,“畢竟,白小姐可是要收購我工作室的人呢,我感謝你還來不及?!?p> 在無形之中,她也把自己的溫柔化作了一把刀,指向她。
果然,白思涵聽到這話連忙去看顧行朝的臉色,果然在他臉上看到了一絲不喜。
她剛要解釋,一直擁護著她的江靜雅就不樂意了,插著手一臉鄙夷的看著她,“你確實該感謝思涵姐姐,像你這樣的人,只配給思涵姐作配?!?p> “靜雅。”白思涵打斷了她,語氣難得有些嚴肅,拉過景脂的手就開始表明自己的立場,“我們都是朋友,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呢?”
“思涵姐?!苯o雅一臉詫異的看著她,指著景脂的臉,“你讓我和她做朋友?”
好像受到了天大的侮辱一樣,差點就要尖叫起來時,白思涵快步走過去拉住了她的手,同時也控制住了她的話,笑著替她打圓場,“景小姐別介意,靜雅性子急,不太會說話,你別放在心上好嗎?”
一句“不太會說話”就想讓她不介意?
景脂心里冷笑,扭頭看了顧行朝一眼,看他并沒有要阻止的意思,心涼了半截,一只手抱著自己的小臂,咬了咬下唇。
周圍的人都看著這場鬧劇,而她是鬧劇的中心,沒人敢去質問白思涵的話,好像她說的話就是圣旨一樣,而她反駁就是她的錯。
而她的男朋友也在無形之中站到了白思涵的那一邊。
她孤立無援。
在心里做了無數的思想斗爭后,景脂給氣笑了,卻壓著自己的脾氣,盡量不給顧行朝難堪,“好啊?!?p> 她仰起頭,露出一個和煦的笑容來,晃了在場大多數男人的眼睛。
她本就長得漂亮,這溫柔的一笑很難讓人抵抗住。
看著這些男人眼神的變化,顧行朝的眸子也沉了沉,伸手攬過她的肩,宣誓自己的主權,“看什么看,打球去?!?p> 一群人一哄而散,只有陸知舟湊了上來,在他面前極其艷羨的說道,“顧爺,我真羨慕你啊?!?p> 顧行朝一腳踹了過去,踢到了他的小腿,毫不客氣的叫他滾。
“得令?!彼ⅠR就滾了,還順便把站在原地不動的白思涵和江靜雅一起帶走了。
人群走后,景脂就從他的懷里走了出來,離了他一點距離。
她在用行動來表明自己的不開心。
“你去打球吧?!?p> 她不想再和他多說,說完這句話就自己走向了一邊,沉默孤寂的身影有些淡然。
顧行朝看著她的背影,眼睛沉了沉,第一次發(fā)現(xiàn)順從他的人,開始變了,變得會和他耍脾氣了。
這個人知讓他感到了一絲興趣,轉身往球場走了過去,和她走向了相反的方向。
球場的燈光把他們的身影拉的很長很長,越來越遠。
白思涵站在觀眾席上,看著他們的身影,溫柔的表情消失,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分開的道路,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江靜雅就站在她身邊,抱著臂一臉不屑的看著景脂的背影,嗤了一聲,“切,她也什么本事都沒有嘛,廢物就是廢物。”
她一點也不顧忌的開口讓白思涵也有些煩躁,但她不得不維持自己假面的溫柔,不贊同的看著她,“靜雅,別這么說,她是阿朝的女朋友?!?p> 說出這幾個字有多不容易,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算什么顧爺的女朋友啊,明明思涵姐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