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nèi)黑霧繚繞，能見度降到了最低。
若是尋常人來此，不消片時，便會七竅流血而亡。神境前的修煉者，也無法長久堅持。
變形之后的枯蛇，皮膚呈青黑色，肌肉膨化，看上去像打了激素的健美先生。只是眉目可憎，沒有絲毫美感。
牧羽擎刀格擋蛇頭拐杖，難以抵御巨大力量，向后倒飛而出。
空中飛旋，腳踩木柱，卸去強大的沖擊力。
“這個雜毛畜生確有些本事?！蹦劣鹋吭谀局希暱涕g想到了應(yīng)對之法。
千羽刀法是牧羽自創(chuàng)的三十六路刀法，博采眾家之長，隱含千變?nèi)f化。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無常勢，隨機應(yīng)變。
枯蛇像是兇殘的狼人，嗅到空氣中的血腥氣，張開血盆大口，想將獵物生吞活剝。
極速而猛烈的進攻接踵而至。
牧羽架起青龍刀，格擋枯蛇的近身攻擊。與前次不同，斜向上挑，利用巧妙角度卸力。
這招得益于他曾經(jīng)練習(xí)多年的太極拳，蘊含以柔克剛之理。
枯蛇的手杖不受控制地往上偏移，力道全部浪費。
綿柔格擋過后，隨之而來是雷霆萬鈞的追擊。
刀鋒寒芒閃爍，鷹起長林，直取枯蛇遒勁的肱二頭肌。
青龍刀刀身偏窄，重量卻是足夠，銳利刀鋒劃過，割出一道深約寸許的傷口。
枯蛇進入半獸形態(tài)，痛感比平時弱，并未察覺。急忙閃身躲避，以為牧羽攻擊落空。
“小子，你這招叫什么？”枯蛇從未見過慢招能化解千鈞之力的技法，深感好奇。
“想學(xué)嗎？我教你啊。”牧羽臉上帶著譏諷的笑容。
枯蛇是極有城府的老妖怪，平素深藏不露，見到牧羽不可一世的臉龐，根本無法保持沉穩(wěn)。
“小子，休要口出狂言！”
戰(zhàn)斗又在空中爆發(fā)。
枯蛇留了心，不再猛力進攻，而是每次接觸時用蛇頭拐杖向牧羽釋放毒氣。
令他深感意外的是，牧羽仿佛是不會被毒氣影響的鋼鐵之軀，沒有任何中毒跡象。
牧羽體內(nèi)的破壞和復(fù)原，以難以置信的速度進行。
他并非沒有中毒，而是中毒之后，已經(jīng)歷過毒素入侵的龍道之力，可以在瞬息之間修復(fù)被破壞的組織。
滿屋子彌漫的毒霧，成為了牧羽修煉提升的試煉場。
枯蛇渾然不覺，自以為拖下去占上風(fēng)的會是他。僵化的思維，將他推到了危險的邊緣。
青龍刀刀尖處異常鋒利，可以輕而易舉刺穿目標，與劍無異。這個巧妙的角度設(shè)計，讓牧羽能輕而易舉地發(fā)揮出千羽刀法中的精細招式。
隨著牧羽與青龍刀的磨合漸佳，他更加清晰地意識到古石老頭究竟是怎樣的天才。
刀尖舔血，挑斷不起眼的筋脈。
枯蛇注意到身上傷口遍布時，急忙拉開距離，查看細小的傷痕。
最深的傷口有兩寸，最淺的只有一寸。深處連接筋脈，淺處皆是關(guān)節(jié)或穴位。
深黑色血液由傷口中滲出，與衣服和毒霧同色，不注意觀察，很難辨別清楚。
“這小子……”枯蛇明白過于衰弱的組織和半獸形態(tài)導(dǎo)致痛覺降低，輕易無法察覺，難以防范。
牧羽破風(fēng)而來，刀身光芒大放，在漆黑毒霧中分外顯眼。
枯蛇向左閃避，身體的反應(yīng)比想象中慢了半秒。
刀身砍破表層肌肉，嵌進身體，預(yù)想中的血液迸濺場面并未出現(xiàn)。
枯蛇踢開牧羽，周身被黑霧縈繞，傷口頃刻間愈合。這種魔術(shù)般的功法，與毒蛛如出一轍。
“枯蛇，你的得意弟子毒蛛已經(jīng)被斬首，做好準備，很快送你下去陪他。”牧羽擅長近身戰(zhàn)，比枯蛇心態(tài)更放松。
若是龍玄境的修煉者可以被輕松解決，也就沒必要勞神費力地重復(fù)修煉，直接鉆研高新科技即可。正因為修煉能達到科技武器無法達到的程度，才更具性價比。
玄天珠的功效，在持久戰(zhàn)里發(fā)揮出了最大價值。
牧羽掌控龍道之力的精度爐火純青，每招每式調(diào)用的能量恰到好處。既不會浪費，也不會由于缺乏能量而折損攻擊效果。
枯蛇所受傷勢很輕微，流些血液，然后借助黑霧愈合。雖然無大礙，但他的耐心在持久戰(zhàn)中逐漸消耗。
“啊……！”
怒吼聲從陰暗處傳來，枯蛇全身上下的毛孔釋放出青黑色毒霧，于空氣中混合，形成了粘稠液態(tài)狀物質(zhì)。
牧羽曾見過這種毒霧。
丹藥市場以北的追襲中，枯蛇召喚毒霧解決掉了自己的手下。
根據(jù)東方家密探情報，現(xiàn)場沒有尸體遺留，全部被毒霧腐蝕，成為枯蛇修為的一部分。
五條黑霧毒蛇成型，仿若實質(zhì)，攜帶著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劇毒，直奔牧羽而來。
五條黑霧蛇沒有攻擊，而是如游電般占據(jù)牧羽周圍的五個方位。
青龍刀空中回旋，斬斷黑霧蛇頭。
變故發(fā)生在瞬間。
黑霧蛇翻飛的蛇頭和蛇身快速膨脹，能量開始變得極度紊亂。
“不好！”
牧羽精通炸藥，明白這種現(xiàn)象屬于爆炸前兆，忽而想起自己掌握了極速移動的技能，心境瞬間平和。
一切在他眼里都成了慢動作。
黑霧爆發(fā)，并向他擴張的剎那，瞬身閃現(xiàn)同時發(fā)動。
牧羽再度出現(xiàn)的位置，正是枯蛇的身后。
枯蛇沒想到牧羽能脫身，后背空虛，及至鉆心劇痛襲來之時，再想瞬身閃現(xiàn)已來不及。
牧羽的拿手好戲就是割裂加爆破。
這次也不例外。
金砂涂抹爆破符箓，在枯蛇遁逃前放入傷口。
爆破符箓中摻雜著上古法陣，能直接對經(jīng)脈進行攻擊。修為再高，在身體內(nèi)部爆炸都會受到重傷。
枯蛇瞬身閃現(xiàn)到一半，爆破符箓巨大的爆發(fā)能量，將他凌空炸飛。
牧羽沒有停留，金砂涂抹爆破符箓，瞬身閃現(xiàn)，似索命閻羅，如地獄使者。
枯蛇經(jīng)脈激蕩，倉促間架蛇頭拐杖格擋。
青龍刀只是幌子，真正的殺招是五枚爆破符箓。
牧羽處在成功邊緣，頭腦依然很清醒。五枚符箓像飛鏢般扔了出去。
枯蛇眼神里滿是驚懼，倉惶后撤，符箓即將飛進傷口，瞬間解除了半獸形態(tài)。
符箓?cè)柯淇眨ㄏ砹硕眷F。
枯蛇沒有被爆炸波及。
牧羽暗自覺得可惜，跳到遠處橫梁，單手吊在上邊，看向變得稀薄的毒霧。
“小子，你若肯投降，我可以饒你一命。”毒霧中傳出尖利刺耳的聲音。
這個聲音不響亮，像是從極遠處傳來。
“我不需要憐憫，有本事的話盡管來取我的首級。”牧羽說話時，連自己的話語也聽不真切。
枯蛇分開毒霧，嘴角淌著血，右肩缺了一大塊肉，上邊敷了白色藥粉。他臉上帶著獰笑，看向橫梁上的牧羽：“你以為躲過黑霧蛇的爆炸，便能不受影響嗎？”
牧羽眼前像蒙了一層白霧，看不清遠處的枯蛇。
“再過一會，你的五感就會被毒素剝奪。失去視覺和聽覺的廢物，怎么和我打？”
枯蛇的笑聲像從管道那邊傳來，帶著囂張的回聲。
牧羽意識到不妙，急忙用布塊纏緊了手中的刀。
戰(zhàn)斗并不一定需要五感才能獲勝。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敗給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