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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夜龍皇

63:入局

極夜龍皇 冰火蟻 5023 2021-08-26 23:53:34

  年輕男女相處得時間長了,難免暗生情愫。

  衣食無憂之人,比之勞苦大眾,更容易產(chǎn)生好感。

  藍玉出現(xiàn)在牧羽行宮的時間和次數(shù),遠超待在丹鳳宮的時間。

  牧羽趁空閑,教授她掌控龍道之力的訣竅。

  “越精細的技巧,越考驗對龍道之力的掌控。持之以恒的修煉,足以使你取得長足進步?!?p>  “不用賣關子,直接講方法?!彼{玉對修煉有近乎偏執(zhí)的狂熱,耐心略顯不足。

  “你太過激進,宜養(yǎng)柔德,中和剛猛心境。”

  “這與掌控龍道之力有何關系?”

  “天人合一是修煉的最高境界。想與自然更好溝通,平穩(wěn)心境是必不可少的條件?!蹦劣鸾忉尩?,“你的問題在于沖勁過猛,不懂得過猶不及的道理?!?p>  “你不是在誆我吧?”藍玉上身前傾,湊近觀察牧羽的表情。

  她身上處子的馨香,以及鼻息間的溫熱,刺激著氣血方剛的少年。

  “喂,你在聽嗎?”藍玉見牧羽沒回答,再度發(fā)問。

  “我是你的教官,必然不會誆騙于你?!?p>  “如何平穩(wěn)心境?”藍玉化身十萬個為什么,問題連珠炮般向牧羽襲來。

  “我教你完整的太極拳法,每日習練,能夠修身養(yǎng)性?!?p>  藍玉對太極的功效略有懷疑。

  “如果你是這個態(tài)度,我不會再教你!”牧羽是行伍出身,事關修煉,不如平時溫和。

  “哼!”藍玉在藍辰保護下成長,大小姐脾氣,有些忍受不了牧羽講話的態(tài)度。

  若是換了旁人,她早已發(fā)飆。白了牧羽一眼,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我會認真練,先生教我?!?p>  牧羽見藍玉主動求和,暗自反思,不該用對待新兵的態(tài)度與公主交談。

  “首先要腰馬合一……”第二句話仍未出口,便被突然闖進行宮院落的包布衣打斷。

  “牧先生,國主召你去議事廳面見?!?p>  “父王有說是何事嗎?”藍玉比牧羽更上心。

  “小人不知?!?p>  “我跟你去一趟?!彼{玉看向牧羽,征詢他的意見。

  “不用了。你在這里練太極,我很快就會回來?!?p>  包布衣帶著牧羽走出行宮,低聲問道:“牧先生,你是不是犯什么事了?高漢帶著葉秋找到了國主,說懷疑你與命案有關。”

  “例行詢問,不打緊?!蹦劣鹪频L輕地回答。

  議事廳是座極廣闊的宮殿,需要爬一段很長的漢白玉階梯,才能進入其中。

  “這里有抑制本源氣旋的法陣,必須拾級而上。我就送到這里,你好自為之。”包布衣站在長階前邊,先行告辭。

  牧羽緩慢向上行走,心中并不急躁。

  他趁著沒人打擾的空檔,思索可能面對的事件。

  按理說,藍辰此時應該在龍城競技場觀戰(zhàn)。能使他中途離席,必然不是小事。

  走完長階,踏足漢白玉的寬敞平地,不由看向兩側的石刻欄桿。

  兩根鑲金蟠龍柱支撐著回廊,紅木大門敞開,能看見并肩站立的高漢和葉秋。

  執(zhí)事女倌敲響手中玉磬,提示議事廳里的人。

  “把人帶進來?!彼{辰中氣十足的聲音從議事廳里飄出。

  “牧先生,跟我來。”女倌蓮步輕移,帶牧羽進入氣派的議事廳。

  高漢和葉秋往右移了幾步,讓出中間的位置,使牧羽能正面參拜藍辰。

  牧羽看了一眼葉秋。

  他似乎心里有鬼,不敢與牧羽對視,很快移開了視線。

  極夜大陸沒有跪拜禮,牧羽抱拳躬身,道:“草民牧羽參見國主大人?!?p>  藍辰揮手道:“免禮。”

  牧羽直起身子,站到左側,與高漢和葉秋隔了一段距離。

  藍辰右手揉搓額頭,說道:“高漢給本王傳信,說齊振山被害一事有了極大進展。有些事需要和你當堂對質,不知你是否有意見?”

  “草民不敢,但問無妨?!蹦劣鸷翢o懼色。

  如果不是身處龍城,殺掉齊振山根本不叫事。

  “你來龍城之后入住了神秘酒家,并且和葉秋有過私下秘會,可有此事?”高漢面容嚴峻,比上次見面時多了些許凌厲。

  由于擔任鷹衛(wèi)多年,他有種令人畏懼的震懾力。尋常人面對聲色俱厲的問詢,尚未開口,便會嚇破了膽。

  藍辰看向牧羽,只見他面不改色,全無半點懼怯。

  “確有此事?!蹦劣鸬幕卮鸷芎唵危瑳]有任何隱瞞。

  他是反偵察高手,以極夜大陸的探案手段,如此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找到證據(jù)。

  “在下遺失過一張罪惡名單,是否被你撿了?”葉秋問這個問題時,眼神沒有閃爍。

  牧羽平靜看向葉秋,腦海飛速運轉。

  他被葉秋出賣了。

  “我曾得到葉大人饋贈的罪惡名單。您特地通報國主大人,是想收回那份名單嗎?”牧羽對答如流,沒有被葉秋的背叛所影響。

  葉秋沒想到牧羽心理素質如此強悍,預想的對話被打亂,只好讓高漢繼續(xù)問詢。

  “我問你,罪惡名單上可有齊振山的名字?”高漢橫眉怒目,比第一次發(fā)問更可怕,“你若是有半句假話,當心吃不了兜著走?!?p>  “高長官是在威脅我嗎?”牧羽吃軟不吃硬,毫不退讓地與高漢正面對峙。

  藍辰始終保持沉默,見雙方局勢緊張,說道:“牧羽,你只需要回答高漢的問題,不用理會他的態(tài)度?!?p>  牧羽聽到國主的話,回答了高漢的問題:“是?!?p>  高漢轉過身,抱拳稟道:“下官懷疑牧羽有作案嫌疑,需要帶回鎮(zhèn)魘司聽審。”

  “我看誰敢?”清朗女聲傳進議事廳。

  藍辰看向門口,笑道:“玉兒,你怎么也來了?”

  “女兒擔心牧先生,特來探聽父王召喚所為何事。”

  “高統(tǒng)領和牧先生正在對質,你可旁聽?!?p>  “謝父王?!?p>  高漢瞥了藍玉一眼,繼續(xù)稟道:“懇請國主允準下官之請?!?p>  “高統(tǒng)領想做什么?”藍玉警惕地問。

  “高統(tǒng)領認為牧羽是殺掉齊振山的嫌疑人,想把他帶回鎮(zhèn)魘司聽審?!彼{辰平和說道。

  “父王,且不說齊振山作惡多端,早就該死。單是牧先生參加龍安會這一條,就沒有囚禁他的道理。”藍玉毫不掩飾地護短。

  藍辰笑道:“玉兒,父王自有分寸?!苯又D向高漢,問道,“高統(tǒng)領可知牧羽是何人?”

  “夜國人。”

  藍玉對著高漢的背影怒目而視。

  “還有呢?”藍辰淡定自若,喜怒不形于色。

  “他在水城殺掉了枯蛇,數(shù)日之后,又通關了武神塔。”

  “光憑這兩點,本王就能賜予他豁免權?!彼{辰見高漢想要講話,說道,“高統(tǒng)領還有何話要說?”

  “國主大人,齊振山罪該萬死不假,可是也應由您來處置。若是有人越俎代庖,國主的威嚴何在?”

  “高統(tǒng)領,你可有證據(jù)證明是在下所為?”牧羽心中憤怒,表面看上去卻是波瀾不驚。

  “齊振山小妾是證人,可以證明案發(fā)當晚看到了青色寶刀?!?p>  牧羽分身除掉齊振山所用的是一把普通寬刃刀,小妾說是青龍刀,分明就是在不確定身份的情況下潑臟水。

  聯(lián)系到葉秋的態(tài)度轉變,他有種被做了局的感覺。

  “究竟是誰,想陷我于困頓之境呢?”

  不知為何,牧羽腦海中浮現(xiàn)出一個不亞于女子的陰柔面容。

  龍城黑暗勢力首腦,龍崎駙馬朱雀。

  “青色寶刀比比皆是,僅憑這點就懷疑牧先生,實在缺乏說服力?!彼{玉依然袒護牧羽,冷聲道,“高統(tǒng)領若是拿不出有力證據(jù),本公主絕不會讓你帶走牧先生?!?p>  高漢沒想到藍玉會力保牧羽,眼下又無直接指向牧羽的證據(jù),一時間沒有開口。

  “父王,既然高統(tǒng)領沒有證據(jù),便不可將牧先生帶出行宮?!?p>  藍辰看向仍想講話的高漢,笑道:“好了。本王已將牧羽安頓在養(yǎng)心殿,嚴禁他去王宮和龍城競技場以外的地方。

  高漢,你找到了證據(jù),隨時可以來養(yǎng)心殿捉拿牧羽。”

  “這……”高漢沉吟片刻,說道,“下官謹遵國主口諭。”說完,帶著葉秋離開了議事廳。

  牧羽望著葉秋漸行漸遠的背影,心底浮現(xiàn)一絲殺意——他最恨出爾反爾的家伙。

  “高漢和葉秋都背叛了本王。”藍辰嘆息道,“局勢可能比想象中更為復雜?!?p>  牧羽聞言轉過頭,驚訝看向坐在龍椅上的藍辰。

  這是他來議事廳,第一次情緒失控。

  “這里只有你和玉兒,本王不妨給你透些底?!彼{辰說道,“根據(jù)可靠線報,朱雀的勢力之大,已經(jīng)超出了可控范圍。

  城防軍和鎮(zhèn)魘司里都有他的暗線,并且掌控著一半以上的大員。想要除掉他,勢必會傷筋動骨?!?p>  藍玉早就知道朱雀的事,并不驚訝。只是她也想不出好的解決辦法。

  “牧羽,你當時為何要除掉枯蛇?”藍辰一直對這件事感到好奇。

  “與在下鏟除星郡城主的理由一致,草菅人命,作惡多端。”

  “你站在百姓那邊?”

  “一直都是?!?p>  藍辰右手把玩龍椅扶手上的一顆夜明珠,陷入沉思,半晌后問道:“本王問你,天下是屬于誰的?”

  “天下是百姓們的天下,不屬于任何人?!?p>  藍玉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

  恍惚間,她想起藍辰詢問朱雀時候的場景。

  ……

  朱雀獲得龍崎盛會優(yōu)勝之后,得到藍辰單獨召見。

  彼時藍玉年紀尚小,藏在議事廳粗大的柱子后邊,聽到了完整的談話。

  藍辰問了相同的問題。

  朱雀面帶微笑,看起來像個女子:“以父王之英明神武,藍國之強盛,何愁不得天下?

  小婿即將與龍崎公主完婚,定當盡心竭力,助父王早日得償所愿。”

  藍辰春風得意的笑聲,深深烙印在藍玉腦海深處。

  每次想起,朱雀陰狠的一瞥都會煞了風景。

  ……

  牧羽的回答出乎了藍辰的意料。

  藍玉以為父親也想起當日的場景,說道:“玉兒早就發(fā)覺朱雀是表里不一之人。若是早日提醒父王,不至于讓局勢發(fā)展到如此險峻的地步。”

  藍辰回過神,擺手道:“往日之事不可追,重要的是如何收場。以朱雀的野心,若是勝他不得,定然會死無葬身之地?!?p>  “父王可將重任托付于牧先生,他絕不會辜負重托?!?p>  藍辰看向牧羽,問道:“牧羽,你愿意襄助本王嗎?”

  “在下深知魔神宗潛藏在金錢背后的罪惡,恨不得殺之而后快。國主大人有難處,晚輩愿意分憂?!?p>  “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得龍安會優(yōu)勝,名正言順地與玉兒結為連理。到時本王不依舊例,封你為龍安侯?!彼{辰說道,“以你帶兵的本領,朱雀絕不是你的對手?!?p>  牧羽明白藍辰和陳農的關系,感覺拜入白鶴宗,也是籌劃已久的策略。

  他有種成為棋子的感覺。

  “牧羽,本王雖然想借你之手除掉朱雀,但對你的欣賞,完全出于本心?!彼{辰不忘安撫牧羽。

  牧羽穿越到極夜大陸,第一次見識到帝王心術。尋常人的城府,根本無法與這些站在大陸頂端的人相比。

  藍辰處理完此事,讓牧羽先回養(yǎng)心殿休憩,通過法陣前往龍城競技場。

  ……

  養(yǎng)心殿的噴泉旁邊,包布衣饒有興致地看著牧羽和藍玉的舉動。

  牧羽回到行宮,將議事廳里發(fā)生的一切埋藏于心底,繼續(xù)教授藍玉掌控龍道之力的方法。

  “太極與道教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蹦劣鸾忉尩?,“道法自然的真諦,深入了每招每式之中?!?p>  他的雙腿和手臂修長,動作簡潔有力,停頓到位。即便銜接很慢,亦如一幅行云流水的水墨畫。

  包布衣從旁觀看,雖然穎悟絕倫的藍玉總能模仿出牧羽的招式,美感和力道卻是有天壤之別。

  牧羽演示完一遍,回頭說道:“根據(jù)環(huán)境與對手的不同,起承轉合要有所變化,否則很容易被對方攻破。用太極應對剛猛無匹的敵人,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

  “你拆解華成攻擊的招式是什么?”

  “四兩撥千斤?!蹦劣鹧a充道,“它還有個別名,叫做以彼之力還施彼身。

  華成的攻擊越強,借力打力的效果就會越好。換言之,他的靈力消耗,很大一部分作用在了他自己身上?!?p>  藍玉大致領悟了牧羽所講之內容,沉腰坐馬,緩慢而有力地演練方才牧羽所教的套路。

  她剛接觸到這種玄妙功法,需得先熟記套路,才能融會貫通。

  牧羽走到噴泉假山旁邊,觀察藍玉的拳法,尋找其中的瑕疵。

  藍玉天賦極高,第一次單獨練習時有停頓,到了第二次,已經(jīng)有極大改善。

  “龍安公主確實是修煉奇才,只不過是女兒之身,難有大作為?!卑家滦逓楸人{辰還高,只是思想難以超脫出極夜大陸的固有思維模式。

  “迂腐之言?!蹦劣饟u頭道,“用不了多久,龍安公主就會名震天下。”

  “會嗎?”

  “一定會?!?p>  包布衣見過無數(shù)少年英杰,牧羽的氣質最為獨特,不禁贊道:“現(xiàn)在的年輕人,真是敢想敢干。”

  “不如老狐貍們。我剛來龍城沒幾天,已經(jīng)鉆進幾個圈套?!蹦劣鹂嘈Φ溃耙皇怯幸簧磉^硬本領,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我曾經(jīng)也是城防軍高層將領,受不了爾虞我詐,選擇退一步,擔任龍安公主的護衛(wèi)?!卑家滦Φ?,“嘿,你猜怎么樣?”

  “怎樣?”

  “沒有了暗地里的勾心斗角,生活舒適了許多?!?p>  “在下也不想?yún)⑴c這些煩心事,只是風吹浪打,被推到這個位置,由不得拒絕?!?p>  “你人狠話不多,我覺得你是干大事的人。”包布衣壓低聲音,說道,“不僅如此,我還聽到了一些風言風語,說你是能改變大陸格局的男人?!?p>  “你不是第一個這么說的人?!?p>  牧羽從青古真人、余林和陳農口中都聽到過類似的話語。

  “先生,玉兒練得如何?”藍玉演練了三遍,進步非常明顯,笑著向牧羽邀功。

  “你的天賦,在我之上。”牧羽光顧著和包布衣講話,忽略了藍玉的練習,撿著好話說,順利蒙混過關。

  “先生,沒想到您的嘴這么甜?!彼{玉笑容燦爛,眼睛彎成了一道月牙。

  她笑起來的時候,猶如三月暖陽,能夠融化任何男人的心。

  牧羽不再和包布衣閑談,回到寬敞空地,說道:“演練這種武技,需拋掉心中雜念和記在腦海中的招式。”

  “那我剛才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怎么會?”

  牧羽站在前邊,腰馬合一,開始進行新一輪演練。

  推拳合掌時,雙手之間總會浮現(xiàn)黑白太極能量圖,比教授藍玉時威力更甚。

  動靜相宜,剛柔并濟。

  包布衣旁觀者清,明白牧羽和藍玉之間存在著相當大的差距。

  哪怕藍玉修為已達到龍玄境,依然不是牧羽的對手。

  “不對,這小子的修煉法門不尋常。”包布衣凝神感應,發(fā)覺牧羽丹田能量儲備比龍玄境的藍玉更深厚,“這小子怕是已經(jīng)達到了半神境界。只是這種獨特法門,似乎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p>  包布衣對這個深不可測的年輕人,產(chǎn)生了極大的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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