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可不必那么尊卑有別
“咳咳……你別瞎想啊，”寧曜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不好解釋，“之前為了套趙昌德的話，我確實和他走得近些，但這老匹夫口風(fēng)緊得很，怎么都不松口。現(xiàn)在他想把女兒嫁給我，大約是想試探我的誠意……只可惜要讓趙大人失望了?！?p> 承平適時插嘴道：“敢問主子，這信怎么回？”
“先不必理會，等我們回京之后再議。”接著寧曜對望月說：“望月，你同我一起回京城吧?！?p> 望月聽到現(xiàn)在也大概明白，寧曜現(xiàn)在在人界也算是有些地位了，搞不好還真的能幫到她。
“好。”
她果斷答應(yīng)下來。
寧曜知道她不會拒絕，但真聽她答應(yīng)，還是樂開了花。
望月卻道：“不過我要在東襄城里多留兩日。”
“為何要多留兩日？”
望月下巴一抬：“我還沒見到王家遭殃，而且走之前，我想去荒山和程小姐道個別?！?p> 不管怎么樣，程姣是她的恩人，臨行前總該和她說一聲。
寧曜拿她沒辦法，只好答應(yīng)兩日后啟程回京。
然后他叫來文南，讓文南帶望月去廂房休息，望月知道那個兇巴巴的男子和寧曜還有話說，就乖乖跟著文南去了廂房。
很快有幾個侍女拎著食盒進(jìn)來，在桌上擺了幾道清淡又精致的小菜。
望月肚子早就空了，又和寧曜說了那么會子話，現(xiàn)在正是餓的時候，喝下去一碗粥，讓文南又添了一碗。
用完晚膳后，文南又叫進(jìn)來兩個侍女幫望月更衣。
“姑娘生得真是好看，”文南一邊鋪床一邊和望月說，“奴婢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像姑娘這樣美的女子呢，難怪主子對姑娘特別好。”
兩個侍女正在幫望月梳發(fā)。
望月想了想，寧曜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也不長現(xiàn)在這樣。
“而且奴婢聽說啊，趙大人家那個千金，就是要賜婚給咱們主子的那個，可是驕傲跋扈了，雖說長得也不差，可奴婢看，怎么都比不過咱們姑娘。”另一個侍女玉竹也附和道。
“哈哈…”望月干笑了兩聲。
“要奴婢說啊，能配得上咱們主子的，也只有姑娘這樣的絕色。”正在幫望月整理寢衣的侍女連英也說。
等會，望月怎么覺得這些侍女越說越不對勁了。
她也沒說她和寧曜是那種關(guān)系啊？
望月剛想辯解，侍女們卻都是一副“我們都懂”的表情，扶著更衣完的望月坐到床上。
玉竹剛蹲下來準(zhǔn)備幫望月脫下鞋子，望月卻一臉不自然地阻止了她。
“這個就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p> 說完望月就利索地脫掉鞋子，扯過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玉竹還愣著，文南出聲道：“既然姑娘說不用便不用了，玉竹，還不快謝過姑娘。”
“哦對…謝過姑娘。”玉竹連忙謝道。
氣氛有些尷尬，文南找了個理由打發(fā)了玉竹和連英出去，然后幫望月掖好被角，放下床幔。
“姑娘，這些事情合該是我們這些奴婢做的，玉竹那丫頭年紀(jì)也不大，做事少開些竅，您莫要怪罪她?！蔽哪系吐晫ν陆忉尩馈?p> 望月知道是脫鞋一事本就是她唐突，文南一說倒只變成玉竹做事不好了，不過想來也合理，奴婢做事自然得看主子的心情來，主子要是不高興，就算是奴才做的是分內(nèi)之事，也都是錯的。
“我并非是怪罪玉竹，她沒有錯，你告訴她讓她別多想。其實我也是覺得，同樣是好人家的姑娘，誰也不知道她小時候在家里是不是被寵在心尖上，即使是做伺候人的事，也應(yīng)當(dāng)?shù)玫骄粗亍！?p> “姑娘……”
“文南，以后若是穿衣脫鞋之類我自己能做到的事，便由我自己來做，其余我做不好的你們再多幫襯幫襯，大可不必那么尊卑有別，也不用動不動就行禮下跪。”
文南驚訝之余還有些感動，她十一歲時就開始伺候別人，什么樣的主子沒碰見過，但是這么多年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
“那奴婢就替玉竹和連英謝謝姑娘了?！?p> 望月微笑著對她點點頭，“時候不早了，你們先下去歇著吧?！?p> “是，姑娘好生安歇吧。”
文南下意識地就要蹲下行禮，望月眼疾手快地拉住她：“我都說了不必動不動就行禮?！?p> “是奴婢忘了，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文南吹滅了床頭的燭臺，放輕腳步出了房門，不出一絲聲響地把門關(guān)好。
連英正在外頭候著，見文南出來，拉著她小聲說：“文南姐姐，可是我們說錯了什么，姑娘為何對玉竹姐姐生氣?。俊?p> 文南沒有答話，而是看了看四周，沒有瞧見玉竹。
“玉竹呢？”
連英答道：“玉竹姐姐以為自己犯了錯，正不知如何是好呢?！?p> “你去跟她講，叫她別想太多，姑娘說了沒有怪罪她的意思?！苯又哪蠈⑼碌脑捲颈菊f給連英聽。
“姑娘…當(dāng)真這么說？”
文南點點頭：“你去把這話轉(zhuǎn)告給玉竹，讓她安心，我去主子那里稟告?！?p> “好?！?p> 寧曜聽文南將望月所說的話仔仔細(xì)細(xì)復(fù)述了一遍，不由失笑：“她當(dāng)真這么說？”
“是?！?p> 不愧是她。
“既然她都這么說了，你們就都按照她說的做，還有，對下頭的人都說清楚，以后在府中，望月也是主子，她的話就是我的話，你們可清楚了？”
“是，主子?！?p> 望月一夜無夢。
早晨睜開眼睛時她還恍惚了一瞬，然后才想起來她如今不在破廟里將就，也沒在客棧的硬床上休息，更不在南海海底的礁石床上。
回想起來還真的跟做夢一樣。
她剛從床上坐起來，玉竹就從外面拉開一條門縫：“姑娘醒了？”
讓人都以為她把眼睛放在門里面了。
見望月已經(jīng)坐起來了，玉竹才將門全都推開，連英捧著干凈的水進(jìn)來，把盆放在桌上，然后幫望月將床幔掛起。
“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連英笑著答道：“現(xiàn)在剛好卯時。”
昨兒晚上文南姐姐回來時就告訴她們，主子說姑娘每日卯時就起，無論春夏秋冬，雷打不動，讓她們別去伺候遲了，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
望月則松了口氣，她早晨起來的一向準(zhǔn)時，看來也不會因為睡的床比較舒服就犯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