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晚沒在k市,你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周書櫟收到了吳卉的消息。
“我沒事,你不用過來?!?p> 發(fā)完把手機放口袋里,一打開門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唐嘉望。
他曲身背靠著墻,穿著一件黑色的長T,黑色衛(wèi)褲,腳邊落了幾根煙頭。
周書櫟走上前,看見他面色發(fā)黃,透黑的眼睛下顯露著暗青的眼圈,她聞到了濃重的煙味,眉頭微皺又舒散開來。
但唐嘉望看到了。
“你冷不冷?!敝軙鴻祮?。
雖是春天,但k市溫度還是很低,今年很反常。
“不冷?!碧萍瓮局绷松眢w,頭微微底下,看著周書櫟。
“好點沒?”
“好多了,走吧?!?p> 唐嘉望走上前,接過周書櫟的書包背在胸前,微微蹲下,示意周書櫟上來。
周書櫟把拐杖放在一邊,伏了上去,唐嘉望起身后,拿著拐杖邁步離開。
樓下,一個紅色寸頭的人提著滿袋子的藥和各種各樣的早點站在門口的花叢旁,看著兩人親密無間的背影,黯然神傷。
過了一會兒,他依舊進了樓,到達周書櫟的家門前,把滿袋子的藥放在門口的地上,轉(zhuǎn)身離開。
那些早點已成了流浪貓狗難得的佳肴。
……
雖是春天,但冷風吹在臉上還是會有刺痛感,周書櫟想著唐嘉望只穿一件薄長T,肯定很冷。
于是抬起右手貼在他的左臉,輕輕摩挲。
“你多穿點?!敝軙鴻弟涇浥磁吹穆曇魮系锰萍瓮睦锇l(fā)癢。
“好。”他咽了咽口水說。
“前面右轉(zhuǎn)?!?p> 學校是直走,唐嘉望也沒多問,她要右轉(zhuǎn)就轉(zhuǎn)。
右轉(zhuǎn)進了一條巷子,不同于k市的繁華,巷子里充滿了生活氣息。
熱氣騰騰的白煙從各個店面出來,香氣撲鼻,有賣包子的,賣粉的……
“原來她餓了?!碧萍瓮睦锵?。
他們在一家餛飩店停下。
“老板,要兩碗大份餛飩!”
周書櫟坐下打開手機付錢,見唐嘉望把手機伸過去,正準備抬手阻止,當手輕抬的一瞬間,鉆心的疼痛襲來。
“啊——”周書櫟叫出了聲。
唐嘉望身軀抖了一下,立馬彎下腰扶著她的手。
“你別動這只手!”他輕吼著,心疼極了。
“好了好了,我不付了?!碧萍瓮讌f(xié)。
餛飩上桌后,周書櫟拿起勺子準備吃。
“燙?!碧萍瓮肿柚顾苿又氖?,起身拿了個小碗,把餛飩舀出來幾個,放在小碗里,這樣涼得快些。
周書櫟右手撐著下巴,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真好看啊,心里暗道。
“你這樣……會讓我依賴你的?!敝軙鴻掂?。
唐嘉望聽到周書櫟的話后,頓了頓,放下手中的勺子,把碗推到她面前,自己埋頭吃著餛飩,他似乎也不覺得燙,一口一個接連吃著。
周書櫟,別依賴我,我怕哪天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旁。
周書櫟看著唐嘉望的反應(yīng),也就失落了那么一瞬,人性本就如此,還好,他足夠真誠沒有給我畫大餅。
吃過早飯后,周書櫟拄著拐杖走進一家面包店,買了個面包當中飯。
“幫我放到書包里?!?p> 唐嘉望接過面包,當他拉開書包拉鏈,自然看到了躺在書包里的水果刀。他僅愣了一下,抿了抿嘴,就當做什么也沒看見一般,把面包放了進去。
一路無話,周書櫟行動不便,慢慢地走,唐嘉望也不催,不緊不慢地在后面跟著,確保周書櫟萬一摔倒他就能在第一時間扶住她。
……
到了校門口,唐嘉望停了腳步。
“你不進去?”
“今天不去?!?p> “為什么?”這是周書櫟第一次更進一步的追問。
“你快進去,要遲到了?!碧萍瓮怪?,他不敢去看周書櫟的眼睛,把書包遞給她
半晌,周書櫟什么也沒說,結(jié)過書包轉(zhuǎn)身進了校門。
“周書櫟!”唐嘉望喊住她。
周書櫟聽到后轉(zhuǎn)過身,看著他。
“你什么都不用做,一切交給我?!彼轮軙鴻禌_動,做她不應(yīng)該做的事。
周書櫟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彼時太陽露出山頭,陽光照射下來,道路兩側(cè)的迎春花苞被照得金燦燦,以校門為界限,形成兩個世界。
周書櫟頂著初陽,一步一步往前走,唐嘉望看著被光裹著的女孩,深覺眼前的人極其虛幻,這情景仿佛只會出現(xiàn)在夢中。
我怎么配……喜歡她呢。
他心里想。當陽光悄悄爬上唐嘉望的褲腳,逐漸往上。只見他后退了幾步,轉(zhuǎn)身走向了那不可知地,冰冷,昏暗。
后巷。
白暮坐在路邊的臺階上,右手夾著一根快燃盡的煙,腳邊是數(shù)不清的煙頭和幾瓶空酒,他膚色暗黃,眼圈發(fā)紫,仔細看的話,能看見眼角的余淚。
他聽到了腳步聲,緩緩抬頭,待看清來人后,咧嘴一笑,玩世不恭。
“從昨晚等你到現(xiàn)在,以為你不來了?!卑啄荷ひ艉裰厮粏?,喉嚨干得發(fā)疼。
唐嘉望站在離白暮五米遠的地方,眼神冰冷地看著坐在地上的人。
“她傷得怎么樣?能動么?!币娝麤]說話,白暮抬手深吸了一口煙,自顧自說道。
聽到白暮的話,唐嘉望的怒氣值頓時飆升,三兩步猛地逼近他,眼里冒著火光,表情猙獰,劍拔弩張。
“你tm還有臉提她!”
白暮面對著發(fā)怒的唐嘉望,淡定異常,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了。
“是我錯估了她在你心里的重要性了,既然這事過不去,那就老辦法解決,但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件事,算我……求你?!卑啄旱穆曇糁饾u弱了下去,腦海里浮現(xiàn)出王曉蕓神色淡漠的臉。
嘖,真賤吶。白暮心里暗道。
唐嘉望抬眼看著他,示意他說下去。
“無論輸贏,求你,放過王曉蕓,她……挺可憐的?!?p> “呵?!碧萍瓮杏X自己聽到了一個笑話。
“沒得商量?!闭f完,他就沖上去,先一步動手。
一拳把白暮打倒在地,白暮也不甘示弱,兩人你來我往,打紅了眼。
此時周書櫟正在巷子口躊躇不前,其實當唐嘉望走了沒多遠,周書櫟就轉(zhuǎn)身跟著他了,她自己也說不清楚為什么要跟著他,但那時,她有一種莫名心慌的感覺,這促使她跟了上去。
就算是白擔心也好,白擔心就是最大的安心。
她看著眼前熟悉的建筑,昨晚的一幕幕浮現(xiàn)在腦海,重創(chuàng)心靈,周書櫟臉頰發(fā)麻,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如臨噩夢。
……
另一邊,白暮已顯劣勢,誰又能單挑得過望神呢。
就在唐嘉望準備收手時,白暮猛的一躥,跳到了堆積如山的廢棄塑料旁掏出一把刀。
“我求你放過王曉蕓,你不愿,那便只有捅到你起不來為止!”彼時白暮一邊說話,一邊吐著血沫。
“白暮,你真賤!”唐嘉望看到他拿出刀,也沒有害怕,其實道上的人都知道白暮在王曉蕓面前跟個舔狗一樣,卻想不到他為了王曉蕓可以冒著不惜坐牢的風險。
“唐嘉望,你愛過一個人。”是愛,不是喜歡。
唐嘉望眼神暗了暗,長睫翕動。
“廢話真多?!闭f完,欺身上前又是一拳。
白暮本來就被打得不成樣子,手里的刀立馬掉落,他實在是起不來了,剛剛跳出去拿刀已經(jīng)用盡全力。
他無力地躺在地上,瞇著眼,陽光刺得眼睛疼。他等待著,頭腦一片空白。
半晌之后,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他微微坐起身,看見了唐嘉望瘦削而挺拔的背影,走進晨光中。
白暮緩慢從地上爬起,撿起地上的刀,重新握在手里,抬手抹了抹嘴邊的血,踉蹌著抬腳跟了上去。
唐嘉望走到巷口,看到了周書櫟,頓覺欣喜,笑著加快了速度走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