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人蓋短被,東拉西扯。
“明兒我得讓古老板給我換個屋?!痹谘嗑R邊上坐安逸了,衛(wèi)少均舍不得走,話鋒一轉(zhuǎn)開始說自己的事。
燕君萊無言,咋這多人喜歡給她說那點屁事,她管得著嗎?
見燕君萊沒反應(yīng),衛(wèi)少均戳她,“小哥,給個反應(yīng)?你就不好奇為啥嗎?”
燕君萊沒好氣瞟了他一眼,“……為啥?”
“御史大夫家二小子,我和他一屋。他沒事老瞪我,我晚上睡覺也滲得慌,總感覺這小子哪天得趁我睡了拿刀抹我脖子?!?p> 燕君萊也覺得御史大夫家二公子……性子很怪,太陰了些,和他待一會兒,總怕他冷不丁給你一刀子。
“隨你?!?p> 可燕君萊怎么也沒想到這事兒會和她扯上關(guān)系……
……
“唉喲我的衛(wèi)公子呀,你們怎么住是葉廷尉安排好了的,你想換,可也得有人住你那間去才行。平白無故就你換,明兒葉廷尉來我怎么給他說?要不,你自己給他說一說?”
不曉得衛(wèi)少均抽什么風(fēng)要換屋,古月滿是為難,每一間屋的公子哥們都是死對頭,若開了這個頭,之后她就不好推脫其他人的要求。
“酒樓里面就沒其他的屋是空著的了?”
古月?lián)u頭:“基本上能用的屋我都騰來給你們住了。”
衛(wèi)少均挽住古月的手,低聲哀求:“古老板求你幫幫忙,我不想和御史大夫家那小子一間屋?!?p> 能理解衛(wèi)少均的動機了,古月也滿體諒他,但不想順從,“可是店里確實沒合適的房間了……要不,你去我房里睡?”
第一反應(yīng)是拒絕,可望著古月的臉,衛(wèi)少均帶著猥瑣的笑,這個提議……妙啊。
古月雖然比起他來說年長些,可人長得貌美,身段兒又好……
知道這小孩腦子里在想亂七八糟的事兒,古月提高音量,“衛(wèi)公子,我說你去我房里睡,我自己想辦法找地方!”
尷尬了吧,衛(wèi)少均收笑,一下子變得正經(jīng),去女人房間睡,傳出去他一個年輕男子名聲也不好聽啊。
“就沒其他地方了?比如柴房?這個我不介意?!?p> 招呼這些公子哥已經(jīng)招呼煩了,古月內(nèi)心崩潰,面上仍帶著不真切的笑容:“柴房也不空。”
“不可能吧,你騙我!”哪有這么倒霉,連柴房都不得睡。
“店里面一個伙計住了,就他,”古月指了指燕君萊,然后補了一句兒,“還有只長不大的小黃狗?!?p> 長不大的小黃狗是原住戶,第二住戶現(xiàn)在只想拎著衛(wèi)少均丟出酒樓。
燕君萊冷著臉望著地上,在衛(wèi)少均看向她時,她緩緩抬眸,給了他一個極具殺傷力的眼神。
她這個眼神殺氣不小,衛(wèi)少均下意識瑟縮,可他不怕,反而走到燕君萊身邊扳住她肩膀:“這都不是事兒,我和這小哥睡就得了。”
末了,他問燕君萊:“床夠大吧。”
以往碰上不喜歡的人,燕君萊裝啞巴也要裝。而這一回,她難得沒有“好脾氣”,“滾!”
此時酒樓的人此時分散酒樓各處忙活,赫然聽到她這一聲中氣十足的“滾”,皆倒吸一涼氣。這黑皮小子脾氣不小啊,敢對衛(wèi)少均這種紈绔公子哥發(fā)脾氣。
更讓眾人驚訝的事情發(fā)生了,衛(wèi)少均不見一點惱,反而苦苦哀求:“高手!大俠!幫幫我,我就分你床一半。就睡十幾天的事兒,沒多久??!”
不言語,燕君萊冷冷斜睨著他……衛(wèi)少均訕訕放開手。
……
衛(wèi)少均也軸,認定了燕君萊住的柴房。又認為她武藝高超,住一塊有安全感,沒事還能切磋教他兩招,便一直糾纏她。
哪怕耳邊時刻都在響起“我要住柴房~”,燕君萊的態(tài)度也很強勢,絕不可能。誰知衛(wèi)少均厚著臉皮把被褥抱到柴房門口來了,燕君萊抱手守在門口,不讓他進去。
這小子可憐巴巴望著燕君萊,像討好主人的小狗崽……
“小哥~”
“……滾?!?p> 兩人就這么耗著,到了傍晚,酒樓忙碌起來,伙計喊燕君萊去幫忙。燕君萊便往前頭去,衛(wèi)少均欣喜,抱著被褥就往柴房沖,被退回來的她拎個正著。
被子隨意往柴堆上一扔,燕君萊單手抓著著衛(wèi)少均衣領(lǐng)往前面走。
攤上這么個麻煩,她是真的得想個辦法了……
……
這一天晚上,燕君萊一直心事重重,想著該怎么解決掉衛(wèi)少均這個麻煩。
少有,她的心事寫在臉上,并被古月看了出來。
“還在煩你?”
“嗯?!?p> “反正都是兩個大男人,他若實在喜歡柴房,你要不和他一起將就個十幾天?”
兩個大男人……可惜不是啊。
男女有別倒是其次,她不擔(dān)心衛(wèi)少均會對她……產(chǎn)生啥別的想法,而且目前還是一個男人的身份。
這種家境優(yōu)渥的公子哥選女人好歹也是有審美的好吧,她只是不想一個人在身邊晃,而且還是朝廷的人。
思來想去,燕君萊決定問古月:“老板娘,你說,男人最在乎,最怕什么?”
沒多想,古月斜睨燕君萊,臉上慢慢出現(xiàn)邪笑:“你也是男人,不知道嗎?”
真不懂,燕君萊瞪著一雙無辜大眼望著她:“啥?”
“不舉。”
事業(yè)不舉,小弟不給力。
……
忙碌之中抽出空子,燕君萊找到衛(wèi)少均。這廝正和劉子初幾人一堆,皺著眉說著什么,看見燕君萊,他們便沒說了。
五個人中三個人挨了板子,其中衛(wèi)少均皮最厚,一瘸一拐仍能蹦跶,劉子初就弱了些,走路都夾著屁股不利索。
不方便說私事,幾人散開,留燕君萊和衛(wèi)少均說事。
衛(wèi)少均傻呵呵,以為燕君萊改變主意同意他睡柴房,哪知燕姑娘虎,一來就切正題,威脅他。
“你別打柴房的主意了。老老實實回你自己的房間去,若不然,我下藥讓你不舉,一輩子不能行人事!”
衛(wèi)少均:“……不至于吧,我不就是想睡個柴房嘛?!?p> 想他衛(wèi)公子何曾有今日,連個柴房都睡不著,小時候,他可是經(jīng)常和太子一個榻上抱著睡覺的。
又開始氣性上頭,衛(wèi)少均嚷嚷,“不舉就不舉,這柴房我非睡不可!”
實在忍不住了,燕君萊做了她想做已久的事——踹了衛(wèi)少均一腳。
衛(wèi)少均捂著屁股挺腰,往邊上躲,嘴里又嚷嚷,燕君萊便追上去又踹。
就在燕君萊咬牙切齒逞兇之際,一人忽然出現(xiàn),狠狠拍了衛(wèi)少均一巴掌,“混小子!老遠就聽見你吼!”
是他老爹平陽侯。
這渾厚的聲音,在大晚上真醒神……
剛踹了他兒子,燕君萊不敢多待,很利落地收回手腳,規(guī)規(guī)矩矩低頭小步退開。見平陽侯一心為難衛(wèi)少均不曾注意到自己,她才心安。
身份階級不一樣,不敢造次,唯恐脖子上腦袋早早被摘。
她往后退著十余步就到了回廊拐角處,轉(zhuǎn)身剛挺直身子,就撞上一人迎面朝她走來,只曉得對方一身白衣,未看臉,她往邊上一步避開。
見對方就停在身邊,燕君萊小心翼翼抬起頭,忽然后偏腦袋看,是九卿小白臉,邊上……是葉京塬。
九卿仍是笑嘻嘻,旁邊葉京塬差別就大了,一張臉板著沒表情。
呵,好家伙,今天是碰了衰神,這一波三折的。
“二位公子好,小的現(xiàn)在就讓路。”
怕九卿喊住自己嘰嘰歪歪,燕君萊匆忙低頭見禮之后貼著墻就趕緊開溜。著實意料之外,九卿沒多看她。
回頭看著二人同行的背影,燕君萊若有所思,九卿今天有點奇怪。瞧他略秀氣的步伐,然后又想,比女人還白凈漂亮的臉蛋……這家伙不會真是凈身去宮里的人吧!
不是,昨兒衛(wèi)少均還說九卿是葉京塬表弟。這種出身的公子哥,再不濟也不會凈身入宮。
他和衛(wèi)少均關(guān)系不錯這好說,這廝交朋友不怎么挑。朝廷聯(lián)姻多,隨便抓兩個官出來都沾親帶故,能讓葉京塬這號人都放水,就比較厲害了……想來,是皇帝身邊當(dāng)差,比較受寵的貴族公子?
等等……衛(wèi)少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