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qū)m女秋月一陣兒煽風點火，皇后葉婳急匆匆趕到東宮，與霍九卿嘮幾句之后，又領著一眾宮人走了。
臨走時，葉婳坐在鳳攆上，別有深意注視燕君萊。雖低著頭，燕君萊怎能不知有人在看自己。
另一邊，秋月頂著豬頭臉，陰惻惻盯著燕君萊，若目光有實體，燕君萊的腦袋瓜子這會兒肯定已經(jīng)破兩個洞。
穩(wěn)得起，燕君萊無視此人的怨恨眼神，靜靜等待皇后一行人遠去，才隨著春晴等人站起來。
有錢人呀，在自家院子里溜達，都這么大陣仗。瞧她，從山上到山下全靠兩條腿，碰上懶得走，只能割茅草當墊子放在屁股底下滑草下山。
紅娘子？那缺牙老馬可是祖宗。
燕姑娘看呆了去，霍九卿則當著所有人面，伸手將她嘴合上：“皇宮那么大，靠走是很累的。你稍微收斂點，別像個土包子。”
“哦，”燕君萊回頭，再次對上秋月陰惻惻的眼神，因為憤恨，面容清秀的小姑娘隱隱扭曲。
究竟是有多恨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莫名其妙。
燕君萊瞟了她一眼，暗自戳了戳霍九卿：“小白臉……太子，你家這丫鬟挺有脾氣的，一直瞪我?！?p> 作死的脾氣。
在霍九卿看過來時，秋月正好低頭，看不清神色如何。女人，擅長變臉隱藏，一般直性子的男人懂不起。
“應該是你看錯了，秋月雖然任性，可你二人并不相識，應該不會無故針對你。”
燕君萊瞬間覺得霍九卿是傻子，傻白甜？
“你低估女人了。”
皇宮里女人那么多，爭寵謀權的戲碼，可比民間流傳的戲本子狗血。從小大染缸里浸著，霍九卿沒見過豬跑也得吃過豬肉，多半……是有點中意那秋月？
怪不得東宮那么多宮女小太監(jiān)，獨獨那秋月驕橫。
寵出來的。
末了，她又補了一句兒，“你太高估女人的氣度?！?p> 霍九卿則說：“見到你就知道了。沒認識你之前，我哪知道世上竟有女孩子比男人還粗獷。”
這話剛說完，燕君萊抬手就準備給他一巴掌……但也只是舉著手，很自然改成了撩頭發(fā)，不讓旁人看出異樣。
皇宮里，得收斂，霍九卿再怎么弱雞那也是太子。
霍九卿氣定神閑，待燕君萊收回手之后，他賤兮兮笑：“嘿，不敢了吧！”
秋月還在瞪她，顧忌霍九卿，這會兒倒是隱蔽了些。當沒看到，燕君萊背著宮女們悄悄白了一眼霍九卿。
氣到燕君萊，霍九卿很高興，很滿足的笑了。隨后，他面帶笑容目光投向秋月，笑容漸冷……
……
書房內(nèi)，霍九卿安靜看書，左手邊放著一碗藥，秋冷之際，不是滾燙也冒著絲絲熱氣。
閑著無事，燕君萊坐在書案邊的地上，背靠著榻打盹兒。
她沒忘記，自己是來給霍九卿治病的。
那碗藥就是證據(jù)。雖然是太醫(yī)院送來，但好歹也是她端進書房的。
燕姑娘野于江湖，不拘小節(jié)，與尋常女子大不同。雖行為豪放了些，如今容顏經(jīng)齊子里手修改過，多了清秀溫靜。
睡顏就和十多歲的女孩一樣恬靜可愛……著實讓人聯(lián)想不到她提著大刀要砍人的模樣。
吸了一下嘴巴里包著的口水，燕君萊含糊不清呢喃，乍一聽，還以為她在說夢話。
“小……太子，你打算什么時候安排我出宮？”
習慣跑江湖干粗事兒，現(xiàn)如今安穩(wěn)無事做，燕君萊覺得好無聊。
“現(xiàn)在風聲正緊，你急個什么?！?p> “那你能不能安排別人來伺候你讀書，你東宮有什么力氣活，是我能幫得上的？”
霍九卿乘著翻頁的空擋抬頭看了燕君萊一眼，沉默不答。
“秋月，這丫鬟很在意你，也貼心?！?p> 提起秋月，他抬眼意味深長看向燕君萊：“你是來給我治病的。”
“春晴？這姐妹兒靠譜，話又不多?！?p> “你走吧，我不需要人伺候?！?p> 燕君萊難掩欣喜，“好！”
霍九卿認輸，啪一聲合上了書：“我的大哥，你消停一下！我給母后說你是來給我治病的，你跑去做什么力氣活兒?！?p> 是啊，這會惹人懷疑。霍九卿他老娘可說了，若查到燕君萊不對勁兒，立馬就收拾。
可她哪會治病，害人生病倒行。想了一下，燕君萊從身上掏出一粒藥遞給霍九卿。
小白臉霍九卿接過來打量著：“這是啥？”
“藥?！?p> “什么藥？膩嗒嗒的。”
“迷藥。揪一點兒燃了就行，包你睡得跟死豬一樣。”
別說一個活人，一顆藥丸能放到好幾頭野豬。
霍九卿無語至極，堂堂太子，擱她那里就是死豬。
“你就這么不想和我待著一起。”
“……可能是吧。”
她猶疑的話語以及略帶質(zhì)疑的態(tài)度，無形中傷害到了霍九卿，只見這廝捂著胸口，痛苦萬分。
燕君萊則不冷不淡瞥他一眼，“你看，你和你表弟衛(wèi)少均一個德行?！?p> 傻大款似的。
在霍九卿注視中，她又緩緩說道：“但你們?nèi)瞬粔??！?p> 不知是夸人還是打擊。
“額……干嘛拿我和那個混小子相提并論?！?p> 隨即，他放下手中書很認真地問：“君萊……除了人不壞，我就沒其他優(yōu)點可說了嗎？”
似乎是這個問題有些難度，燕君萊沉思，之后一句接一句差點沒把霍九卿氣死。
“……個高？”
“……皮膚白？”
“……家庭條件好？”
“……有錢？”
“……像你娘？額，我的意思是和你娘一樣好看。”
霍九卿瞪著燕君萊，燕君萊也偏頭看他，二人默然對視。
“要不，我去看醫(yī)書？去東宮膳房給你熬藥？”
一陣沉默后，霍九卿深吸一口氣，無力揮了揮手，終于肯放人。
“你走吧，隨便喊個人進來。”
隨便喊個人？
燕君萊不客氣，走出書房當真隨便喊了個人。
是提著花剪修剪花卉的宮女。
“誒，姑娘，太子讓你去書房伺候。”
聞言，正在修花的小宮女一愣，周圍看了一圈兒，隨后一臉茫然指著自己。
燕君萊點頭，那姑娘直接笑了：“小燕姑娘你可別逗我了，殿下書房不要旁人進，小德公公也很少進去，更別提旁人伺候?！?p> 不要其他人伺候……那她剛才在書房里是做啥？
“那啥……秋月呢？”
提花剪的宮女笑容呆住，默默搖頭。
燕君萊瞬間警惕：“怎么了？”
“她被殿下的人帶走，不知道去哪里了?！?p> 不曉得九卿小白臉搞什么鬼，燕君萊沒在這會兒深究，只是繼續(xù)找進書房伺候的人選。
“那個……春晴呢。”
“在這兒呢，小燕姑娘有何事?！贝呵缗c另外一個宮女從另一頭的房間走出來，手里端著茶水點心。
“……太子，要你去書房伺候。”
春晴直接擺手，依舊笑吟吟，“小燕姑娘莫要玩笑，宮里誰人都知，太子殿下的書房不喜歡人進出，不需要人去伺候?！?p> 莫非，是小白臉有那不為人知的怪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