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么不殺生？
齊子里沉默著，好像有些不想說，除了涉及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外……就是這個問題不久前回答過。
他怕血腥的場面。當(dāng)時雞湯好香所以燕君萊沒追問，但今天又好奇了。
燕君萊一雙眼睛掃視周圍布置，顯然找夜明珠的心思還沒停下。
“瞧你這個記性，前些天還給你說過，我見不得血腥的場面，今兒個又開始問?！?p> 聞言，燕君萊開始回憶，隨后納悶了：“你，那算是回答？”
他說自己見不得血腥，她好奇的是見不得血腥的理由，而且，這也是她第一次八卦，放其他人身上，她才不會問那么多。
“我好奇的是什么事情讓你懼怕血腥，拒絕殺生。這種事放普通人身上很常見，可你是百曉生見識的大場面可多了，像你這樣很奇怪?！?p> “我就是普通人……”話剛說出來，他就被燕君萊瞪，莫名心悸，他只得正色：“我一般不去做探子，都是四處瞎逛，沒機(jī)會多見惡心滲人的場面?！?p> 來了一探究竟的勁兒，燕君萊淡淡問：“你為什么怕見血腥？”
她面無表情盯著齊子里，冷幽幽，那眼神就跟看血泊中的九機(jī)閣瘋子一般。死人而已，已經(jīng)不能引起內(nèi)心波動。
可，他是個活人啊，況且無冤無仇的，咋這么看他。
“你別這么盯著我，心里發(fā)毛?！?p> 燕君萊不說話。齊子里嘆氣，也真是服了這丫頭，軟硬不吃，誰要得罪她，三輩人都得夾著尾巴做人。
“就是……咳，也不是什么大問題，不提也罷……”
“嗯？”燕君萊皺眉，隨即起身。
“我說好了吧，可別這個臉色，難看得很。也就是你對我這樣了，要別人……”
他早翻臉，而她早動手了。
“我小時候，不太懂事的年紀(jì)……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自盡，還有那些被殘殺的人，我想救他們，卻無能為力?！?p> 沒頭沒尾，中間就來這么一截，燕君萊傻眼，沒聽懂，但能理解大概的原因。
年紀(jì)小，看見死人場景，有心理陰影了。
“你那個時候多大？”
“十年前，九歲……”
“呵。”
燕君萊不冷不淡笑了一下，引得齊子里不滿，“嘿，你這是什么意思？”
她收了笑，恢復(fù)面無表情，一本正經(jīng)答復(fù)他，“九歲，已經(jīng)不小了?！?p> 九歲，放普通人家確實(shí)是很小。
但在燕君萊這里，九歲是一個成熟的階段，對生命的探知。
九歲的時候，胡瘋子就帶著她一起下山辦事兒。事兒辦完，她就蹲在尸體邊上看，細(xì)細(xì)打量傷口，正在凝固的血液，以及死人臉的表情。
對于死人的接觸較早，內(nèi)心漠然也是正常，但她也不是那種無理之人，只要沒人觸及底線，愛搭不理也算是個好脾氣。
若誰要是欠惹她，那是他出門沒看黃歷，活該倒霉。
或多或少寥寥帶過，但齊子里也算是說了秘密，燕君萊也沒過多隱藏。
“九歲的時候，我?guī)煾笟⑷耍揖驮谝贿吙?。?p> 說閑話真耽擱時間。一邊說著，燕君萊走到對面，去翻書架子。這里，她盯了好一會兒，總感覺有點(diǎn)不對勁兒的地方。最后拖了根凳子踩著，她才伸手摸到上房的書。
她把手放到眼前，很干凈，沒灰塵。
由于放得高，這一排的書基本沒動過，但還是打掃得干凈，沒什么灰塵。
燕君萊墊腳去看旁邊的書，仔細(xì)觀察后，才發(fā)現(xiàn)哪里不一樣。
這里的書擺放得很密，幾乎沒有縫隙，而且最上面幾排雜亂無章，打掃衛(wèi)生肯定是一次性就都清理完，但上方灰塵覆蓋得不一樣。
她面前這片是干凈的，而其它的有一層薄薄的灰，差別不大，不仔細(xì)觀察，還真看不出來。
齊子里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動作躺在橫梁上，看著她站在板凳上去弄那些書。就燕姑娘這把身手，提醒注意腳下都是多余的。
“你是在磕磣我呢。”
“只是在說事實(shí)而已。”說完，她伸出手指，忽地戳了其中一本書，那書很輕松的就往里陷。
只見齊子里猛地起身坐著，注視著她這個方向，顯然他也察覺到異常。
剛才，她一根筋沒反應(yīng)過來，一心研究著怎么抽出書，嘗試過硬插或者從上往下按都沒動靜。經(jīng)過思考，伸手一戳，沒想到還真有動靜……但，也就僅此而已。
這一小排書都是松動的，能按下去，她只按了其中一本，就敏銳聽到書架內(nèi)有機(jī)關(guān)開始運(yùn)作，“咔噠”一聲。再按下去，怕是得掛在這里。
“別碰了，有機(jī)關(guān)。”
“我知道?！卑l(fā)現(xiàn)機(jī)關(guān)不是問題，問題是，怎么搞清楚這個機(jī)關(guān)，從而打開。
“這個機(jī)關(guān)不好弄，我有幸在別處見到個相似的，那個人只按了一下，就被一箭穿喉。”
如此說來……
“剛才，你陰差陽錯按對了第一步，不然也不會沒反應(yīng)?！?p> 她踩狗屎運(yùn)的運(yùn)氣，沒得說。
“唉，巧合?！毖嗑R嘆氣，點(diǎn)子要是歪一點(diǎn)，就中招了。
“下次可別這么莽撞了?！?p> 沒說話，她點(diǎn)頭，聽見了，但不當(dāng)回事兒。
她一貫如此，有很獨(dú)特的處事風(fēng)格，旁人怎么說也說不動，管你是夫子還是屠夫，有理無理，都不如她自己的理。
“齊子里，你知道這個怎么處理嗎？”
燕君萊墊腳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頭來。
“這還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兒呢?！币酝?，燕君萊喊他都是“欸”“嘿”。
說著，他還是輕輕一躍，就從橫梁跳了下來。走到燕君萊身邊，同樣拖了凳子過來，踩在凳子上與燕君萊肩并肩。
二人跟好奇寶寶一樣，盯著那偽裝成書的機(jī)關(guān)看。
“霍九卿這小子，也不知道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寶貝?！?p> “也有可能是朝廷機(jī)密。他是太子，啥稀世珍寶沒見過，哪有必要藏著。”
燕君萊想了一下，平日里霍九卿的展現(xiàn)出來的生活習(xí)慣，好像真不是那種俗氣的人，反而對金錢名利很隨意，沒有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