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妾者，買賣也

　　李公子此刻被抓著，早已經(jīng)驚恐萬狀，哪里還顧得上紅袖。

　　他不過是一個(gè)手無縛雞之力，會(huì)兩首腐儒酸詩的讀書人罷了。

　　木笙歌撐著腦袋，歪在木頭窗沿上：

　　“李公子，此乃木府家事，還是莫要插手為好。至于你我的婚事，父親大人自會(huì)與你言明?！?p>　　李家沒落，當(dāng)年盛時(shí)，李木二家締結(jié)兩姓之好?？伤缃駴]落了，自然不能賠了嫡女進(jìn)去。

　　木榮房向來注重面子，不愿做那言而無信之人。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一個(gè)庶出的女兒便是最好的選擇了。

　　“不，這不關(guān)在下的事。都是她，都是這個(gè)賤人勾.引于我！”

　　李公子扯開紅袖，將她一把推開。跪在雪地上急急行至馬車下。

　　他不能失了這門親事。否則，便又要過上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貧苦生活。

　　“李郎！你，我已懷上了你的骨肉??！”

　　紅袖淚眼婆娑！

　　這便是她付出一切托付一生之人??！

　　“什么骨肉，誰知道是誰的。更何況。奔者為妾。妾者，買賣也?！?p>　　李公子甩開紅袖，努力撇清干系說道。

　　“帶走罷?！?p>　　木笙歌輕嘆一聲。

　　世間多薄情！唯有自己才最值得愛！何故將那感情寄托在虛無縹緲的愛情上。

　　“不，不，我不能回去，不能回去。我還年輕，我還不想死——”

　　紅袖連連后退，乘著眾人放松警惕之際，竟再一次逃跑。

　　可寒雪深山，她能逃到哪里去呢？

　　紅袖慌不擇路中，險(xiǎn)些叫一駕飛馳的馬車撞到。

　　眼見追趕之人將要追上。一不做二不休，死死抓住這駕陌生的馬車。

　　紅袖淚眼婆娑，看上去有幾分楚楚可人：

　　“爺，救救我！求您救救奴婢罷！您讓奴婢做什么都行，做什么都可以，求您，救救奴罷！”

　　“爺，這——？”

　　趕馬的車夫一臉蒙蔽的，請示車內(nèi)的主子。

　　木笙歌：“此乃家事，公子還是莫要管的好！”

　　木笙歌扶著綠游，從馬車內(nèi)走下來。

　　披了一件緋紅色金銀緙絲的面衣。

　　帽檐是一圈長兔子毛，將她一張小臉裹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便是兩只明亮的眼睛也叫兔子毛給模糊擋住，叫人看不清。

　　“既是姑娘家事，卻不應(yīng)當(dāng)多管?！?p>　　馬車內(nèi)傳來一道低沉的男子聲音:

　　“只是你家奴婢臟了我的馬車，可如何算？”

　　紅袖的血跡，清晰的印刻在那公子的馬車轱轆上。

　　木笙歌手上捧著精致的雙魚咬珠黃銅手捂慢慢悠悠踱步至那人馬車前，看了一眼車轱轆上的血跡，她最是討厭血腥了。

　　輕聲喚了一句：

　　“綠游?！?p>　　綠游最是明白木笙歌心意，從懷中取出二百兩銀子。

　　這些銀錢足夠買上幾個(gè)馬車了。

　　木笙歌略頷首，低身做了一禮：“婢女臟了公子的馬車，實(shí)屬意外，還望公子莫怪？”

　　“姑娘?！?p>　　那公子似乎低低笑了一聲。風(fēng)聲有些大，木笙歌并未聽得清楚。

　　隨后那公子便吩咐比之三人還要壯碩許多的車夫先走一步。

　　真是一對怪主仆。

　　紅袖呆呆望著遠(yuǎn)去的馬車，似是已經(jīng)望見了下場，卻是再也哭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