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所謂奸細
湖源縣城
城中人群摩肩擦踵，熙熙攘攘賽過了每年的花燈節(jié)。
只是花燈節(jié)的時候，滿街喜悅，人人歡喜，而現(xiàn)在每個人臉上都有些許不安。
他們也知道了城池外的異狀，知道整座城池被邪修的陣法圍困了。
米價，布價等等都在瘋長。
全城的米行，布行和其他基礎物品的掌柜都被請到了將軍府，喝了一整天的茶。
排著長隊的房間，是院子里唯一的茅廁。
眼見日落西山，經營三家酒樓，兩間米面行的路掌柜，因為平素和朱縣丞、孟將軍有些交往，被眾人推了出來做為代表。
他紅著臉，來到兵卒中的統(tǒng)領面前，小心的問道：“這位統(tǒng)領，孟將軍把我們找來，是有什么吩咐吧？”
他可沒有多一個腦袋敢問，孟將軍把我們扣在這里，又不露面是什么意思！
扮作兵卒統(tǒng)領的韓崖，笑道：“你們可能也都知道了，邪修困了咱們城，將軍軍務繁忙，你們就再等等吧?！?p> 孟廂是在戰(zhàn)場上混的，對于城池管理事務并不精通，而朱縣丞偏偏又不見了蹤影，幾起因為米、布價格瘋長而引起的沖突，縣衙的衙役竟然跑來跟他請示，把他煩躁得幾乎掀翻了桌子。
看那些衙役一個個低眉順眼，跟他的兵完全兩個路子，就知道他們沒一個能用的。無奈，自己手底的人只擅長戰(zhàn)場沖殺，就派人找了白小素兩人來商量對策。
他可是知道，守護城池和純粹的戰(zhàn)場廝殺還是有很大的區(qū)別，城中幾萬人，要是真鬧起來，這城還怎么守？那不就不攻自破了嗎？
如果有縣丞在，他自然不用費心這些，但是現(xiàn)在朱縣丞不在啊，是他誅邪司的人弄丟的！
怎么也得把她白小素給推出來，解決城中的巡防這個后顧之憂，跟衙役說一句：“誅邪司不干預政事”就把麻煩推到我這里，把自己摘出去？哪有那么好的事！
白小素笑道：“我們誅邪司向來不干預政事，夏王與國師府也都是這個意思！”
孟廂心里冷笑，哎呀，把夏王和國師搬出來了，當今夏王還未親政，號稱驅魔龍族的國師只是一介女流，你還搬出來他們，想反將我一軍？
孟廂哈哈大笑，雖然不是特別懼怕王和國師，但他也不會說'這里他說了算'那樣有把柄的話，“孟某當然知道王朝政令，也知道歷代國師的敕令。朱大人是你們帶走的吧？你們把他找回來，我們都省心了！”
白小素尷尬笑著低頭，找不找得回來，可就難說了。斬妖封魔不在話下，對于管理城池，她也沒什么辦法。抬眼看見了一旁還在盯著雷火符沉思的韓崖。
她恨恨問一句，“韓崖，你有什么辦法嗎？”，韓崖連忙收起雷火符，把胸脯拍的響亮如鐘，“將軍的事，就是兄弟我的事，我來！”
孟廂沒想到這么順利，很感動，心想：這油嘴滑舌的小子，如果不是誅邪司的人，可以拜把子。
韓崖風風火火的向孟廂借了一身統(tǒng)領衣服，就開始行使代縣丞的職責。
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出衙役、兵丁，請了這些掌柜。
路掌柜沉思良久，統(tǒng)領這話的意思是，要打仗了，把我們扣這里，那還能是為啥？
“邪修作亂，雖然我們上不了戰(zhàn)場，但是也絕不會袖手旁觀，我出，額，五百兩紋銀，全當是請各位勇士喝一口茶！”
“我們也愿意出一份錢！”
……
“勞您把我們的心意轉告將軍！”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韓崖忍不住笑，吩咐身邊的人“去取筆墨”
各位掌柜非常踴躍，最后，韓崖對著賬本粗略看了一下，估計少說也有兩三萬兩銀子，跟著他執(zhí)行任務的兵士，臉上樂開了花，私下挑著大拇指跟韓崖說，“韓統(tǒng)領，還是你有膽識??！”
韓崖聽這話有點意思，心里奇怪，“什么意思？”
“孟將軍有軍令，擾民軍棍八十，取財、傷人者斬！”
嗯？
韓崖手一哆嗦，這個家伙一直壞笑，也不早說！他狠狠拍了拍那人肩膀，“很好！”
“各位一致抗敵的心情，我看到了。不過呢，我們將軍最煩惱的，不是我們這幫兄弟喝茶的問題！”韓崖一本正經的說。
路掌柜等人面色難看，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是決絕，“要不您看這樣，您把賬本給我們，我們再添些酒錢！”
“唉！看你們說的，好像我向你們伸手一樣。你們誤會了，我們將軍憂心的是城中的奸細?！?p> 韓崖兩手背在后面，掃視全場后，便低頭踱步。
奸細？
白小素滿心疑惑，不是讓他處理城中巡防問題嗎？他怎么扯到奸細上了？難道是他發(fā)現(xiàn)了有人和邪修有勾搭？
把城中巡防事務交給韓崖后，白小素和孟廂一起，各處查看城池的防御情況，又獨自去查看了陣法情形，回來后衙役于小六說，韓崖封了城中的鋪子，把掌柜都請到將軍府喝茶了，她不知道韓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剛過來就聽到韓崖說什么奸細。
如果真能抓出幾個奸細，沒準還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她抱著胳膊在月亮門外，等著看韓崖怎么樣抓出奸細。
路掌柜眾人面面相覷，這意思，要從我們中間抓奸細？不多時人群中起了不安的躁動。
“哎呀呀，這您可得明察啊，我在這里經商四十年，街坊鄰里都知道，我不是奸細！”
“大人，不，將軍，我可是本分商人，要說我的手下人偶爾秤上不準，我認；但說奸細，我可真不是”
“統(tǒng)領，我連私鹽都沒夾帶過啊……”
……
一個個紅著臉往前擠，表明自己的清白。
韓崖，背對眾人，笑著朝白小素拋了一眼。
白小素連忙回頭看，見身后無人，回頭給韓崖一個眼刀，心道，你搞什么鬼？
韓崖接到了眼刀，笑得更開心了，嘴角幾乎到了耳根。他轉身抬起手，壓了幾下手掌，示意眾人息聲。
清了清嗓子說道；“關于奸細，本官，呃，本統(tǒng)領，自然會去查，不是你們說是就是，更不是你們說不是就不是。”
近百人眼睛瞪圓，聽到這話一個個心里七上八下，啥意思?。拷裉觳攀莻€開始?。克€要繼續(xù)查……
韓崖，掃視一圈，慢慢說道；“敵人外部用陣法圍困了我們的城池，可是他們也打不進來！這里還是我們大夏王朝的地方，你們知道吧？”
“知道知道”
我們兄弟是誰啊？我們是孟將軍的兵，孟將軍是誰??？那是鐵騎衛(wèi)出來的將軍。我們守護這湖源縣城，不是什么妖魔都能攻進來的！和邪修勾結注定死路一條，你們知道吧！”
心情忐忑的眾人忙不迭的點頭，只要不說我是邪修的奸細，你怎么說都對。
“邪修狡猾啊，知道明刀明槍打不過我們，就讓奸細在城中搗亂，鬧事……”這些掌柜紛紛露出笑容，可不就有些刁民在店里鬧騰，要砸招牌嘛！銀子沒白花，統(tǒng)領大人明察秋毫。他們忍不住鼓掌。
韓崖抬抬手，掌聲戛然而止，“囤積居奇，哄抬物價，想要搞出大亂，從內部攻破我們的城池，居心險惡啊！”
什么？一眾人呆住，哄抬物價，囤積居奇……，這就成了勾結邪修，就成了罪證了？天可見，我就是想多賺點錢？這也是罪了？
他們因為鼓掌還沒放下的手，哆嗦著合不到一起了，紛紛忙著擦額頭的汗。有幾個身體弱的，身形搖晃，幾乎跌到，又強撐著不敢倒，倒了不就是心虛了嘛！
韓崖笑著看了白小素幾眼，白小素正忍不住捂嘴偷笑，顯然她也知道了，什么奸細啊，嚇唬人的！
她發(fā)現(xiàn)韓崖偷看自己，白了韓崖一眼，臉上恢復了平靜。
“諸位別緊張，從這個賬本就能看出來，你們啊，都不是奸細。”
“統(tǒng)領大人，您真是明察秋毫?。 甭氛乒耦I頭喊一句，后面人跟著山呼。
和韓崖握手離開后的掌柜們，都堅定了不做奸細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