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上古卷軸和最后的龍裔

　　蓋倫當(dāng)夜睡得很不踏實。半夜時，一種奇怪的感覺令蓋倫從淺淺的睡眠中醒來。

　　直到現(xiàn)在他也回憶不起當(dāng)時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提著劍，走出仙城，來到了仙城外。

　　光華仙城人來人往飛劍如梭。

　　幾個穿靈甲的光華仙城巡邏者看了蓋倫一眼，連詢問都懶得詢問，只是有點奇怪這個人的神情好像不太對勁。

　　一種模糊但強烈的感覺吸引著蓋倫走向密林的深處。

　　黑暗的從林中沒有一絲光線，低低的蟲鳴凄涼地回蕩在冰冷的空氣中。沒有風(fēng)，空氣略有潮濕。一些古老樹木的樹根上生長著一簇一簇奇異的菌類，這些菌類的傘蓋在黑暗中發(fā)著幽蘭的微光。蓋倫此時正處于一種半睡半醒的狀態(tài)之中，跟隨著那種感覺的指引，磕磕絆絆地向前挪動著腳步。

　　然后蓋倫看到了火光。

　　溫暖的光芒讓蓋倫一下子清醒了一點。

　　萬籟俱靜，蟲鳴聲不知何時已經(jīng)停下來。

　　周圍很安靜，只有火把燃燒時吡剝的聲響。

　　這是在哪里？為什么我會來這里？疑問尚未散去，另一種感覺就將蓋倫完全包圍。

　　胃部抽搐，指尖發(fā)麻，如芒在背。這種感覺蓋倫并不陌生。這是劍意。

　　正是這種強烈的劍意引動了他的本能，把蓋倫帶到這里來。

　　蓋倫也拔出劍，以劍勢勉強對抗著劍意的壓迫。然后蓋倫才能在微弱的光線下觀察周圍的環(huán)境。

　　這是密林深處一塊很大的空地。空地的正中有一大塊平坦的巨石。篝火就在巨石上靜靜的燃燒著。

　　篝火距蓋倫約有二十步遠(yuǎn)

　　在篝火的對面，一個黑色的身影盤膝而坐。那人看起來極瘦，一頭白色的長發(fā)披散在肩上。身上穿著一件已經(jīng)很破的灰色布袍。他的面孔掩藏在長發(fā)的陰影中，看不甚清。一雙眼睛在暗中發(fā)著幽幽的鬼火般的微光。

　　“你是誰？”蓋倫大聲問道。

　　那人姿勢未變，抬起眼睛看了蓋倫一眼。

　　即使隔著火焰，他的目光仍舊令蓋倫感到一陣刺骨的深寒。

　　蓋倫覺得那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目光。那道目光中空無一物，只有無窮無盡，永遠(yuǎn)無法填滿的空虛和冷酷。

　　然后篝火的火焰跳動了一下，他忽然憑空消失。在下一個瞬間，他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蓋倫身前不足五步遠(yuǎn)的地方，手一揮，一道邪寒?dāng)r腰向蓋倫擊來。蓋倫早有戒備，長劍一豎，同時收腰縮腹。一股寒氣在身前一掠而過。忽然間鋪天蓋地的殺意向蓋倫壓來。蓋倫竭力大喝一聲，長劍上挑直擊他胸腹部。

　　那人的身影一閃，蓋倫長劍揮空。本能地蓋倫借著這股勢子向前一沖，又是一股寒意險險擦著蓋倫的后腦劃過。蓋倫凌空躍起，在空中轉(zhuǎn)身，雙手握劍劈下下。

　　這一擊再次落空，耳邊傳來一聲沙啞的低笑，接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蓋倫的劍身上，把蓋倫連人帶劍擊落在地。蓋倫一翻身跳起來。

　　那人赫然已經(jīng)又端坐在篝火之后，仿佛從未動過。

　　這時蓋倫感到腹部和后腦一陣刺痛，人也終于清醒了起來，伸手在腹部一摸，衣服已經(jīng)被劃破，手上染滿了血。然而只是傷到了表皮，甚至并未深及肌肉。后腦上的傷也是，僅僅切斷幾條頭發(fā)，在頭皮上劃開一條淺淺的傷口。

　　“你是什么人。”蓋倫慢慢讓自己平靜下來。

　　對方深夜尋他，想必必有要事，只是他確實想不起來這個人是誰。

　　難道是玄清宗的老朋友潘森？

　　這樣一想也有些可能，畢竟潘森這家伙喜歡戲弄別人，但仔細(xì)思考之后，蓋倫否定了這個想法。

　　潘森的劍意雖然強烈，但是古樸渾厚，凌厲之中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平和。

　　而當(dāng)下的這道劍氣，若論凌厲仿佛略微不及，但是其中充滿了乖戾與兇殘。

　　在潘森的劍氣壓迫下，蓋倫會感受到難以行動，但是這股劍氣卻激發(fā)出了他體內(nèi)好斗的本性。

　　那人緩緩站起來，緩緩伸出右手。

　　他的右手中有一把劍。

　　心劍——雙龍魔影劍。

　　如果蓋倫見過左飛的心劍那么他必然能聯(lián)想到更多的事情，可惜，蓋倫沒有見過。

　　和蓋倫見過的靈劍完全不同，心劍的樣式要古老得多，也華麗得多。

　　不是像左飛那樣直接射出一條光束，而是有兩條光束射出。光束不知被什么力量所扭曲，盤繞在一起，形成了心劍的劍身。

　　最詭異的是，這把心劍的劍身，居然是深黑色的。

　　黑色劍身本身并不發(fā)光，反而吸收著周圍的微弱光線。如果不是火光的映照，在黑暗中根本看不見它。

　　他慢慢用這把邪異的劍指向蓋倫，劍氣驟然加強，蓋倫腦子里一陣嗡鳴，口干舌燥，眼前發(fā)暗。但是這種感覺轉(zhuǎn)瞬即逝。

　　“就算你不認(rèn)得我?！蹦侨说穆曇魳O為沙啞。而且?guī)е钌畹钠v，仿佛剛受過人世間最殘忍的酷刑一般，他慢慢地，一個字一個字地道：

　　“難道，你也不認(rèn)得這把劍？”

　　蓋倫艱難地?fù)u搖頭。

　　他似乎怔了一下，然后道：“你不是龍隱堯？不是最后的龍裔？”

　　蓋倫道：“我不是龍隱堯，更沒聽說過什么龍裔，我的名字叫做蓋倫，你是誰？”

　　劍氣的壓力忽然散去，讓蓋倫反而有些無所適從。那人冷哼一聲，道：“原來不是灰胡子的弟子，浪費我一番功夫?！?p>　　然后他的身形就那樣融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

　　蓋倫按著腹部的傷口，站了很久，才回過神來，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渾身汗透。無法抑制的恐懼讓蓋倫從手指的末端開始發(fā)麻。蓋倫深深地吸氣，竭力要讓自己平靜下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和雙腿在劇烈地顫抖。

　　在直接面對那個人時蓋倫完全感覺不到恐懼，求生的欲望讓蓋倫只想戰(zhàn)斗。但是在他離去之后，緊張和壓力消失，恐懼就顯現(xiàn)出來。這是人類最原始的恐懼，對于死亡的恐懼。

　　那人剛才若是真的要殺蓋倫，此刻蓋倫的尸體已經(jīng)冰冷。

　　他只是想試試我的劍術(shù)嗎？

　　蓋倫想起他臨走前說的話，他的目標(biāo)是龍隱堯。

　　或者說，是“灰胡子的弟子”，“最后的龍裔”。

　　蓋倫緩緩?fù)鲁鑫敕沃械目諝?，牙齒也在不聽話地上下相擊。汗水從額頭上滴入眼睛，陣陣刺痛。蓋倫一點一點地活動著僵直的手指，反復(fù)告訴自己已經(jīng)沒事了。然而身體依舊誠實地反應(yīng)出蓋倫的懼怕和緊張。

　　最后，蓋倫終于從這種夢魘般的境地中解脫出來，跪在地上開始嘔吐。

　　吐完之后反而輕松了一些。蓋倫站起來抹掉冷汗，走向篝火。火焰的光芒和溫暖讓蓋倫鎮(zhèn)定下來。

　　蓋倫的性格本來就并不軟弱，他早已身經(jīng)百戰(zhàn)，多次在生死之間來回，已經(jīng)足以稱為勇士。

　　只能說那個神秘的老者太強了。

　　這算個什么事啊，蓋倫苦笑。

　　首先這件事情必須告訴龍隱堯，然后，好吧，沒有然后了，自己就算盡到朋友的義務(wù)了。

　　就算他們所有人加起來，都絕對無法抵擋這個人，這個人實在太可怕了。

　　蓋倫匆匆向光華仙城飛回去，快到住所的時候，蓋倫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來的是亞索。

　　“大半夜的你去了哪里？巡邏的衛(wèi)兵說看到你提著劍就往大街上走，去了這么久還不回來，我還以為你……”

　　亞索說著，忽然叫道：“哎？你怎么受傷了？出了什么事??？”

　　蓋倫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兩手都是血，腦后傷口中的血更是流了一脖子，在蓋倫跪著嘔吐時還淌到臉上不少，確實非常嚇人。

　　亞索堅持要蓋倫脫掉外衣替蓋倫包扎。

　　蓋倫喝了一杯熱茶，緩過神來，對亞索說了自己遇到的事情。

　　蓋倫的傷其實不嚴(yán)重，上了藥，包扎好之后也感覺不到疼痛。

　　他給龍隱堯發(fā)了一個通信符箓，符箓上沒有明說，只是隨便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