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了一句,白瓊就驚道:“什么,師尊他也是長平道人的弟子?可我聽說長平道人平生只收了一個徒弟啊。”
“秋寒是在二十年前才被師父帶上青山的,而秋寒,也不曾下去過青山一步?!?p> “二十年前,那師尊他……”
“對”,竹名抬頭想了想,“秋寒,他,今年差不多三十歲吧?!?p> “啊,這么小?!卑篆傂南孪氲溃鹤约憾急葞熥鸫蠛芏鄽q呢。
竹名繼續(xù)開口:“這座融天峰是當(dāng)年我與秋寒所居之地,看,那屋子前的兩株含羞花便是我們共同所種。不過,當(dāng)時的秋寒修行很是刻苦,從來沒有離開過青山,所以這次下山,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修行吧。只不過,沒想到他竟給我送了一只妖上來,你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弟子呢?!?p> 白瓊聞言,面色微羞,心想:他們師兄弟二人感情倒真好。
“秋寒既將融天令交給你,我便替他傳你仙修之法吧,過來。”
白瓊走到竹名身邊,竹名抬起右掌摸著她的額頭,頓時,白瓊只覺頭頂清涼,便覺一股信息在腦中形成,原來是仙修之法,另加劍法。
竹名暗想道:秋寒竟將劍法都交給了她。
竹名放下右手,白瓊拜謝道:“多謝師伯,只是……”
竹名見白瓊面有難色,便道:“有何事,但說無妨?!?p> “不知可否將此法傳于我玄貓族?”
“不可?!?p> “為……為什么?”
“他們走不過那條路,得不到仙道認(rèn)可。”
“但我……”
“你不同,你是天選之人,故可以妖身入仙道。”
“什么是天選之子?”
竹名笑道:“你以后會明白的,不過,日后你若能入元嬰之境,或許就可以自創(chuàng)出你們妖族的突破之法。”
“多謝師伯教誨?!?p> “無防,但有一事,我很好奇?!?p> “師伯請講?!?p> “秋寒為什么會收你為徒?”
白瓊聞言,道:“這個弟子無意中遇見師尊在尋人,我告訴了那人的所在,師尊就給了我這塊木牌?!?p> “哦?找人,是誰?”
“這……”白瓊面露難色,然后開口:“師尊找的人叫許滄田?!?p> “在哪?”
“朝陽城。”
竹名沉思,喃喃道:“朝陽城,蒼靈,許滄田,許滄田,許,許……許萍兒?”
白瓊大驚,“正是?!边@含春樓的魁首許滄田究竟是什么人,竟會連青山掌門都認(rèn)識,雖然心中疑惑,但她還是沒有再問。
竹名搖頭,嘆道:“這二十年來不要命的修行,難道還沒能讓你放下嗎?還是說,是為了她?”
“這幾日你便住在這里,鞏固金仙修為,衣著食物,我一會讓人給你送來。”
“多謝師伯。”
竹名點(diǎn)了點(diǎn)頭,一念便不見。
她收定心神,走進(jìn)了竹屋,這是一間很普通的屋子,里面的設(shè)施很是簡單。不過一張竹床,一張竹桌,一把竹椅,一座書架而已,書架上放的,多是修仙之法與三族古書,屋內(nèi)很是干凈,想來也是個愛干凈之人。
朝陽城,含春樓。
曲已終,人已散,夜已深,繁華終成空,到頭來,難逃一場夢。
含春樓里,一片黑暗,眾人都已疲憊的睡去。
但有一處房間,燈火微明,屋內(nèi)很大,裝飾之物很多,但最奇特的,是四扇屏風(fēng),因為屏風(fēng)上面,什么也沒有。
靠著窗子的,是一座梳妝臺,很繁華的梳妝臺,臺前一人,白衣如雪,長發(fā)及腰,她是含春樓魁首,許滄田。
她面色紅潤,碧落無瑕,竟看不出一絲疲憊。她就這樣呆呆坐在鏡前,其實她已經(jīng)這樣坐了很久了。看著鏡中這絕世容顏,她喃喃道:“這世上最難永存的,可能便是這女子的容顏了吧。縱然現(xiàn)在一身皮囊妖艷,但凡人百年之后,還不是青冢白骨,紅粉骷髏,一場夢幻罷了?!?p> 忽一陣秋風(fēng)吹入,吹亂了佳人,吹落了懸于境上的風(fēng)鈴。她玉手輕抬,理了理鬢角絲發(fā),好不美艷,她看到掉在地上的風(fēng)鈴,很少,甚至還去了半邊,她怔在那里,雙眉緊鎖,丹唇不啟,她失神的看著它,竟忘了拾取,當(dāng)年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到心頭,哪怕并不完整,心里仿佛被沖刺了一下他眼睛微酸,好不難受。失神了好久,她才收定心神,拾取那小風(fēng)鈴,握在手中,喃喃道:“少年懸鈴等風(fēng)至,風(fēng)至人不知,少年懸鈴等風(fēng)至,風(fēng)知人不至?!?p> “呵呵,昔年隨風(fēng),故事又何必重提?你我此生無緣,莫要相見,或許是最好的選擇,時隔多年,你才出現(xiàn)于此,究竟為的什么呢?”
殘夜微燈,不說斯人獨(dú)憔悴,也相差不遠(yuǎn)。
夜雨攜風(fēng)至,天涼好個秋,許滄田轉(zhuǎn)頭凝望,天地蒼茫。
看來,今夜,有人要做一個不眠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