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緋左手持印,右手在虛空中劃過,口中伴隨著真言:
“天狐敕令·金木水火土·冰雷陰陽遁·殺賊!”
五行五星劃過,四大手印變換,最終的如來牙菩薩印結成之后,隨著‘殺賊’二字就往身前一推。
金光閃耀的天狐虛影出現(xiàn)在半空,搖曳著三條狐尾,順著姜緋的手印就沖向了被黑水徹底覆蓋住了的裁縫阿平。
如此近距離感受到他身上轟然爆發(fā)開來的靈氣,馬小玲不自覺的就松開了抱住姜緋的雙手。
望著眼前飄浮在半空的背影,她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股詫異,但很快她就咬牙甩了甩頭,強迫自己把目光轉向了天臺中央。
對于姜緋這邊如此大的動靜,那成了憑依體的尸魅自然不會沒有反應。
尤其當天狐出現(xiàn),并且沖向阿平的關頭,整座天臺上的黑水就開始了躁動。
一時間,眾人身上的黑水紛紛離體,乳燕歸巢般朝天臺中心聚攏。
就連王珍珍都沒有例外,‘哇‘的一聲就將體內(nèi)的黑水給吐了個干凈。
黑水離體,女孩的眼睛再次恢復焦距。
當她看見眼前人是況天佑的時候,一直繃緊、即將斷裂的神經(jīng)終于放松了下來。
只來的及說上一句:“天佑,真的是你么?”
然后,就雙眼一翻,又一次昏迷了過去。
不提角落里的這對男女,天臺中央此時已經(jīng)多了一個雞蛋大小的黑色漩渦。
強烈至極的吸力從那黑洞里傳來,并在姜緋的控制下,勉強把范圍限制在了阿平周身一米左右的距離。
即便這樣,天臺上依舊是狂風亂作,一副飛沙走石的災難場景。
眼看著阿平身上的黑水一點點的被吸進漩渦,不甘心坐以待斃的獨眼尸魅再次于黑水中凝聚起了真身。
可無論它如何嘶吼、咆哮、張牙舞爪,都無法掙脫漩渦的拉扯之力,如同被撕裂一般從阿平身上剝離下來。
也就是這股拉扯,阿平的身體同樣也被牽連,緩緩朝漩渦的位置靠攏了過去。
天狐敕令的漩渦原本對凡人肉身是不會有吸力的,這只能說是個意外。
很快,在馬小玲、況天佑緊張的注視下,獨眼尸魅終于就被吸進了黑洞。
知道姜緋這法術能維持一會,站在他身后的馬小玲就打算上前救下阿平。
但是,姜緋卻臉色一變,突然就撤掉了維持中的手印。
從半空中落下,直直將女孩壓在了身下,同時大聲提醒了一句:
“況天佑,保護好珍珍!”
話音剛落,那黑色的漩渦就起了變化。
一股邪氣凌然的黃色裂紋突然出現(xiàn),轉瞬間就布滿了整個漩渦。
如同瓷器破裂,虛空中甚至出現(xiàn)了虛幻的‘咔嚓咔嚓’聲。
緊接著,劇烈的爆炸來臨。。。
“轟隆?。。。 ?p> 靈力混雜著怨氣與邪氣,發(fā)酵而成的沖擊波橫掃了整座天臺。
就連周圍的幾棟大廈都沒能幸免,相近樓層的窗戶都轟然炸開。
首當其沖,姜緋和況天佑具是一聲悶哼。
姜緋還好些,畢竟身子骨發(fā)育正常,勉強扛下了沖擊。
可本就貧血的況天佑就凄慘了許多,悶哼過后就是一大口精血噴了出去,然后陷入昏迷。
不過,就算是昏迷了,他的雙手依舊死死扣進了地面,這讓他不會被掀翻的同時,也護住了身下的王珍珍。
然而,他們誰都沒有注意到。
在爆炸開始的瞬間,一抹紫色的身影居然從黑洞漩渦里掙扎了出來,并且一把將裁縫阿平給護進了懷里。
颼颼颼颼。。。。。
好一會,四散的颶風才吹散了了漫天煙塵,又被犁過一遍的嘉嘉大廈天臺上徹底被夷為平地,就連連接樓梯的出口都已被碎石給填滿。
遠方,消防車、警車和救護車相繼向嘉嘉大廈的方向靠攏,嘈雜的警笛聲交織在一起,讓人聽了就就打心眼里的煩躁不安。
原來,是因為樓下橫七豎八倒了不少人后,路過的行人懷疑這里有毒氣泄漏什么的,于是報了警。
塵埃落定,在場還清醒著的就只剩下了姜緋和他身下的馬小玲。
抖落身上的塵土碎石,女孩在姜緋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向剛才爆炸中心那里望去,那個豎瞳的尸魅已然消失不見,地上除了一個成放射狀的大坑外,就只剩下了委頓在地的阿平,以及披在他身上的一件藍紫色的破舊戲服。
至于他手中一直抱著的那具骸骨,早已消失不見,想必是因為剛才的爆炸。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個丟了眼鏡的中年男子就已經(jīng)恢復了神智,但他卻始終一言不發(fā)。
他跪在地上,雙手還保持著剛才抱著骸骨的姿勢,一動不動。
“喂,你怎么樣?”
正打算上前查看的姜緋,還沒等邁步,就被馬小玲一把給扯了回來。
“等一下,你看他身上的衣服?!?p> 經(jīng)女孩提醒,他這才注意到了阿平身上的那件千瘡百孔的戲服,它似乎是有生命一般,正緩緩從男人身上滑落。
須臾,落在地上的戲服忽然無風自動,漂浮了起來。
像是有個看不見的人正在穿衣,這戲服很快就又被撐了起來。
眨眼間,一個半透明的靈體現(xiàn)身,并輕輕把手搭在了阿平的肩膀上。
“平哥,事已至此。。。你放手吧。。。?!?p> 靈體的聲音有些沙啞,但卻帶著一種誘人的成熟女人味。
阿平?jīng)]有回話,但馬小玲卻已經(jīng)來到了她的身后,并一臉戒備的開口問道:
“我該稱呼你pipi。。還是。。。楚人美?”
留著披肩大波浪發(fā)型的女性靈體聞言轉身,嫵媚成熟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
“楚人美是我,pipi也是我。名字不過是一個代號,反正我就要走了,想叫哪個,隨你喜歡就是。”
說話間,她的身體變的更加虛幻,披在身上的戲服不住往外溢散著點點光斑。
馬小玲知道,這是靈魂即將魂飛魄散的征兆。
只是這pipi的靈魂,似乎還帶著執(zhí)念,這才放緩了這一過程,
“對不起。。。”
忽然,一直沒有反應的阿平開口了。
他顫巍巍的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轉身看向了二人一鬼。
‘噗通’。。。。。男人雙膝狠狠跪在了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
砰。。砰。。砰砰砰砰。。。!
二話不說,男人伏下身子就開始磕頭,一邊磕一邊道歉道:
“小玲,一切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是我對不起大家,你們怎么懲罰我都可以,用我的命來償pipi和小倩行不行?”不等馬小玲回話,她又抬起血肉模糊的額頭,哀求了起來。“你是個有能耐的人,能不能幫我娘超度,我求求你了!”
淚水混著血水劃過嘴角,男人渾然不覺,望向馬小玲的眼睛里滿是絕望與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