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瘟疫風(fēng)波(上)
袁序交待完魏釗,便裝作看熱鬧的普通民眾進(jìn)了金氏賭坊。
賭坊內(nèi)寥寥數(shù)人圍在一起玩著時(shí)下流行的賭數(shù)。
袁序悄無聲息的站在一名身穿艷紅色華麗衣袍的富家公子身后細(xì)細(xì)觀察。
“大,大,我壓大!”
“這把一定是小,余兄可別后悔??!”
“贏了可得請客??!琉璃坊的姑娘我可就指望你了!”
“放心,這把一定是??!贏了大伙一起去琉璃坊瀟灑瀟灑?!比A服公子滿臉都是信心十足的摸樣。
“買定離手,開!”
“??!”
“恭喜謹(jǐn)兄,今日又是滿載而歸??!”
“哈哈哈,好說話說!各位今日就到這里吧,我請?jiān)趫龅闹T位去那琉璃坊玩上一玩!”
華服公子自認(rèn)為風(fēng)流倜儻的開了扇,昂著頭看著眾人。
在場的除了輸了賭局的那位余公子耷拉腦袋站在后面,其余幾人都拍著馬屁跟著華服公子走了。
袁序低著頭側(cè)身讓道,眼里滿是算計(jì)。
“唉,就不該賭!”余公子等人走光了,氣的又是跺腳又是使勁拍打自己的手。
“公子且慢!”
袁序趁機(jī)叫住往外走的余公子,重新抬頭時(shí)臉上滿是苦楚和悔恨。
“這位兄臺(tái),何事?”余公子很疑惑,上下打量了下眼前粗布麻衣的袁序。
“我見公子這番,便想到了自己,所以忍不住叫住了公子,還望公子見諒?!痹蛴稚锨傲税氩?。
“何出此言???”余公子更加發(fā)懵,我與你不相識(shí),你這是做啥?
“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袁序相邀,裝作不經(jīng)意看了眼賭坊的打手一眼。
賭坊內(nèi)的打手似乎察覺不對勁,正打算上前。
余公子這時(shí)明白過來,想必這賭坊有問題!又想到自己連著輸了兩日,差點(diǎn)褲衩都輸出去了,心下憤然,伸出手拉住袁序。
“走,咱們?nèi)サ歉邩且跃茣?huì)友!”
袁序剛想將自己的忽悠說辭說出,誰知這余公子自己很有想法,省了自己一番口舌,甚好甚好。
袁序出了賭坊,并未見到魏釗上前,便知道魏釗見到了什么,心下了然,臉上更加熱情,眼里全是狡黠。
兩人就這么你拉著我,我跟著你到了登高樓。
“小二,上好酒!”
“得嘞,余公子稍等片刻?!?p> 小二好不容易見到生意上門,恨不得抱著人生啃,終于來了筆生意!
“兄臺(tái)怎么稱呼?”余公子這時(shí)才想到還沒來得及詢問對方稱謂。
“不才,小弟姓賈,單字德?!痹蛘f完,拿起茶壺余公子給倒了杯茶。
“賈兄,剛才你在賭坊內(nèi)可是要與我說這賭坊的骯臟勾當(dāng)?”余公子心里裝的都是自己輸錢那檔子事,也沒有去細(xì)細(xì)琢磨這名字。
“唉,余兄啊,想當(dāng)初我也跟你一樣,日日紙醉金迷,后面在這賭坊摔了跟頭,輸?shù)闹皇O旅┎菸菀婚g。今日看見你,便想起自己,所以才想規(guī)勸一番?!?p> 袁序這才知道這余公子想象力果真豐富至極。
“我又何嘗不知?可這賭錢沾上就如同上癮了一般,日日想著,贏了便想著下一把還會(huì)再贏,輸了就想著下一把重新來過!唉!”余公子后悔的直嘆氣。
“小弟今日家中無糧,想著上街買一些,看見賭坊內(nèi)人少了許多,可是受到瘟疫影響?”袁序見余公子杯中茶飲盡,便又續(xù)上一杯。
“噢,昨日還好好的。城中瘟疫四起,但是都在那東西區(qū),不干我們的事。今早來時(shí),我見幾個(gè)好友沒來,一問才知身體不適,所以今日這人才少了許多。”
余公子心心念念著輸贏,不甘心又問袁序:“賈兄,你說這金氏賭坊是不是出了老千?”
“……那自然是有的。余兄可知如今這賭坊是誰在當(dāng)家?”袁序裝作知道其中緣由似得,看了眼四周,湊近余公子壓低了聲線。
“懂了!”余公子聽后陷入沉思,猛的拍了自己大腿,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
你懂啥了懂,你倒是說啊!袁序心里無語,臉上卻是露出“孺子可教也”的神情。
“之前金氏賭坊是大當(dāng)家彭宇管事,前年彭宇就不知所蹤,就由二當(dāng)家彭印管了。我說怎么自己一直輸!肯定是這彭印出老千!”
余公子說完憤然的站起來,想要沖到賭坊討個(gè)說法。
袁序嘴角抽搐,一把拉住激動(dòng)的余公子:“余兄稍安勿躁。賭坊內(nèi)打手遍布,你覺得自己是那些打手的對手?”你現(xiàn)在去了,不就暴露我了嗎?能不能清醒點(diǎn)!
余公子聽后,又頹然的坐下。
“我這身家大半都?jí)涸诶镱^了,唉!這回去,我家娘子肯定要與我和離?!?p> “其實(shí)還有一法,雖不能拿回錢財(cái),但余兄的娘子絕對不會(huì)與兄和離?!痹蛞娪喙右荒樕鸁o可戀的摸樣,心里嘆了口氣,“賭”字害人??!
“什么?”余公子瞬間精神了不少,瞪著眼看向袁序。
“戒賭。浪子回頭金不換?!痹蚪o自己倒了杯茶,該問的問完了,還算有所收獲。
“這……”余公子臉上盡是掙扎。
“該說的都說了,余兄還想賭盡管去就是了,別最后輸?shù)睦掀藕⒆佣紱]了。言盡于此,小弟也該去買糧了,再回。”
袁序看著掙扎的余公子,搖了搖頭,喝完杯中茶后起身告辭。
待袁序走遠(yuǎn),余公子終是堅(jiān)定了神色,想要答謝,這才發(fā)現(xiàn)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
袁序回到驛站后,一邊等待魏釗的消息,一邊整理河下的關(guān)系網(wǎng)。
過了晚飯時(shí)間,魏釗灰頭土臉回來。
“回來了?”袁序停筆,看著魏釗。
“王爺……”魏釗正想給袁序說自己的收獲,誰知肚子不爭氣的“咕?!毕肫?。
“桌上食盒有飯,先吃?!敝噶酥肝横撋砗蟮淖雷?,示意魏釗先吃飯。
魏釗感動(dòng)的眼眶都紅了,打開食盒,抓起包子塞進(jìn)嘴里。
一口包子,一口湯,最后剩下一盤雞。
袁序看著魏釗的吃相,呆住。
魏釗看著最后那盤雞,遲遲沒有動(dòng)作。
袁序以為魏釗吃不下了,正打算出言讓人撤下去時(shí),魏釗一臉鄭重的端起盤子,然后一口咬下,三兩下吃完,連骨頭都不帶吐的。
這波操作讓袁序深深記在腦海里。
“王爺,這雞真好吃!”魏釗吃完對著袁序露出憨笑,還覺得不夠,又豎起了大拇指。
“……恩。坐下,說吧。”袁序下意識(shí)做出吞咽的動(dòng)作,不吐骨頭不噎嗎?
“哦哦,小的看見好幾個(gè)娘們唧唧的男的出了賭坊,本來也沒啥,他們走了有一會(huì),我看見昨天那黃皮子偷摸摸跟在后面。我覺得這人很可疑,就跟上去了?!?p> 魏釗說的急了,有些口渴,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喝了下去,砸吧砸吧嘴繼續(xù)說。
“我跟著他們到了琉璃坊,但我沒錢??!所以我就翻墻了!”
袁序覺得那句“我沒錢啊”好像在控訴自己。
“翻墻進(jìn)去后,唉,這家墻底下的土層咋這么厚呢!摔得我一臉灰!”魏釗說著說著語氣就變成了抱怨。
“說重點(diǎn)!”袁序咬緊后槽牙,突然想把剛剛那盤雞撤走!
“哦哦,這就是重點(diǎn)。然后我看見黃皮子趁著沒人注意去了后廚,在酒水里面加了東西?!蔽横撜f著就從懷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黃色裝藥紙包,又拿出小巧精致裝著酒水的酒馕。
“王爺,您瞧我聰明著吧?我把那黃皮子打昏了,這酒和這紙包我都帶回來了!”魏釗眼巴巴看著袁序,王爺快夸我。
“很好,將人帶過來?!?p> 袁序鼓勵(lì)的拍了拍魏釗的肩膀,打開酒馕湊近聞了聞,濃烈的酒味,有些微微酸澀的氣味。
魏釗得到了肯定,興奮的出去抗人。
紙包上只有少許的粉末,這大概就是瘟疫之源。
袁序小心翼翼的放好,打算待會(huì)讓太醫(yī)看看,盡早研制出治療瘟疫之法。
魏釗很快回來,“啪”的一聲,被捆成團(tuán)子的黃皮子暴力的摔在地上。
緊接著袁序聞到一股子尿騷味,這黃皮子嚇尿了褲子……
袁序黑著臉看向魏釗。
“嘿嘿,王爺,這人不頂用。這就嚇得不行了?!蔽横撚行┎缓靡馑?,撓了撓頭,露出憨笑。
“本王問你一些問題,回答的好,放了你。回答的不好,剝了你的皮,懂?”
袁序無奈,坐的離黃皮子遠(yuǎn)一些,冷然看著地上掙扎惶恐的人。
黃皮子聽到“王爺”二字,絕望了,不停地“咚咚”磕頭,嘴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袁序讓魏釗將黃皮子嘴里的布拿下。
“王爺,小的肯定啥都說,您饒了小的一條命。小人是被蠱惑的!”
袁序左手有節(jié)奏的敲著把手,敲的黃皮子心跟著一嗒一嗒上下跳動(dòng)。
王爺真厲害,這才剛開始,就給人嚇得,魏釗在旁邊表示王爺威武,王爺霸氣。
“誰蠱惑你?”
“是......是蒙著臉的男人,我們都叫他大人,他讓我在水里下毒,然后說辦好了就讓我相好的跟我走?!秉S皮子嚇得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們?”袁序氣笑了,愚蠢至極!
“就,就是琉璃坊的頭牌,圓圓?!秉S皮子看著袁序的笑,覺得心底發(fā)冷。
“哦。那人在哪?”
“小人,小人不知。每次見面都是他讓人找我?!秉S皮子直搖頭。
袁序也不說話,就這么看著黃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