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嵐毫無波瀾地道:“殺與不殺,不過是一句話的事,今日將此人送給金幫主,便是由你處置。只是——”她的眼神陡然變冷,“——金幫主對我‘切齒’,是否盯得過緊了些?”
金炎仰頭一笑:“嵐妹子,我對你的心意,巴州誰不知道?盯你盯得緊些,又有什么奇怪?”
我早被他一口一個“嵐妹子”叫得煩躁不已,直接開口打斷他:“大老爺們兒磨磨唧唧,趕緊把丘引刀叫出來,我任由你處置,在這里不停地耍嘴皮子有何用?”
金炎被我嗆得一愣,隨即有些惱火:“狗官,這里沒你說話的份!”
溫青嵐手指在椅子把手上敲了敲,道:“金幫主想敘舊,我們就好好敘敘?!旋X’殺誰不殺誰且不論,我倒想知道,五龍幫怎會抓了與我們并無瓜葛的丘引刀?又怎會辦出以無辜之人要挾江湖同道的下作事?”
“嵐妹子此言差矣,我是擔(dān)心你受這狗官蒙騙,被朝廷招了安,才不得已出此下策,你可別誤會了我的一番好心哪!”
溫青嵐冷冷地道:“金幫主想要此人,打個招呼便是,何必演一場綁架人質(zhì)的戲碼,將那丘引刀卷入進來?”
“丘引刀?是他自己找上門來的。”金炎忽然陰狠地一笑,擺了擺手,很快有兩個嘍啰拖進來一個人,只見此人披頭散發(fā),衣衫襤褸,渾身血跡,我定睛一看,正是丘引刀——
幾日不見,那個英俊威風(fēng)的丘引刀竟變成了這副模樣!
丘引刀被拖到堂中扔下,抬眼看到我們,立刻張嘴嗚咽個不停,我有些奇怪,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他的舌頭已被人生生拔出!
溫青嵐皺眉望向金炎:“金幫主這是何意?”
金炎不屑道:“這人滑頭得很,天天搬弄口舌,想煽動我替他賣命,拿我當(dāng)?shù)妒?,我嫌他煩,就把他舌頭拔了?!?p> 門外的雨聲漸漸變大,我腦中有些混亂,本以為五龍幫已與丘引刀背后勢力聯(lián)盟,可現(xiàn)在看來,這金炎不過是一介莽夫,丘引刀反而栽在了他的手里。如今,丘引刀無法開口,后面的人要如何查下去?被拔舌之前,他有沒有將冊子上的事告訴五龍幫?
可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我又無法直接問,正焦急間,就聽溫青嵐開口道:“丘引刀還有這樣的本事,敢拿金幫主當(dāng)?shù)妒???p> “呸!”金炎啐了一口,“他算個什么東西,哪里能騙得了我?說來說去還不是狗官們?nèi)绾螑盒?,我用得著他說?——不過,他講得那些事,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真他奶奶的黑??!”
我一驚,還是說了,看來,丘引刀見無法說服溫青嵐,便又轉(zhuǎn)向五龍幫,想以冊子煽風(fēng)點火,令五龍幫造反,不料金炎毫不講理,直接廢了他。
溫青嵐沉默不語,她一定也想到了此事的后果,金炎可不是個會顧及大局的人,冊子的事被他知道,誰知會捅出什么簍子。
“怎么不說話了?他肯定也同你講過吧?”金炎冷笑道,“我真是奇怪,殺人不眨眼的溫青嵐,在聽到那些事后怎會無動于衷?朝廷派來個特使,反而當(dāng)大爺一樣好吃好喝伺候著?哼,今天我非要問個清楚,你到底還是不是那個痛恨朝廷的溫青嵐?!”
“貪官惡吏,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睖厍鄭蛊届o地回答。
“好!那就從這個狗官開始!”金炎突然提高嗓門,又?jǐn)[了擺手,立刻有人將自己的刀遞給溫青嵐。
溫青嵐也不接,只看著金炎。
金炎盯著她:“今日,我要你親手殺了這個狗官,否則,你就是與朝廷有所勾結(jié),我五龍幫誓將掃除‘切齒’,替天行道!”
溫青嵐推開橫在面前的刀,嗤笑道:“你都不愿被人當(dāng)?shù)妒?,我自然更不愿意。人給你放下了,隨你處置,丘引刀我?guī)ё摺!?p> 說著,她走到堂中央,發(fā)力提起丘引刀,轉(zhuǎn)身向外走去。
“站?。 苯鹧着溃澳闳舨粴⑺?,就不許踏出這道門!”
溫青嵐猛然回首,冰冷地看向他:“金炎,我尊你一聲‘金幫主’,并非是怕你,你敢動我試試,‘切齒’與五龍幫孰強孰弱,你自己心里清楚!”
金炎氣得面紅耳赤,大喝一聲:“不許走!”說著幾步跨過來攔下溫青嵐。
溫青嵐不予理會,側(cè)身閃過金炎,拖著丘引刀繼續(xù)往外走,金炎氣急敗壞,又繞到她面前,竟是要將手中的刀硬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