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合唱
項問天撣了撣身上的破衣爛衫，咳嗽一聲道：“沒事，摔了一跤，把納米衣摔破了?！?p> 希爾頓滿頭黑線，岔開話題道：“項先生，您吃過晚飯了嗎？”
項問天感受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一點都不餓，嘴里有股營養(yǎng)液的味道：“吃過了?！?p> “您今天晚上，還可以上課嗎？”
項問天想起來了，今天晚上還有課，他看了一下時間，已經(jīng)到了上課時間。課不能停，自己都準備好這節(jié)課的教材了，于是說道：“上課，我們?nèi)h室吧。”
會議室坐了50多名學生，和昨天人數(shù)差不多，不過只有一半左右的人穿了黑衣。
項問天也沒在意，他一瘸一拐走上了講臺。
臺下學生震驚的看著項問天，安娜塔西雅關心問道：“項老師，您沒事吧?！?p> 項問天擺了擺手道：“沒事，現(xiàn)在上課?！彼_始靜音播放早已準備好生江雪唱《新無衣》的視頻。
無聲播放一遍后，穿著一身白衣的雪寶包高高舉手。
項問天點名讓他發(fā)言。
雪寶包對藍星的歷史頗有研究，等的就是這個機會，他起立道：“那個古戰(zhàn)場出自《最后的秦軍》。我覺得這些秦兵做困獸之斗，都是匹夫之勇，良禽擇木而棲，大秦氣數(shù)已盡，他們就應該高舉雙手投降?！?p> 他繼續(xù)侃侃而談道：“那500年前的民間自發(fā)形成的外星抵抗組織，更是可笑。前有星盟，后有這些愚蠢的民間人士，對著一個黑洞玩命猛攻。就算那個黑洞真是外星人，他們過去也是飛蛾撲火，還不如老老實實的在藍星待著?！?p> 雪寶包越說越高興，他白了幾眼項問天，他要報昨天的一屁之仇：“那個跳舞的白衣女孩，長得倒是漂亮，跳舞水平就一般了，動作不自然，好像僵尸舞。最逗的是跳僵尸舞的時候手指亂顫，好像抽風。至于項老師您玩陣亡秦軍的cospaly，穿這么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衣服，也不能增加我們對秦軍的同情分?！?p> 雪寶包說得太損了，項問天越聽越怒，他重重拍了一下講臺桌，嘭的一聲響，講臺桌碎成了齏粉，把雪寶包嚇得坐回到座位。
“不好意思，我沒控制好力道，那個希爾頓，我原價賠償這桌子。”項問天抱歉道，他剛換三級義體，還不太適應這身體，沒控制好力道。
希爾頓干笑道：“不用，不用賠錢，這講臺桌年久失修，我們膠囊公寓早就想換新的了?！?p> 項問天：“原來如此，我說這桌子拍一下怎么就碎成齏粉了。嗯，舊的桌子，也是要賠錢的。好，除了雪寶包同學，誰還對剛才那段視頻有看法。”
臺下一片寂靜，開玩笑，這是三級義體的力量吧，誰敢有看法。
項問天點了點頭道：“既然大家都沒看法，那我們繼續(xù)，這個視頻其實是一首歌曲，下面我們開啟聲音再播一遍?！?p> 能來到星辰工作的人，都是這個時代的高材生，他們可以一個念頭輸入一篇文章，所以很少開口說話。他們可以一眼看一篇文章，所以很少聽人說話，更別提去浪費時間聽音樂。
很多人從沒聽過音樂，或者只用分身聽過幾首歌曲，他們不開分身，集中精力去聽音樂還是頭一次。
音樂播完后，項問天問道：“大家感覺這歌曲怎么樣？”
巴特爾起立答道：“項老師，我覺得這歌曲平淡了些，那個女歌手唱的軟綿綿的，不好聽。”
巴特爾的觀點，代表了在座大多數(shù)人的心聲，他們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項問天覺得巴特爾很有音樂細胞，分析到位，和自己的感覺一樣，他贊道：“說得好，是不是好歌曲，還得自己唱唱才知道，下面我教你們唱這首歌，我先唱一遍，然后大家跟著我一起唱?！?p> 上節(jié)課的啟蒙讀物還是太難了，項問天深刻反省，發(fā)現(xiàn)還是快樂教育好。所以他要把幼兒園的快樂教育貫徹到底，這節(jié)課要帶大家唱唱歌。
視頻里音樂響起，項問天跟著節(jié)奏開始飆歌，他早就想唱這首歌了，終于找到了機會，最棒的是臺下還有這么多的聽眾。
三級義體可比以前的身體厲害多了，他的歌聲已經(jīng)有形有質(zhì)，地面上講臺桌的碎粉，都伴隨著項問天的聲浪，變換著各種復雜的圖像。
那歌聲已經(jīng)不是五音不全可以形容的了，因為壓根就沒有五音了。在三級義體的加持下，項問天的歌聲已經(jīng)跳出三階外，不在五音中。
聲波穿透力極強，穿透了在座同學的身體，直擊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他們頭皮發(fā)麻，大腦嗡嗡嗡響個不停。歌聲低沉雄壯時，他們仿佛深墜九幽深淵，歌聲高亢激昂的時候，他們又飛上九天遨游。
歌聲時低時高，他們也跟著歌聲上上下下，最可怕的是項問天唱的顫音，讓同學們感到天上地下不停的切換，自己好像被捆綁在超重力離心機上旋轉(zhuǎn)，心臟仿佛都要從嘴中飛出。
巴特爾雙腿顫抖：“這才是真正的音樂，我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雙腿了！身體里每個細胞都在與項老師的歌聲共鳴，我以前聽的音樂都是假音樂?！?p> 雪寶包頭發(fā)根根豎立，隨著歌聲顫抖：“我腦子要融化了，這就是超越死亡的感覺嗎，比過電還爽！難怪500年前的人聽了這首歌，死也不怕，都要離開藍星沖向宇宙?！?p> 希爾頓的眼睛，顫抖地盯著隨著聲波變換各種圖形的講臺桌碎粉。他看著這些繁復的聲音圖形，從中看到了宇宙大道。
“咕嚕咕嚕~”星辰的總裁辦公室，高端營養(yǎng)艙中傳出了奇怪的聲音。
“為理想而戰(zhàn)~~為理想而戰(zhàn)~~為理想而戰(zhàn)~~”
莊意紅再嗆數(shù)口營養(yǎng)液，撐得小腹又微微隆起。
嘭的一聲，營養(yǎng)艙四分五裂，墻壁上數(shù)千投影也紛紛熄滅，莊意紅捂著肚子坐在地上。
“不可能，我已經(jīng)給他換了最好的三級義體嗓子，怎么他唱歌更可怕了，我有了提防還是中招了！難道是……”
莊意紅又打開了對項問天的遠程監(jiān)控。
“你我并肩，阿累，阿累，阿累~”歌聲從監(jiān)控中傳出，莊意紅的身體不由得跟著歌聲顫抖，她顫抖的分析著聲波的波長和振動規(guī)律，顫抖的思索著。
“果然如此~如果我不開上千分身~歌聲就沒有那么大的殺傷力~也只是很難聽~很惡心~很顫抖~”
莊意紅越顫抖研究越難受，她被顫得胃中一陣翻涌，又哇哇哇吐了起來。
項問天一曲唱完，他覺得嗓子有點啞，估計是今天新?lián)Q的義體器官，還需要一段磨合時間。他高舉雙手道：“大家一起唱?！?p> 音樂響起，眾人開始跟著音樂的節(jié)奏磕磕絆絆地唱歌，他們之前很少說話，更別提唱歌。
不過熟能生巧，歌曲唱了幾遍后，眾人找到了合唱的感覺，他們模仿項問天的樣子，音調(diào)忽高忽低，顫來顫去。他們的歌聲越來越統(tǒng)一，情感也彼此共鳴。
眾人感覺自己就是最后的秦兵，眾人感覺自己就是抵抗組員成員，只要一起唱起戰(zhàn)歌，他們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有人把自己的衣服顏色調(diào)成黑色，慢慢的黑色衣服的人越來越多，最后連雪寶包也把衣服顏色換成了黑色。
眾人通過音樂彼此融為一體，他們的歌聲抑揚頓挫，聲震四方，穿透了會議室，穿遍了膠囊公寓里每一處地方，好像一把最鋒利的戰(zhàn)刀，刀刀刮在公寓客人們的心上。
項問天已經(jīng)不唱了，他唱得嗓子疼，他默默在一旁觀察眾人，還是發(fā)現(xiàn)很多有潛力的音樂好苗子。比如那個巴特爾，唱的撕心裂肺，特別投入，聲音也非常的顫。
項問天暗自點頭，這是人才啊，得賞，他打算給巴特爾發(fā)個生命幣大紅包，結(jié)果發(fā)送紅包失敗，他查看自己賬戶余額，不由得臉色大變。
項問天強作鎮(zhèn)定，他認命巴特爾為音樂課代表，代領大家繼續(xù)練歌，自己回到了膠囊套房。
“小北，我的現(xiàn)金賬戶余額怎么是零了？”
“嗡嗡，主人，您今天花掉了，您還申請了好多貸款?！?p> “花掉了，還申請貸款了！”項問天慌忙查看貸款賬戶，他腦子嗡了一下，這是多少位??！他顫抖地一位一位數(shù)下去，自己的貸款已經(jīng)上千萬生命幣了！
項問天感到了生死危機，他大腦高速運轉(zhuǎn)起來。今天被莊意紅打了一頓，然后她補償了自己幾個三級義體器官，難道說，那些補償都不是免費的……
“小北，給我顯示今天每一筆交易的對賬清單。”
“好的，主人?！?p> 一筆筆觸目驚心的賬單顯示在屏幕上。項問天顫抖道：
“三級義體靈犀心臟，120萬生命幣，怎么這么貴！”
“三級義體金嗓子，1800萬生命幣，好家伙，這比其它所有義體器官價格之和還多好多??！”
“三級義體不虛神腎，25萬生命幣，這么重要的器官怎么換這么便宜的！不對，這也不便宜了！”項問天記得林奇院長的報價單上三級腎才5萬生命幣，還能再打5折。
項問天哆哆嗦嗦地數(shù)著零：“小北，我沒允許花這些錢??！”
“主人，可是確實有您的親自授權，您還簽署了知情同意書?！?p> 項問天忍不住大叫道：“誰簽署了知情同意書！天理何在??！這是欺詐！這些消費都不是我主動的，我要去投訴！”
“主人，您可以去星辰的法務部投訴，那里最是公平，如果證據(jù)確鑿，一定可以投訴成功?！?p> 項問天眼睛一亮，問道：“如果對方是星辰的老大，也可以投訴嗎？”
“嗡嗡，主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星辰的老大也不例外。不過為了防止有人惡意誹謗誣陷別人，占用法務資源，投訴前要先交一筆訴訟費，如果投訴成功，這筆費用會原封退回，投訴失敗則全部沒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