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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診

第八章 尾戒

聽診 嚮野 2538 2021-10-21 16:12:48

  傅秦淮到底還是沒作聲,轉(zhuǎn)身離遠病房,拿手機給李禾敲了條微信:

  淮:姐,我下午學(xué)校有課,先走了。下次再來找李醫(yī)生(附加一個流鼻涕憨笑的表情),你早點回去,好好休息······

  李禾兜里的手機響鈴震動,傅秦淮的行程報備大大方方地擺在屏幕中央,一連串的關(guān)懷類似讓她照顧好自己的話接踵而來。

  李禾打了個“嗯”字,猶豫會兒刪掉,換成“好”發(fā)過去。

  胡姨和藹地看她收好手機,雙眼微微笑作兩道月牙彎的縫隙:

  “苗苗,剛才門口那個小伙子是你什么人?”

  李禾笑開老實答:“就小時候在南京玩得好的一個弟弟,考大學(xué)考到重慶來了。”

  她脫下外套,給胡姨按摩起雙腿。

  “南京啊,南京是個好地方,年輕時候我跟你叔的部隊去過那,跟重慶的天氣有點像,但沒那么惡劣,冬天會落雪?!?p>  胡姨回憶起往事,目中有光。

  李禾注意著手里的力道,沉默地聽。

  “那里的人也不錯,和善,苗苗啊,你今年已經(jīng)二十七了吧?”

  “嗯。”

  “二十七,嗯,不小了,該找個人喲,小姑娘一個人長到后邊難過生活的。”

  胡姨毫無遮掩地催婚,李禾抿嘴裝傻,心想自己連男朋友的影子都還沒個正形,多留意了眼小指上的尾戒。

  “胡姨想看著你成家,找個靠譜的另一半,萬一哪天突然不行了……”

  “胡姨別瞎說,我在呢,治得好?!?p>  她打斷胡姨的話,緊張地移遠視線,“冠心病”三字如同打不倒的惡魔,近乎快糾纏她一輩子。

  氣氛尷尬,略有不對。

  胡姨忙笑著稱好,三兩語繞開這個話題,又拉李禾撈起家常。

  降溫來得太快,連秋的尾巴都挨不著,重慶近乎每年都這樣。

  傅秦淮下午四點有節(jié)外語課,停好車沖到教室的時候遲了二十分鐘。

  幸好今天重修的人多,大教室望過去全是人頭,他從后門低腰蹲爬到最后一排,沒被講師察覺,過笙拿包替他占了座位。

  “靠,這么晚,你干什么去了?”

  在他本科的就讀中曾有過一段輝煌的住校時光,過笙跟他上下鋪,常伸手下來討零食拌嘴。

  “看病。”傅秦淮坐上位置,把書包抱到腿上打開收拾東西。

  “看病?”

  “腳崴了?!备登鼗凑伊藗€筆記本,又拿出支黑色簽字筆。

  “腳崴了?打球那次?你不是崴了好幾天嗎?不是說不嚴重嗎?”

  過笙一連串的問話抵在他耳邊說,越嚷越大聲。

  “還是說你其實很嚴重?不愿意跟兄弟講?我靠,傅秦淮,你是不是在外邊有人了······”

  過笙左右搖動他的手裝哭,傅秦淮突然停下手里的動作,盯著桌上的筆記本,黑線爬滿整張臉。

  過笙還在演,壓根沒注意到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教室此刻僅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傳來傳去。

  “過笙!給我站起來!”

  粉筆如同子彈頭一樣直擊過笙腦門,傅秦淮面無表情地扯開被他牽住的衣袖。

  “你今年又想掛科是不是?”

  講師姓莫,年紀大把的禿頭老頭。

  “沒有沒有,莫老師,我關(guān)心同學(xué)而已?!边^笙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站直。

  “關(guān)心同學(xué)?我再不攔著點,是不是就能吃到你倆的喜酒了?這節(jié)課你給我站到后邊去上?!?p>  教室里的人哄堂大笑,甚至有人起哄:“過笙,當Gay不作零啊,哈哈哈?!?p>  糟老頭子,殺雞不看猴。

  過笙默默詛咒講臺上捻指翻書的莫老師,落寞地一人爬臺階,站到教室的最末尾。

  傅秦淮頓感清靜不少,回頭朝他展露個一臉輕松的笑容。

  莫老師擺正自己的老花鏡,饒有深意地與傅秦淮對視一眼:“我們繼續(xù)啊?!?p>  傅秦淮開始認真補筆記,沒辦法,莫老頭帶的班級里,外語科他蟬聯(lián)了多個第一。

  這節(jié)課他比任何時候都聽得認真,渾身充斥干勁,筆記足足占滿五頁。

  課完,傅秦淮背好包,跑到莫老頭身邊幫他拿教材和那個泡了一萬年枸杞的大茶杯。

  “最近忙?”莫老頭嘆息。

  “嗯?!备登鼗存倚χ魧毷难弁Φ昧辆Ь?,目光如炬,仿佛透過眼縫便能看見他的欲望。

  “工作室的事多?”莫老頭詢問,拿回茶杯嘬了口,眼鏡蒙上層霧。

  “不是,但很快會多了?!?p>  “為什么?”

  辦公室離教室不遠,傅秦淮把東西給莫老頭放好在桌上,倚在門邊,沖跟在他們身后的過笙揚手,一副得了便宜的樣子:

  “給你找兒媳!”

  ——

  李禾泡了藥浴從廁所出來,頭發(fā)還沒擦干,沒有預(yù)兆地打了個驚天大噴嚏。

  “你快穿衣服,丁點大的人,感冒了我真怕你活不過來?!?p>  黃秋良臉頂兩片薄黃瓜,癱在沙發(fā)上側(cè)頭看李禾裹浴巾。

  她后背的骨頭節(jié)節(jié)分明。

  “我先吹頭發(fā)。”

  吹風機嘩嘩地響,洗簌臺上她的手機已靜默太久,屏幕上滴滴水珠。

  小傻子意外的從回校后再沒找她。

  頭發(fā)半干,手機才終于響了。

  李禾按停吹風機,借身上的浴巾擦干手機面上的水珠,直接點開微信。

  可惜,頂端的“淮”那欄沒出現(xiàn)紅點,是張也發(fā)來的反饋——

  張主任:好,今天的事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意愿,但這樣的事不能一直放任下去,對醫(yī)院里的任何人都是損害,你盡早勸胡姨,這是家事。

  李禾的心情略沉,手指快速地敲擊屏幕:嗯。

  過會兒,張也又發(fā)來一條:處理這事你也不容易,好好休息,這些天準你假,小賀明天就回來了,一些事可以交給他辦理。

  李禾:賀伍一明天大概多久到?

  張主任:“早上九點下飛機?!?p>  李禾:“嗯,主任早睡?!?p>  李禾雙手撐住洗簌臺,看著自己掉的一小圈頭發(fā)發(fā)呆。

  黃秋良在外面敲起門,催促她動作快些,她扭開水龍頭清理好洗簌臺,把廁所讓給黃秋良,隨手從客廳茶幾上拾了本醫(yī)學(xué)書,拐進臥室。

  床被換了新,比之前的厚,撲上去整個人都可以陷進里邊,窩成一小團,十分暖和。

  李禾舒適地打開書,翻到上回閱讀到的位置,微蹙眉準備開看。

  或許是她此刻頭腦昏沉,書里的文字竟全變成亂碼,她丁點都看不進去,注意力一會在沒關(guān)好的玻璃窗,一會又在考慮要不要去接杯水喝,一會又跟著電腦桌上的小鐘數(shù)拍子……

  當然,更多時候,她都在看床頭柜的手機有沒有亮屏。

  “苗苗,我進來咯?!秉S秋良忽地敲她臥室的門。

  “嗯?!?p>  “你最近怎么了?”黃秋良坐到她旁邊,手摸上她額頭。

  “什么怎么了?”

  “生病了?沒有啊,咋回事呢……”

  黃秋良自顧自地言說,李禾迷惑中被她摸過來摸過去。

  “你看看你現(xiàn)在,酒也不喝了還泡起了藥浴,拜你所賜,我第一次聞著中藥味上廁所?!?p>  黃秋良再一次把她從頭看到腳:“而且我們高冷嚴肅的李醫(yī)生哪會這么橫七豎八地躺床上看書???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哪里像快奔三的人?”

  “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想過來羞辱我變老的事實?!?p>  黃秋良哭笑不得:“的確,我真懷疑你更年期提前了,諾,尾戒都忘了,以前我求你取,怕?lián)跄闾一?,某人都還無動于衷咧。”

  黑色尾戒癱在黃秋良的掌心中央遞來,李禾木了小半會接下。

  怎么忘了?

  直到黃秋良退出臥室,李禾仍在琢磨。

  此夜伴著冷風難眠,她小指空空的有絲不習慣,但就是不想再戴那枚戒指。

  

嚮野

這里普及一下尾戒的含義及戴法:尾戒即戴在小指上的戒指,最正宗的說法是戴著尾戒象征獨立,單身,不打算戀愛,孤獨還有忘記過去,也有一直等一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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