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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診

第二十七章 回家 (03)

聽診 嚮野 2093 2021-11-11 23:54:42

  接吻是最接近另一個(gè)人體溫的時(shí)候,他就像好不容易從冰川山爬起來的溫陽,較她熾熱太多。

  胸前貼緊,李禾環(huán)上他的脖子,閉眼淌下兩股熱淚,仿佛他能從她那得到的真實(shí)全然匯聚在那兒。

  指尖輕緩地替她拭去,從離唇移到額頂落下溫?zé)岬囊晃牵綇?fù)著心間的氣息:“姐,你別怕,我不會(huì)的。”

  她單單抱著他,良久才懇求說:“陪陪我?!?p>  “好。”

  傅秦淮立起身下床,坐到地板上,頭趴至床邊,只手摸進(jìn)被子里,十指緊扣。

  床被表面,他留了另只手哄小孩兒一樣地一下又一下慢慢地輕拍。

  “快睡吧,我一直在,不走?!?p>  她當(dāng)然知道,但自己并非為此而哭,等到他把床頭的燈拉滅,黑夜中僅瞧得見他個(gè)模糊的身影,眼淚才止不住。

  李禾無聲地在腦海里翻記憶,從最遠(yuǎn)的南京到搬來重慶的時(shí)日里,他的樣子真的太少了,她真不該,這么急切又沖動(dòng)地將他圈進(jìn)自己身邊。

  沒想到縱橫他在旁邊,這夜也睡得昏沉,迷糊間作了許多不同的夢(mèng),無一不在掉眼淚,無一不在離開······

  濃咖啡的醇香摻和皮蛋瘦肉粥的熱騰混進(jìn)屋內(nèi)的暖空氣里,飄進(jìn)臥室。

  這些顯然比鬧鐘有用。

  李禾半夢(mèng)半醒地窩進(jìn)被子里,床邊的人早不見蹤影。

  冷天最難下床,她掙扎許久,起床后簡單澆把臉,刷凈牙后,走到客廳,瞧見廚房忙碌的挺拔背影。

  腰間突然繞上兩只拉緊的手,唇角勾出抹淺笑,他一面顧著小鍋里冒泡的粥,一面說:“姐,醒了?”

  李禾臉埋在他后背,悶聲道:“嗯?!?p>  “等會(huì)就可以吃早餐了,吃過早餐,我們就一起去醫(yī)院好不好?”

  她的腦袋上下?lián)u動(dòng)地回應(yīng)。

  傅秦淮緊盯她手里的湯匙,李禾舀起小半勺粥,在嘴里滾動(dòng)幾圈,暖進(jìn)胃里。

  “嗯,好吃?!?p>  粥熬得很濃稠,火候剛剛好,她本受不了皮蛋的腥味,這時(shí)候卻覺得每一口皆可稱美味。

  傅秦淮見她沒挑剔,安心地喝起熱咖啡。

  “咖啡喝多了不太好?!崩詈掏目Х缺f。

  傅秦淮回答道:“我少喝的,偶爾喝一回。”

  “昨晚沒睡好嗎?”

  “睡好了,你呢?”李禾眼下的黑眼圈未消去半分。

  “睡好了的,我在哪里都睡得香。姐,你沒睡好?!?p>  她不吭聲,繼續(xù)喝粥,算作默認(rèn)。

  昨晚脫下的衣物被傅秦淮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沙發(fā)中央,她抱進(jìn)臥室更換,傅秦淮在門口提前穿好鞋等著她。

  今天他開了車,發(fā)車前他讓她在車座上再小睡會(huì),她往主駕駛座的方向靠身子閉眼小憩。

  車開得慢,到目的地后還停了會(huì)。

  “姐,你差點(diǎn)忘拿了?!笨爝M(jìn)大門時(shí),他遞給她一個(gè)塑料口袋,原本孤單的藥瓶多了幾小包水果硬糖作陪伴。

  “維生素要好好吃?!?p>  她勉強(qiáng)擠出笑容接過。

  小路朝她問好:“李主任來啦!”

  她正吃著早餐,年輕姑娘啃了一大口三明治。

  “嗯,昨晚睡得好嗎?”

  三人一塊乘電梯,李禾走在中間問她。

  “嗯嗯,睡的很香,還夢(mèng)見排骨了,不知道今天食堂有沒有?!?p>  “下回我麻煩食堂多做點(diǎn)?!?p>  “李主任萬歲!”

  她就像個(gè)小太陽,很輕易地就能照耀到每一塊寒冷的地方,如果可以,李禾真希望她能慢一點(diǎn)喜歡別人。

  兩位老人很早就醒了,傅秦淮給她們帶了早餐,卻被鳳平拒絕,垃圾桶里剛?cè)舆M(jìn)兩個(gè)裝過肉包的袋子。

  “早吃了,小路給我們送過早餐了?!?p>  李禾看向身旁的人,小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謝謝,麻煩了?!彼崧暤乐x。

  “不用謝不用謝,我就順便買了而已嘿嘿,盡盡孝心?!?p>  胡姨在病床上感慨:“都好,都孝順。”鳳平跟著附和,接著搖搖頭嘆出很長口氣說:

  “苗苗,你跟我出來?!?p>  李禾順著鳳平的步子走,小路和傅秦淮一起留下陪胡姨聊天。

  “怎么了?”李禾問。

  “你爸來了。”她頓了頓說:“在辦公室等你?!?p>  手里的口袋邊沿被用力攥緊,胸腔壓住的氣又差點(diǎn)換不上來,李禾緊抓鳳平的雙目不放,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他很早就來了,我見他嫌煩,他就找了你辦公室?!?p>  “他來干什么?”這話近乎咬牙切齒地問出口。

  “唉,公司得罪了關(guān)系,資金周轉(zhuǎn)鬧問題,工資發(fā)不出去,底下的人出了人命,要錢,我們出南京前,他給了我們很大一筆,估摸著,他現(xiàn)在是來討了。”

  指甲狠狠扎進(jìn)肉里,都說十指連心,她現(xiàn)在一并痛著,信步飛快地往辦公室去。

  李明端著身子坐在她的位置上,他對(duì)面還有個(gè)穿著厚裹裙背影窈窕,燙著波浪卷的女人。

  二人本在交談著什么,聽見她來了,視線全移到她這里。

  茗訊回頭,似乎很驚訝她能這么早到,紅唇緩動(dòng):“姐來啦,我是來找秦淮的,遇見叔叔就聊了會(huì)兒······”

  “出去!”李禾冷冰冰地呵斥,沒給一點(diǎn)好臉色。

  茗訊起身起到一半,僵在原位。

  “小禾,別這么跟客人說話?!崩蠲髡f,皺起眉。

  李禾回道:“別逼我用臟字,給我出去!”

  茗訊沖李明禮貌地點(diǎn)了頭,與她擦肩而過,在辦公室門口停留會(huì),踏起長靴走了。

  “小禾······”

  “李總,別這么稱呼,相比之下,您才更像客人。”

  他似乎根本沒想到親生女兒會(huì)這么叫自己,黑瞳里溢出難以置信,她的眼睛得了他的遺傳,神色貼近,但又有絲迥異——

  他薄情,無義。

  “無論從生理還是心理的角度出發(fā),我想,作為你的父親,這一點(diǎn)也毋庸置疑,怎樣你都該叫我聲爸。”他幾乎是在用商人的語氣講話,簡直像極了在做交易。

  李禾在他對(duì)面的位置坐下,藥袋砸桌上:“呵,爸?你敢掰開手指數(shù)數(shù)清楚嗎?你回過幾次家?媽走的時(shí)候,沒能從你那換到過一滴眼淚,扔了錢拍屁股就走人,現(xiàn)在來干什么?聚眾裝可憐認(rèn)親?”

  李明怔愣許久,挺立的氣場(chǎng)有些松弛。

  “我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可以不去想這些事?!?p>  

嚮野

偶然看到鋅鈣奶糖寶貝每章都堅(jiān)持打卡,感動(dòn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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