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羅利·凱根

　　一頓大快朵頤后，杰奎斯同今天剛認(rèn)識的三人慢慢熟悉起來。

　　尼克塔是一位戰(zhàn)士，阿埃莉娜是獵人，柏利斯是牧師，還在值守的門迪·斯塔爾則是法師。

　　他們都是八階的水平，在種種機緣巧合之下發(fā)現(xiàn)了魔族和世界的異常，最終加入了妄想會。

　　落日街25號經(jīng)過一次人員調(diào)動，因此，即使是資歷最老的尼克塔，加入妄想會的時間也僅僅只有一年。

　　王都一共有三個妄想會的據(jù)點，而掌握著通往樂園傳送陣的只有一個，杰奎斯加入的這個據(jù)點是其中世界屏障損耗最低，也是最隱秘的，所以據(jù)點中的力量比較薄弱，平時也比較清閑。

　　不過，薄弱也只是相對而言，在安定的王都，精通戰(zhàn)斗技巧的八階已經(jīng)足夠解決大部分事情了。

　　更不用說，他們還都是掌握了本源之力的八階，遠(yuǎn)比一般人要強。

　　杰奎斯覺得，這也是康沃爾派他來到這里的原因——為了更好的查案。

　　不過，按照圣者傳承自行修煉的速度，還有他精煉的速度，在這一個月中，他應(yīng)該也能到達(dá)八階。

　　這個世界的進階標(biāo)準(zhǔn)其實非常簡單，就是能運用本源之力發(fā)揮出多少的戰(zhàn)斗力。

　　而想要完美地利用自己體內(nèi)的本源之力，和它的數(shù)量質(zhì)量都有一定的關(guān)系。

　　數(shù)量太多而質(zhì)量不足的話，那本源之力就幾乎沒有什么作用，這也是為什么有很多接受圣者傳承的人都停滯在某一階的原因。

　　而若是質(zhì)量有余數(shù)量又太少的話，就根本不足以支持一場戰(zhàn)斗，也許你揮出一拳，本源之力便用光了……

　　所以，光明大陸不需要戰(zhàn)斗的普通人，大都停留在八九階。

　　至于階級和強度的概念，杰奎斯也通過康沃爾有了一定的了解。

　　九到七階，六到五階，這其中都沒有什么明顯的門檻，完全可以通過時間來積累。

　　而七到六階，五到四階，則完全是質(zhì)的飛躍，至于四階以上，每一次進階都是不可逾越的鴻溝。

　　八九階都屬于略強于普通人，但還沒超出人類極限的范疇，七階則已經(jīng)隱隱超出了人能達(dá)到的極限。

　　也就是說，如果完全放棄本源之力，只鍛煉肉身的話，就算各方面都達(dá)到極限，也不過是和七階旗鼓相當(dāng)?shù)某潭取?p>　　而七階以上，本源之力如同血液一樣，布滿全身，不停流轉(zhuǎn)，那時候，他們已經(jīng)可以做出許多違反人類構(gòu)造的事情了。

　　四階以上的人，慢慢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影響世界，甚至是，改變世界。在現(xiàn)在的時代，除了教皇是一階以外，用鳳毛麟角都不足以四階以上強者的稀有程度了，無論在哪里，只要有那種強者顯露蹤影，必然會引起各大勢力的關(guān)注。

　　至于杰奎斯的戰(zhàn)斗能力。

　　在他接受圣者傳承后，那些本能消化了多少，又掌握了多少戰(zhàn)斗技巧，這都只能在訓(xùn)練場中取得進展。

　　杰奎斯收回思緒，回到了現(xiàn)實。

　　“算上你，我們剛好五個職業(yè)全齊了?！卑乩共恢螘r來到了背后，又摟著他的脖子。

　　杰奎斯剛反應(yīng)過來，背后的壓力突然消失，他全身一輕，疑惑地向后看了一眼。

　　原來，阿埃莉娜剛剛把柏利斯拽到了地上，然后又將其慢慢扶起，嘴里滿是嫌棄：“丟人，兩杯就倒的家伙還是不要喝酒了吧，嘿，來幫一下?！?p>　　“今晚又不是我值班！我喝醉了又怎么了！”酒氣熏天的柏利斯不滿地嚷嚷道。

　　“好的?！苯芸箲?yīng)了一聲，回到他們身邊，托起柏利斯的另一邊肩膀。

　　因為心底積壓的那些事情，他并沒有喝酒。

　　尼克塔拿著賬單和打包好的食物從餐廳中出來，得意地笑道：“這次，可要讓門迪大出血了?！?p>　　杰奎斯象征性的笑了兩聲，有點不好意思。

　　他非常難以理解，為什么他們小隊中的人一起聚餐，都是由不在的那個人付賬，還美其名曰讓缺席的人多一點參與感，而且，他們個個都樂得如此……

　　阿埃莉娜注意到他的表情，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說道：“你不用擔(dān)心，以后輪到你值守的時候，我們自然也會給你帶回去一個大賬單的。”

　　“還請手下留情?！苯芸褂每粘鰜淼氖植亮瞬令~頭的汗珠，心中有些愧疚。

　　他本以為這頓飯只是象征性的歡迎儀式，結(jié)果相處下來卻意外地輕松愉快。

　　但是，他并沒有將自己來這里的真正目的告訴他們，只是簡單地提了一下要去《梅斯日報》工作的事情。

　　他終究要隱瞞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還有來到這里的真正目的。

　　四人就這樣有說有笑地回到事務(wù)所，時間剛剛好指向七點，換班的時間到了。

　　尼克塔將在路上已經(jīng)昏睡過去的柏利斯背回自己的房間，阿埃莉娜則和杰奎斯一起去往地下一層。

　　之前他們已經(jīng)決定，為了方便，每個人還是值六個小時。

　　而在杰奎斯告知了他們明天還要去報社時，尼克塔體貼地表示可以讓他明天晚上再開始值班，其他人也紛紛贊同。

　　所以他只是為了和門迪打一聲招呼，再親眼看看地下室的模樣。

　　每到周一，那位負(fù)責(zé)王都區(qū)域的總督察便會來到這里檢查世界屏障的情況，那時候，他會親自值守六個小時，來檢查薄弱點是否穩(wěn)定。

　　今晚換門迪班的，正是阿埃莉娜女士。

　　兩人一下樓梯，一位黑發(fā)黑瞳，體型強壯，年齡看上去比尼克塔略大的男人剛好從最里面的屋子中出來。

　　正是門迪·斯塔爾。

　　“交給你了，阿埃莉娜，”他話音剛落，才注意到還有一位新鮮面孔，“哦，你已經(jīng)到了啊，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查普曼先生吧？”

　　杰奎斯溫和地笑了笑，客氣道：“叫我杰奎斯就行了?！?p>　　看見對方的黑發(fā)黑瞳，他有種久違的熟悉感，心中天然多了三分好感。

　　“沒想到你居然知道啊，”阿埃莉娜嘖嘖兩聲，將賬單拿了出來，“來來來，獎勵你一份賬單，錢給尼克塔?！?p>　　門迪上前，先和杰奎爾握了握手，然后簡單地自我介紹了一下，便拿走了那張賬單，看了眼數(shù)字，也玩笑道：“七百多歐爾，你們可真會長我面子?！?p>　　“好了，你的那份在一樓廚房，現(xiàn)在，我要去值班了。”阿埃莉娜揮了揮手，向里屋走去。

　　“晚安，阿埃莉娜，晚安，杰奎斯?！遍T迪打了個哈欠，率先上了樓。

　　他也是個豁達(dá)的性格，并不在意那份賬單的金額。

　　而杰奎斯也沒多逗留，熟悉了一下地下室后，整理好自己的房間，簡單洗漱之后便草草睡去。

　　..........

　　第二天早上八點，羅茲街。

　　“梅斯報社，只做最真實的報道?！?p>　　杰奎斯看了一眼那鑲金的招牌，扶了扶半高絲綢禮帽，走進了這家報社。

　　“您好，我是杰奎斯·查普曼，想要來應(yīng)聘記者，這是我的推薦信。”杰奎斯說著，將自己的身份證明和推薦信一起交給了前臺那位栗色頭發(fā)的女孩。

　　女孩翻開一本厚厚的記事簿，熟練地翻到其中一頁，白皙的手指慢慢滑下，最終停留在偏中間的位置。

　　她翻了翻杰奎斯的證明，然后露出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笑容，說道：“查普曼先生，凱根主編已經(jīng)在主編室等您了?！?p>　　杰奎斯微微頷首，收回自己的身份證明，向公司內(nèi)部走去。

　　他早已收集了梅斯報社的相關(guān)信息，這是一間由梅斯侯爵創(chuàng)辦的報社，距今已經(jīng)有近一百年的歷史，但近年來逐漸跌落神壇，失去了龍頭的地位。

　　這家報社的社長名譽上是梅斯侯爵，但對方醉心政治活動，根本沒有時間打理報社，所以，所有的擔(dān)子都放在了羅利·凱根這位大名鼎鼎的主編身上。

　　關(guān)于他，新聞界有一個膾炙人口的說法：“這世上成為混球有一百九十種方法，羅利·凱根已經(jīng)將它們悉數(shù)掌握。”（注）

　　杰奎斯不用問也知道，那間最大的房間屬于凱根主編。

　　他穿過一張張或雜亂或整潔的桌面，來到主編室外面，右手輕握，貼到了門板上。

　　他剛想敲門，里面?zhèn)鱽硪魂嚰ち业臓幊陈暋?p>　　“你不過是個三流的記者，在學(xué)校學(xué)了一堆三流的技巧，最終寫出了一份三流的報告，你這樣的人，怎么好意思一大早浪費我的時間？”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如是說道。

　　“我……這報告是真的……”一個略顯慌亂的年輕聲音緊接著響起。

　　“出門右轉(zhuǎn)，趕緊滾吧?！敝暗穆曇粼俅雾懫?，語氣中的憤怒已經(jīng)快要溢出來了。

　　然后，主編室中響起了一陣摔東西的聲音。

　　接受圣者傳承的杰奎斯突然心有所感，向旁邊撤了一步。

　　下一秒，一位身高一米八幾的年輕人抱著一堆亂糟糟的資料奪門而出，他眼眶紅腫，發(fā)型凌亂，低頭逃避了報社中所有人的目光，灰溜溜地離開了梅斯報社。

　　杰奎斯見狀，深吸一口氣，走進了主編室。

　　注：改自雷蒙德·錢德勒《漫長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