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瑯琊郡,廣陵縣,和平酒肆。
一桿高高的帷幔掛起,上書一個“酒”字,小兩層的酒館,伙計吆喝聲,人來人往的八卦聲音,聊些家長里短,隔壁小媳婦小聲說著私密的葷話兒,日常廣陵縣里面發(fā)生的奇聞異事,喝酒吃花生,談天嗑茴香豆。
再偶爾看看遠(yuǎn)處西城門來來往往的販夫走卒,過往商客,以及樓下那耍大刀,胸口碎大石,江湖雜耍表演,悠然一天就算過去。
今天,酒館內(nèi)熙熙攘攘的人兒,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
在酒館里面的吃飯喝茶喝酒的人,此時都靜氣凝神,翹首以待,盯著前方坐著的說書老頭。
老頭兒帶著一個俏生生的小孫女,憑借一口好口活,得以養(yǎng)活自身,時不時東家高興了,還賞兩口老酒,啖兩顆花生米,茴香豆,那小日子過得,也是有滋有味。
今天,此地也是坐無虛席。
只因?yàn)樽罱鼜V陵縣,出現(xiàn)了一件蹊蹺的事情,鎮(zhèn)中賣肉的張屠夫,死而復(fù)生,端是神異玄奇。
在這個時期,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娛樂,逛青樓,上花船的事情,終究是高消費(fèi)。
平日里要說起最大眾的娛樂方式,那就是聽評書,講志怪玄奇,神仙傳說,演義英雄等故事。
聽書為最容易獲得,三兩個銅板,一壺新茶,聽著評書,看著樓下的來來往往的人,就這么一天。
如果沒錢,還能站在墻角,不嫌腿累站著偷聽,白嫖也是一天。
……
和平酒館內(nèi),說書人,開始講起來。
啪!
驚堂木落定。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話說:
鎮(zhèn)中張屠夫,一表人才,儀表堂堂,為人急公好義,奈何世道蒼茫,終究是見了鬼?
究其原因,
可以說是色字頭上一把刮人刀,一刀一刀又一刀,迷戀那瀘西河十里桃花岸邊上停著花船的張屠夫。
最終,一個力能扛鼎的漢子,精盡人亡,一命嗚呼。
其中,另有隱情。
預(yù)知詳情如何,且聽我徐徐道來……”
緊接著,張屠夫夜宿十里桃花岸邊的花船,遇到狐妖,生生被榨干的志怪故事,新鮮出爐。
然而,這個故事引人遐思的點(diǎn),不在于張屠夫被狐妖榨干,死了。
更離奇的是,他又活了。
……
說書人所說的志怪事情,引起滿堂喝彩,起先羨慕他艷福不淺,緊接著,又可惜張屠夫家一個豪強(qiáng)富紳的家產(chǎn),不知道便宜誰了。
最后,又震驚于張屠夫死而復(fù)生的事情。
卻不知道,作為當(dāng)事人,名叫張圖的張屠夫。
此時,慌得一批。
……
入眼飛檐翹角,長廊瓦房,恍若逛古代的名勝古跡,名人的故居,低矮的房屋,讓張圖見慣了高樓大廈的人,徒然眼前廓然開朗。
四進(jìn)宅子的后院,坐在門檻上,從早到午,發(fā)呆了大半天。
“爸媽,兒子不孝!”
“親愛滴,沒人叫你多喝熱水了?!?p> “好兄弟,好哥們,哥我沒了!”
“好閨蜜們,沒人聽你們傾訴了,給那些單身狗點(diǎn)機(jī)會,別迷戀哥的帥氣跟溫暖,你們永遠(yuǎn)沒機(jī)會了?!?p> “剛買的跑車!”
“剛住的別墅!”
“卡里千來萬存款!”
“兄弟們,不能帶領(lǐng)你們,一起去敲鐘了。”
“我還沒變成下一代爸爸呢?!?p> “偌大的公司,也不知道便宜了誰?”
“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p> “……”
碎碎念從張圖的口中傳出,有一句沒一句,好像在念咒語一般,襯托出他無邊的落寞。
這個世界,這方天地,他不了解,他也沒有歸屬,更不熟悉。
他只知道自己明明為夢想,技術(shù)創(chuàng)業(yè)連續(xù)加班七天七夜解決技術(shù)難題趕進(jìn)度。
想著自己還行,還能戰(zhàn),實(shí)現(xiàn)技術(shù)突破,去上市敲鐘的時候。
眼前突然一黑,就來到了這里。
事情,來的有些突然,讓他始料未及,唯一的好處是,他摸了摸頭頂?shù)臑鹾谛惆l(fā),又好像不那么禿然了。
萬念俱滅之余,還有這種讓自己帥的意料之外的喜悅,他現(xiàn)在不知道是哭好?還是笑好?
一時間百感交集,心情頗為復(fù)雜。
……
一日里,整個人都跟喝醉酒一樣,看這個世界不真實(shí)。
迷迷糊糊,暈暈沉沉的狀態(tài),腦海中時不時還能夠看到幻覺,閃現(xiàn)一些本不該是他的記憶畫面片段。
“我的腦子!”
本陷入呆滯,微微張開嘴巴跟個傻子一般的張圖,突然腦袋被刺一下,疼的厲害。
抱著頭,耳鳴嗡嗡作響,視線也變得模糊。
無數(shù)的記憶,如海水一般,涌入他的腦海。
“太多了,別,不要,停!”
張圖抱著腦袋,依靠在門檻上,一抽一抽的痙攣顫抖著。
全身特別是腦袋傳來一陣陣深入靈魂骨髓的疼,恍若有個人拿著錘子,對著他的腦子嘭嘭嘭敲著。
疼痛過后,張圖大喘著氣,緩過來,知道自己的狀況。
張圖,字子寧,身處于從沒有聽過的大乾朝,瑯琊郡下廣陵縣城。
在這方世界,是個小有財力的屠夫。
“如果不是容貌已經(jīng)看過,還算帥氣,就這記憶,我以為自己成了古代鎮(zhèn)關(guān)西。”
張圖不忘吐槽一句,苦中作樂。
隨即,疑竇叢生。
自己是怎么死的?
身上又沒有任何的傷痕。
根據(jù)記憶最后,那模模糊糊只能夠閃現(xiàn)一個女人騎在身上,嘴里吞云吐霧,看不清楚模樣的畫面。
他搞不懂自己怎么死的?
記憶的畫面,再往前一點(diǎn),是去瀘溪河十里桃花岸邊逛花船的事情,以及旁人議論紛紛,說他被狐妖迷了。
“難道,這個世界,真有什么狐妖?”
“自己還逛花船,小日子過得,真讓別人羨慕?!?p> 張圖眨巴嘴,繼續(xù)回憶憑空得來的記憶畫面。
他知道自己是個屠夫,在縣里集市坊蓬萊東路街上,有個肉攤,生意好到能排前幾,且廣受街坊好評,幾乎每天都能夠?qū)⑷赓u完。
突然,他發(fā)現(xiàn)了頭頂泥丸宮之中,是一抹虛幻的參天巨樹景象。
細(xì)細(xì)感應(yīng),張圖瞪大眼睛,“青銅神樹,怎么會在我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