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歉
沈清宵最后當(dāng)然沒能將護(hù)身符給搶回去。
就在兄妹倆打鬧的這一小會兒功夫里,其他人已陸陸續(xù)續(xù)抵達(dá)了松鶴堂。
家宴正式開始。
定北侯府的家宴和沈宜歡想象中的并沒有太大不同,流程都是一樣的,先由小輩們打頭向孟老夫人問安,接著所有人再不痛不癢地寒暄一陣,最后等時間差不多了,再由孟老夫人提議轉(zhuǎn)駕飯廳開宴。
要沈宜歡說,既是家宴,簡簡單單吃飯多好,搞這么一大出,也不知是為了累誰呢。
心下腹誹著,沈宜歡忍不住低頭摳起了手指。
也不知是不是她運氣不好,亦或者說其實從進(jìn)入松鶴堂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人盯上了,于是在沈宜歡低下頭的那一刻,她毫無預(yù)兆地被點名了。
“二妹妹瞧著似乎頗為困倦,可是病還沒好全?”沈清書溫聲問道。
他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地向沈宜歡投來,她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就已然變成了全場的焦點。
但這顯然還不算完。
那沈清書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頂著全場人的目光站了起來,腳步從容地走到了沈宜歡的跟前,沖著她深深一揖。
“二妹妹,實在對不住。聽說你這病都是因大妹妹的丫鬟而起,三哥心里真是好生愧疚,都怪我沒有教好大妹妹,這才讓她識人不清害了二妹妹,三哥在這里替大妹妹向二妹妹你道歉了?!?p> 沈清書這話說得情真意切,按理說沈宜歡聽完應(yīng)十分大度地來一句諸如“三哥不必如此介懷,我并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且大姐姐她也不是故意的”之類的話,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可是憑什么呀?
雖然她這病和沈宜喜確實沒有什么太直接的關(guān)系吧,可沈宜喜想害原主的心是沒有假的,那她憑什么要替原主選擇原諒?
更何況她又不傻,沈清書這會兒提沈宜喜,擺明了就是想以退為進(jìn),順勢為沈宜喜提出解禁申請來的,她是瘋了才會順了他的意,將沈宜喜放出來禍害自己。
自認(rèn)腦子還正常的沈宜歡遂眨了眨眼睛,一臉認(rèn)真道:“三哥大可不必如此愧疚,父親說過,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大姐姐犯下的錯,我是不會遷怒到三哥你身上的。”
沈清書哪里想得到,沈宜歡居然如此不按套路出牌,一時愣在當(dāng)場,差點兒繃不住臉上那好不容易醞釀出的情緒。
但想到被關(guān)在屋子里日日以淚洗面的親妹妹,沈清書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xù)道:“二妹妹大人大量,不知可否原諒了大妹妹?”
“二妹妹你和大妹妹自小一起長大,也最是要好,她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她是萬萬不可能有害人之心的,真要說起來,這次的事情她其實也是個受害者。”
“不過這些都已經(jīng)過去了,便不提了,只說如今大妹妹也反思了這么多天,不知二妹妹可否讓她解了這禁足?”
沈清書說到這里,似是意識到自己的要求有些過分,遂又努力找補了一下:“我也不是替大妹妹說情,只是這合家團(tuán)聚的日子,獨獨不讓大妹妹參加,委實也……”
委實什么,他就沒有說了,算是給眾人留下一些想象空間。
有一說一,沈清書這番話說得挺藝術(shù)的,雖然他一個字沒提誰的不是,但句句都意有所指。
沈宜歡歸納了一下他話里的中心思想,大概是這樣:我妹妹這次是遭了無妄之災(zāi),若是你沈宜歡還有點兒良心,就該幫著說情,讓大夫人早日將我妹給放出來!
老實說,沈宜歡都不知道沈清書是得厚顏無恥成什么樣,才能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大概無恥這種習(xí)性也是可以一脈相傳的吧。
沈宜歡這么一想,再裝起傻來簡直沒有一點心理負(fù)擔(dān)。
她看了看面前的沈清書,又瞄了眼坐在主位右下方的大夫人,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又有些不解地問:“三哥莫不是求錯人了吧?我記得大姐姐的禁足令是大伯母親自下的啊,你該求大伯母才是?!?p> 說罷這話,她似乎覺得自己點的火還不夠猛似的,又小聲補充了句:“可是三哥沒有求動大伯母?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就更沒辦法了呀!”
“大伯母不同意的事情,肯定有她不能同意的原因,作為小輩,不好提讓長輩為難的要求的,這個道理還是三哥你從前教我的呢,你忘了嗎?”
沈宜歡這一通反問,直接將沈清書給問傻了。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不過短短一月未見,他這二妹妹的嘴皮子竟變得如此利索,連他都給問住了。
而且她這腦子似乎也變得好使了許多,還學(xué)會借力打力,拿他從前的話來堵他的嘴了!
沈清書被氣得不行,偏偏一時又不知該如何反駁,再加上一旁大夫人在聽完他們的對話之后越來越不好看的臉色,他算是徹底不敢多說了。
“是,二妹妹說得對,確實是我強求了?!鄙蚯鍟f完,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座位,閉著嘴巴不敢再吭聲了。
難得打了個勝仗,沈宜歡的心情還挺愉悅。
她輕拍了拍裙子下擺,正準(zhǔn)備坐下繼續(xù)摳指甲,就見那一直沒拿正眼瞧過她的大老爺忽然將目光對上了她。
“女孩子家家,與人爭長論短像個什么樣子,傳出去沒得讓人說我侯府的女兒不懂規(guī)矩?!鄙蚧粗纠樀溃Z氣十分不悅。
沈宜歡聽完這話都驚呆了。
什么叫與人爭長論短?難不成就許沈清書明里暗里的擠兌她,還不興她回敬了?
這是什么狗屁邏輯!
她瞪大了一雙眼睛,忍不住想要擼袖子上前和沈淮志好好掰扯一番,然而舞陽郡主卻沒有給她這個機(jī)會。
幾乎是在沈淮志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她便柔聲應(yīng)了句:“大哥教訓(xùn)的是,歡兒今日確實無狀了些,日后我會好好管教她。”
“只不過歡兒的話卻也不是毫無道理,書哥兒找歡兒求情確確實實是找錯了人。喜姐兒的禁足令是大嫂親自下的,要解禁自然也只能由大嫂下令,歡兒一個隔房的小丫頭片子,哪里來的能耐能給喜姐兒免了禁足?”
“如此說來,書哥兒先前倒是有些強人所難了?!?p>

陸北暖
舞陽郡主:管好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