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嵐什么也沒說,轉(zhuǎn)身走回去了——她也不想給陸舟汐添麻煩,萬一她發(fā)現(xiàn)了自己,心里肯定不舒暢,自己還要解釋一番。
想的太多或許會有些累吧?
陸舟汐的身邊也有這樣的人,卿暮。
卿暮回院后,穿過九曲連廊——一個雕梁畫洞又詩清畫意的地方,倚山旁水,水綠山青,空氣中彌漫的是泥土濕潤著的芳香,混合著百花的清芬,溫溫柔柔,不會讓鼻子有酸脹感。
她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舟汐暴露了,一定要當(dāng)她暴露了來看。
糾纏她的問題也很多,可以說和陸舟汐的疑惑重合。按她的思路,婦人是趁人之危演的一出好戲,騙取陸舟汐的同情心,引她到長梧漠的住處。而她口中那些被長梧漠扣留的女孩,則是那些黑衣刺客。
但為什么是長梧漠的住處呢?那些刺客們怎么潛入?如果她們真的是局中人,又怎么會被允許看見那場打斗?設(shè)局者怎么會讓她們平安離開?
難道他們只是為了知道陸舟汐和她的法術(shù)系別嗎?
她不由得加快腳步,風(fēng)帶起她的裙子,廊近水邊有人打鬧,人不多,因?yàn)樘焐砹?。但她可沒心情管這些,現(xiàn)在思路亂得很。蕭雨歇的事還沒有任何頭緒,陸舟汐這邊又出了些亂子。
北驍風(fēng)可沒說過,如果出問題該如何做,但就目前的兩個問題看,一時(shí)半會兒都解訣不了。
在夜首怕是得長住啊,她皺著眉。
況且,他們到來后,屬實(shí)未有夜首的人找過她們。不用陸舟汐一直抱怨,她也從沒忘記思考這個問題——一邊等待,一邊思考。
好生奇怪,不是夜首找夜幻要人的嗎?
“卿暮!”一道清亮的女聲鉆進(jìn)她耳里,放慢腳步,她已知道是誰了——同屋里的其中一個女生,叫江煊。
江煊也剛從大門進(jìn)來,追上她。
“怎么了?”卿暮問得很輕。
“明天要選系了?!?p> “選系?”卿暮接著往前走,她不大在意關(guān)于這兒的一切。她決意開始修煉,從現(xiàn)在開始。
“聽師兄說的。”江煊眨著靈閃的眼睛,有些嬌羞的笑,回答
“你看上的那個?”
“噓!”江煊捂上卿暮的嘴,她是對一個師兄有感覺,雪系謝又臨。
他沒有好看到令人一眼淪陷的程度,但為人溫和,說話和氣,眉眼也還算秀氣。
在江煊眼里,他是真的很溫柔,超乎尋常的溫柔。
“肯定是?!鼻淠簤男Α?p> “哎呀……是就是嘛?!苯油熘白?,“所以,你想選什么系呀?”
“有什么系?選系是什么?”卿暮仍不理解。
“你不懂嗎?”江煊很是震驚,“選法系啊。”看卿暮還皺眉,她狐疑著解釋,“七大法系,風(fēng)、花、雪、月、林、火、山……”
“花?!鼻淠捍驍嗔私印?p> “嗯……”江煊更疑惑了,笑道,“你到底懂不懂?。俊?p> 卿暮確實(shí)不懂,但她有腦子,那七字一出,她心里就有譜了。
同時(shí)她想到晨騫,他所習(xí)的法系好像不在七大法系里面?
不過,管不了么多,陸舟汐的事已夠棘手了。她每次都會這樣想,只能專注于一件事。
“花系……危險(xiǎn)又迷人的法系。”見卿暮不說話,江煊自言道。
“為什么這么說?”卿暮輕道,她們正到已池邊,中間立了幾個大圓臺,供弟子渡過,算是一處景觀,池里滿布荷花。
“花系,容易讓人走火入魔,而且易被法反噬,院里學(xué)習(xí)的人也不多,你當(dāng)真要選?”
“嗯。”卿暮想著,何止要選,還要修煉至一定境才不行,走火入魔又怎樣呢,她相信師父,更相信自己,“又沒說選不了?!?p> ……
她依稀記得,面試那天,剛到指定門口站定,她就有些犯迷糊,眼前恍恍惚惚的。
卿暮在還清醒的一瞬間,好像見到很多人,瞬間又消失不見。她自己也像被控制般,自顧自往房里走。
身邊圍繞著的一群人,就順著她的方向走,即使面前是墻,她們也穿墻而過。
真的有人,她看不到而已。
卿暮進(jìn)屋后,迎接她的是是花粉與花瓣混合的風(fēng)暴,刺激著她的視覺和嗅覺,沒著見一個人,也沒有一樣?xùn)|西。
她孤身一人,陷身于劃著花風(fēng)暴的原野。
難受,好難受!
只有這一個想法。
但她是要強(qiáng)的,手撐著膝蓋,堅(jiān)持著沒讓自己倒下。
這是挑戰(zhàn),她對自己說,想要得到,就自己努力爭取。
但她也想不清要做什么,只是拼命撐開眼睛,想判斷自己糾竟身處何方,周圍又有何物——她堅(jiān)信有,現(xiàn)在看不見罷了。
眼睛瞪大幾秒后,她感覺眼珠擦過一抹火紅,伴隨著一絲冰涼。
恍忽間她呆滯了一下,面前出現(xiàn)一個等身的、裝滿花瓣的盒子。她一個沒站穩(wěn),撲倒進(jìn)去,剛想撐起身子,盒子閉上,她昏了過去。
再起來,她還在盒子里,身體里涌動著難以言表的沖擊,好像有什么東西擠進(jìn)血管,要將她全身漲破。
難受——
還是只剩這一個想法,她雙手撐著盒邊,忍耐著。
終于,她仰起頭,無可奈何的嘶吼一聲,那是痛苦,是發(fā)泄,喉嚨里都是花的芬香,沖刺著,充斥著。
眼前景物開始輪換,最后定格在樓外一片空地,周圍散布著各種花瓣。
高跟鞋的聲音傳來,她抬頭——從未見過這般不可方物的女人。
北新花一笑,卿暮心里一顫,所有花的容顏都剎時(shí)消失了,她就是漂亮,無與倫比,無人能及,無可比擬。
“恭喜啊,小姑娘?!?p> ……
當(dāng)然,以上是卿暮的視角,在她剛剛買進(jìn)面試區(qū),北新花就開始施法了——絕無僅有的花系幻法,她決定著所有人的所見,只有風(fēng)暴與盒子真實(shí)存在過,其它都是幻影,屋子是,沒人的假象也是……
在北新花的視角,幾十個考生朝這塊空地走來,接受著風(fēng)暴的洗禮。此風(fēng)暴其實(shí)不過低階,用來測天分。
她擇弟當(dāng)然不是曾渡眾生,自然是天賦異稟的為妙。風(fēng)暴無疑是最簡單的測試方法,誰的眼睛接受風(fēng)暴后泛紅的越快,天賦便越高。
有一個人剛睜了一條縫眼睛就閃紅了,但北新花選了卿暮。
因?yàn)榍淠簺]有倒下,第一個瞪大雙眼,與風(fēng)暴抵抗。而且她們的差距,不過2秒而己。
不過2秒,北新花想著,無傷大雅,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