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很會來事
金嫻素來敬重西平,聽舒福貴把西平說的如此不堪,當即顧不得許多,說道,西平再不好,比某些人也要強許多。
舒福貴聽了,臉青一陣白一陣,要想發(fā)火,卻又發(fā)不出來,只得狠狠瞪了劉云一眼,劉云暗暗捅了金嫻一下,示意她少說幾句。
金紅的心情本來就不好,見金嫻跟舒福貴杠上了,便說頭有些痛,要舒書記先回去,改天再請他吃飯。
舒福貴臉皮再厚,也不好再留下來,裝模作樣對金紅說了幾句要她好好休息的話,便拿著自己的包走了。
劉云趕緊跟著要送他下樓,進了電梯,舒福貴看著劉云冷笑,說,家里的一個娘們都管不住,怎么有能力管好一個鄉(xiāng)的事?
劉云解釋說,金嫻向來年輕不懂事,請舒書記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舒福貴說,都為人父母了,還說不懂事,誰信?我看是你能力有問題,計生辦正好缺一個主事的副主任,不如過幾天讓你去那里鍛煉鍛煉,怎么管好娘們。
劉云聽的冷汗直流,陪著笑,說回去一定好好教訓老婆,讓她改天向您奉茶認錯。
舒福貴便不說話,劉云知道他這是同意了,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氣,又想到金嫻要強的性子,恐怕未必肯,眼里不由又有幾絲焦慮。
在屋里,舒福貴剛走,金紅責怪妹妹不該讓舒福貴下不了臺。
金嫻不忿說,我就看不得這種人顛倒黑白挑撥離間。
金紅說,劉云在他手下做事,你不怕他給劉云小鞋穿嗎?
金嫻說,有什么怕的,大不了讓他回去教書,我還巴不得呢,免得他整天像哈巴狗一樣跟在姓舒的后邊。
金紅說,你以為學校里就是凈土嗎?同樣有爭權奪利和阿諛奉承。
金嫻說,只要把心思放在教學上,不跟別人攀比,我就不信,學校的領導會無端刁難人。
金紅沒有出聲,心想,要做到不跟別人攀比說來容易,做起來卻比登天還難。比如老實巴交的父親,做了村里的會計,上次回去,話里話外還想做村長,以前不想那是沒有辦法,有辦法誰不想往上進步。想了想,說道,舒福貴這人的確不怎么樣,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跟譚書記打過幾次交道,這人還是很好說話的,等哪天我介紹劉云給他,相信比呆在舒福貴身邊要強許多。
金嫻問,哪個譚書記?
金紅說,西臨區(qū)哪還有第二個譚書記,自然是譚春曉譚書記。
金嫻笑道,這不就結了,姐,我勸你也不要再跟這種人來往,沒的臟了自己的身子。
金紅瞪了金嫻一眼,說姐還需要你教嗎?真是越來越?jīng)]大沒小了。
金嫻笑著小聲道,人家也是為了你好嘛。
金紅想再斥責她幾句,終究忍不住,自己反倒先笑了,說,見譚書記的事先不要跟劉云說,等安排好了再告訴他。說完,抱起育明要去洗澡。
第二天,李勇不知從哪里搞了一輛八成新的考斯特,通過關系,直接把考斯特開進站臺,等著接人。
火車準點到達,思涯剛拿著大包小包從車廂下來,便被李勇看到,李勇捅了捅西平,問不遠處的中年男人是不是?西平放眼望去,可不正是四哥思涯,當即對李勇點點頭,便向四哥奔去,李勇動作也不慢,搶著向前小跑,西平見他如此,只得放慢腳步跟在他身后。
李勇毫不見外向前要拿思涯手里的行李包,思涯還以為遇到搶匪,趕緊把包用力拉回來,待看到西平也在,這才松了手。西平趕緊給兩人做了介紹,思涯也不往心里去,客氣和李勇握了手。
李勇?lián)屩昧藘蓚€小包,最大的包卻歸西平來扛,三人上了考斯特,思涯問西平車是哪來的?
西平說是勇哥安排的。
思涯這才仔細打量了李勇幾眼,一輛考斯特倒不算什么,能把車開進站臺卻不是一般人。
西平問,四哥,現(xiàn)在去哪里?
思涯說,當然是回柳樹鎮(zhèn)。
李勇便對司機說去柳樹鎮(zhèn),車很快便開出火車站向郊區(qū)駛去。
李勇對思涯異常熱情,思涯對他卻不冷不熱,比較客氣。
李勇暗暗對西平使了使眼色,西平便向四哥細細介紹了李勇,以及上輩的恩情,思涯聽了態(tài)度果然有所改變,變得親切許多。
西平又把自己患病,得到李勇關照的事說了,思涯更是對李勇另眼相待,覺得這人有情有義,竟然可以不忘上輩的恩情,關照西平,實屬難得。
主動跟李勇交換了電話,讓李勇興奮不已。雖說他從西平那里有了他的號碼,可哪比得上這樣直接交換好,那樣聯(lián)系對方有攀附之嫌,容易引起對方的警惕心,要想真正達到目的要難上許多。
因為柳樹鎮(zhèn)至市區(qū)的四車道已經(jīng)修建好,不到四十分鐘,考斯特就到了柳樹鎮(zhèn)姑姑家,把行李搬下車,哪知家里空無一人。
西平到隔壁水金家問,水金不在家,只有他老婆在,她告訴西平,說你姑父中午在家午睡,你姑姑去樓上上了一個廁所,再下樓便不見了你姑父,現(xiàn)在到處去在找,水金也騎著摩托向南邊路上去找了。
西平知道姑父有老年癡呆癥,出門走遠一點,便不認識回家的路,趕緊把這事跟思涯說了,思涯聽了大急,把行李往屋里一丟,也要出門去找。
西平攔住他說,四哥,我們不能急,柳樹鎮(zhèn)四通八達,有七八條路延伸到各個村莊,單靠我們幾個人很難找到。
思涯說,我也知道,但也得去找啊。
李勇問,現(xiàn)在鎮(zhèn)里誰是書記和鎮(zhèn)長?
西平說,還是以前的胡天培書記和謝小然的鎮(zhèn)長。
李勇轉頭對思涯說,四哥,我以前對這兩人有過一些關照,說的話或許還有些用,要不,請他們安排人來個撒網(wǎng)式尋找,這樣或許能更快找到姑父。
思涯擔心老父有事,也顧不得影響不影響的,同意了李勇的提議。三人坐著考斯特來到鎮(zhèn)政府院子里,胡天培正在主持村干部會議,接到李勇的電話,顧不得發(fā)言稿才念到一半,屁顛屁顛從會議室出來,對李勇點頭哈腰不停問好。
李勇見他如此會來事,對這人也很滿意,指著思涯說,這是我哥,胡天培恭身又要跟思涯握手,思涯耐著性子和他握了手,用焦慮的眼神看了李勇一眼,李勇久歷官場,察言觀色十分了得,豈能不明白,當即簡單把來意說了。胡天培連聲答應,回到會議室,抽調一部分村干部配合找人,又打電話給派出所,組織人手進行地毯式搜尋。
人多力量大,很快有人在四里外通往江南村的江渠邊找到了人。派出所接到電話,趕緊安排一輛警車過去接人。
思涯這才放心,對胡天培連連感謝。
胡天培說,為鎮(zhèn)上老百姓出力是我們應該做的。
思涯知道他們也是看在李勇的面子上,又要對李勇感謝。李勇還沒等他把感謝的話說出口,先搶著笑道,你少感謝我,我只想見到我的姑父,跟你無關。
思涯回到家,母親已經(jīng)在家,見到思涯和西平,便講述了姑父怎么不見的經(jīng)過。最后說,以前也跑出去幾次,都被熟人看到把他送回來了,這次竟然跑去江南村,難道還舍不得那幾間破舊的老屋嗎?
西平說,要回江南村也沒什么,就擔心他到山腳下的江渠里去洗手洗腳,萬一栽進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勇向前對老人笑著叫了一聲姑姑。
老人狐疑看著李勇,又看看旁邊的兒子和侄兒,不知從哪里又冒出這么一個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