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陽山城,白魚湖藥島之上,余大龍不知生死,一旁站著枯榮半面的鬼醫(yī)與戴著烏黑面具懷抱嬰兒的城主。
此時鬼醫(yī)笑道“城主果然修為高深,見識卓越,小人佩服至極,這孩子說不定便是上蒼派下來送與城主的,如今這世上,豈有比城主更合適的強者收養(yǎng)此人,簡直就是這小子的福氣,恭喜城主,賀喜城主?!?p> 男子道“這漢子要留他性命,待其能開口說話,我來問他,至于這孩子,便留在這里尋一婦人替我好生照料,不可有半點馬虎,兩年后,我會親自來接他,還有,這異象不能讓第三人知曉,若是我在外聽見半點言語,定不饒你。”
見男子責(zé)備,鬼醫(yī)心中反而歡喜,深深鞠下,道“小人遵命?!庇痔ь^問道“只是這孩子無名也無姓,請城主為他賜名?!?p> 男子笑道“這小東西來此地是為了避開死劫,因緣際會,尋到生機,此人乃是上蒼與之,我不便改他姓氏,便替他取名,叫天賜?!?p> 鬼醫(yī)聽完孩子的名字,搖頭晃腦道“風(fēng)云際遇,求之即來,天賜之福,妙啊,妙啊,天賜,不但正合此意,又是絕好的名字?!?p> 那小娃似乎聽懂了一般,咯咯的笑聲更大了,胖胖的手指翻舞,那鮮麗的花朵飄飄然到了男子眼前,男子心有所感,舉起小娃,暢快大笑“天賜,是我的兒,這就是我的兒!”
鬼醫(yī)聞言,跪在一旁,磕頭大拜。
春去秋來年復(fù)一年,定陽山島有陣法封鎖,卻封不住時光荏苒,轉(zhuǎn)眼過去十六年。
白魚湖島上四季不顯,花開又盛,靈氣非凡。
這一日,只見一艘小舟如飛艇般劃過湖面,蕩開漣漪四散,那小舟上一絡(luò)腮大胡子男子施著法咒,驅(qū)使小舟匆匆行駛,瞧著身后也無他人,但他卻似逃命似的,不停換著法訣,加快行舟,太陽照在臉上,額頭滿是細密汗珠。
此人將小舟行駛到了島上,便朝著中央庭院飛奔而去。
忽而,近岸的大樹底下傳來輕呼聲“喂?!?p> 聲音不大,這人卻如同驚弓之鳥一般,嚇了一跳,他扭頭望去,只見大樹底下有個少年躺在竹椅上,這人衣衫敞開,手里拿著黑黑果子,歪著頭往這邊瞧來,時不時還拿起果子啃一口。
這少年頭發(fā)宛如黑玉,只是隨意的扎著,身子慵懶,明明歪著頭不方便,卻也不愿動一下身子,那臉瞧著極有魅力,太過美麗的臉總讓你有種砸扁了的念頭,但這少年的臉卻偏偏一點也讓人討厭不起來,反而讓人忍不住要多瞧兩眼,那雙眼睛異常明亮,只是這么眨啊眨的,就讓人移不開雙目,這世上竟然還有如此絕美的少年。
大胡子只是多瞧了一眼,便瞧的呆了,自己血氣方剛的大老粗尚且如此,若是讓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瞧見,那是個什么情形?
這少年正是當初余大龍懷中抱著的小娃,城主取的名,天賜。
天賜啃了口果子,嘴角溢出汁液,笑道“你發(fā)什么呆呢?還不趕緊過來。”
大胡子不由自主的羅著腰走了過去,似乎見到上位者一般,腳步一頓,心中有些羞愧,輕輕一咳,拱手賠笑道“公子您叫我?!?p> 天賜皺眉道“你不認得我?”
大胡子搖頭道“不認得。”
天賜道“你不認得我,拜我做什么?”
大胡子愣在原地,少年哈哈笑道“你叫什么?!?p> 大胡子似乎來了底氣,挺直了胸膛,道“鄙人云中飛虎烏文宣?!?p> 天賜嘻嘻笑道“云中飛虎,好大的威風(fēng),那你方才為何不是從云中飛下來,劃著小舟做什么。”
烏文宣一愣,道“這....”
天賜大笑道“你連個小湖都要坐船過來,我若是踏波飛行幾個來回,豈不是要叫登天摘星?”
烏文宣哭笑不得,這名號自然只是起來叫的威風(fēng),只是這小子?xùn)|一句西一句的,可耽誤了自己不少時間,若非這里是鬼醫(yī)的藥島,豈能會與他胡扯,若在外頭,少不了砍下他的腦袋。
天賜道“瞧你慌慌張張的樣子,是被老虎咬著屁股了?”
烏文宣怒道“我如此著急,自然是為了求藥?!?p> 天賜伸伸懶腰,換了個舒服的位置躺著,笑道“想要進那門里求藥,有什么稀罕之物孝敬我?”
烏文宣瞪著眼睛,氣道“為何要給你?”
天賜笑道“這是規(guī)矩?!?p> 烏文宣咬咬牙,探手在懷中摸搜一陣,取出一枚剔透的珠子,伸手展開,道“定神珠,乃是五行宗煉制的法器,佩戴之下,可以不被幻陣所迷?!?p> 天賜伸手取來,見其珠子靈光蘊蘊,微微導(dǎo)入真氣,只覺得耳目清晰,渾身舒爽,心中歡喜道“好珠子?!眳s見其甩手一拋,將其拋入湖中,笑著道“還以為是什么稀罕之物,只是顆破珠子?!?p> 烏文宣想攔手去抓,卻眼睜睜看著珠子落進湖中,氣得臉通紅,咬牙切齒道“好,好?!鞭D(zhuǎn)身就要走。
天賜喊道“喂,大胡子,東西我也瞧不上眼,你跪下磕幾個響頭,喊我?guī)茁暊敔??!?p> 烏文宣氣得發(fā)抖,怒道“這是什么規(guī)矩?!?p> 天賜笑嘻嘻道“這是我的規(guī)矩。”
烏文宣怒極反笑,口中說著“好,好?!眳s疾步上前,一掌向天賜劈去,這一掌劈來又快又狠,掌心處真氣涌動,化作巨虎張開血口,一聲虎嘯響起,仿若洪荒猛獸擇人而噬。
哪知天賜竟如秋葉一般,隨著掌風(fēng)襲來,整個身子飄飄然滑了出去。
烏文宣這一掌陡然出手,快若閃電,只劈了個空,將少年身下的躺椅砸個粉碎。
見少年飄然到了大樹之間,身子輕盈,蹲在一棵細杈之上,低頭瞧著烏文宣,依舊笑嘻嘻瞧著對方。
烏文宣又羞又怒,這一掌劈下自己可是用了七八成功力,卻連少年衣角都未沾到,也不知這可惡的刁蠻少年是何人,既然吃了個蒙頭大虧,看來今日求藥是不成了,轉(zhuǎn)過身便往回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