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 了解真相
花想容和紀曉舟回頭一看,身后是一個背著一擔柴的姑娘,不到一米六的身高,極瘦,差不多八十多斤這樣吧,看到她和小輝極為相似的相貌,花想容當下就明白了她是誰,笑著和她打招呼:
“你好,你是林霞吧?”
“你們是誰?”那姑娘沒回他們話,繼續(xù)警覺地看著他們。估計是剛才他們的問話,引起了她的警惕之心。
“姐,他們不是你的老師嗎?”
小輝在邊上插了句嘴。
這下,那姑娘,也就是林霞,臉上的警覺之意更濃,問道:
“你們是誰?為什么冒充我的老師?”
“我們是……”紀曉舟舌頭打了個結(jié)。
“找你買大學(xué)錄取通知書的那個姑娘是我妹妹,我是她姐姐,這次來,我是想了解一下,他們是真的有給你錢嗎?還是用其它手段威脅了你?”
花想容干脆直白地道。
“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林霞吃了一驚。
這件事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連她父親都不曉得。
“我父親對我說的,我們此次前來,就是想了解一下,事情是不是真的象他說的那樣。
如果他們沒有給你錢,或者用威脅的手段讓你放棄了錄取通知書,你都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幫你想辦法,不想讓他做違法的事。”
花想容給自己的行為找了一個合理的借口:不想讓父親做違法的事。
否則,面對一個陌生人,她沒有辦法把自家的恩怨情仇都說與林霞聽。
而且,就算林霞聽了,也不一定能明白她的心情,更難以判斷其間的是非曲折。
所以,花想容找了一個最簡便有說法力的理由。
“那位老板很大方,給了我一萬塊錢,我是自愿的,他們也沒有強迫我。
這件事,是教育局的黃股長牽的線,他知道我有錄取通知書,帶著你爸來找到我,和我商量。
說實話,如果不是他給我一筆錢,我的錄取通知書也只能作廢了,我爸癱在床上,兩個弟弟這么小,我媽又不在了,我要走了,家里一個支撐門戶的人都沒有。
你爸愿意出錢買,對我來說是雪中送炭,不存在威脅這樣的事,你不要誤會。
我求你不要說出去,我們太需要這筆錢了。
你看,這房子四面漏風,草頂也爛了,現(xiàn)在夏天還好,冬天冷得沒法住人,你不知道山里的風有多大,寒氣有多重。
我想拿這筆錢來修下房子,然后還可以給我爸治病,買藥,兩個弟弟也能上學(xué)?!?p> 林霞這時倒是放軟了態(tài)度,轉(zhuǎn)而求起了花想容。
原來,她比花明更怕事情暴露。
一文錢難倒英雄漢。
林霞哪怕知道去上大學(xué),能夠改變一生的命運,但是她連眼前的這幾天都捱不過去,哪敢有去上大學(xué)的奢望呢?
她也可以自私地把家人一扔了之,到城里勤工儉學(xué),再寄錢回來,但是兩個弟弟那么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么可能照顧好爸爸?
如果他們有個頭疼腦熱,連個帶他們看病的人都沒有……
思前想后,林霞覺得,接受那一萬元是最好的選擇。
“那如果我們資助你上學(xué)呢?放棄學(xué)業(yè)未免太可惜了?!?p> 花想容開腔道。
“不用了,謝謝,好歹這是我用努力換來的收入,我不想變成寄生蟲,有了這筆錢,我一定能把家里眼前的難關(guān)渡過去?!绷窒紙远ǖ氐?。
“不上大學(xué)你不后悔嗎?”花想容皺了下眉頭,“上了大學(xué),也許才能真正改變你一家人的命運?!?p> “我會抓住眼前確定的機會,你們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
“能去看看你父親嗎?”
花想容見她意志性定,對自己在做什么事也很清楚,便轉(zhuǎn)變了話題。
有一句話說的是:路是自己選的,跪著也要走完。
眼前這個姑娘,的確是身處困境之中,讓她脫離困境的辦法有很多,但什么也比不上她的自我奮斗。
“好?!?p> 林霞說話間,把肩頭背的柴卸了下來,紀曉舟趕緊上前幫忙,一掂,還挺沉的,至少有一百來斤,這個姑娘竟然能背得動。
但能看出來,她體力已經(jīng)透支了,卸下柴,身體晃了晃。
“你吃飯沒有?”花想容趕緊問。
“還沒,上午上的山,一直到現(xiàn)在下來,中飯是沒吃,沒事,習慣了,我們都是一天吃兩頓的。”林霞不在意地道。
“這里有面包,有泡面,小輝,你家有熱水嗎?這面泡了熱水就可以吃。”
紀曉舟拆開泡面袋,招呼小男孩拿三個碗過來。
“沒有熱水,有柴火了,我可以現(xiàn)燒?!?p> 小輝一看那包裝精美的泡面袋,已經(jīng)預(yù)感到很好吃了,不禁口水流了出來,屁顛屁顛地去燒水。
“來,有水了?!?p> 有了猛火,鍋里的水很快燒開了。
紀曉舟這邊忙孩子,花想容則跟了林霞去看她父親。
果然是癱瘓在床。
林霞說已經(jīng)癱瘓了四年多了,不可能治好了,就是現(xiàn)在能照顧好就不錯了,這么多年,父親只能趴在屋里,為了不麻煩他們,也不敢多喝水,多吃東西。
說到這里,林霞都有些哽咽了。
“哎,是我不爭氣,拖累了孩子?!?p> 林父難過地道。
常年臥床,又沒有營養(yǎng),他也是瘦得皮包骨。
此時聽到女兒這么說,他難掩臉上的焦慮和落寞。
在農(nóng)村,40出頭的漢子正是壯勞力,撐起門戶的時候,現(xiàn)在他卻只能躺在床上,坐吃等死不說,還得家里人伺候他。
“叔叔是怎么癱瘓的?”花想容不禁問。
“上山砍樹,被樹砸到背,神經(jīng)砸斷了,就這樣一躺不起?!?p> 林霞冷靜地道。
事發(fā)多年,說起這些悲傷的往事,林霞已經(jīng)不會再哭了,但是眼圈還是有些微紅。
花想容一聽這個結(jié)論,也知道這病是治不好了,要不然,她還真想把林父送去就醫(yī)。
因為拖了那么久,即便當時有一絲轉(zhuǎn)圜的機會,現(xiàn)在也沒有了。
花想容把帶來的奶粉放在桌上,安慰了他幾句,就出門了。
門外,開水燒開,紀曉舟正在燜泡面,味道很香,花想容甚至聽到身邊的林霞肚子“咕?!苯辛艘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