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普朗克與俄洛伊
海灣另一側(cè)的暗巷里，一座外科醫(yī)護室僅靠一頂破損的窗戶透過的光亮驅(qū)散房間里的黑暗，而最亮的地方是座簡易的手術(shù)臺，臺上擺滿各種刀具，側(cè)邊掛著一柄血跡已經(jīng)發(fā)干的精致鋼鋸。醫(yī)生模樣的中年禿頭男，蜷縮在另一側(cè)，滿眼恐懼地望著站在手術(shù)臺旁的男人。
這是普朗克第二次來到這間醫(yī)護室，上次來這里時他托著快要腐爛的右臂，命令醫(yī)生將他右臂鋸掉。
禿頭男哪里見過這么嚴重的傷，這里最多做些縫合咬傷，燒傷的傷口，縫合這些傷口在比爾吉沃特經(jīng)常刀口舔血的男人眼里根本不需要麻藥，所以他這里沒有麻藥。
他拒絕了普朗克的要求，結(jié)果被普朗克用一只手狠狠地揍了一頓，自己拿著鋼鋸愣是沒哼一聲就把右臂鋸掉。
普朗克利索地將一件看起來還不錯的鐵鉤與自己右臂斷口縫在一起，然后又用手術(shù)針縫合自己右腿的傷口。
禿頭男從沒見過這么無懼痛苦的人，甚至讓他認為面前的普朗克不是人類。
當普朗克再次走進醫(yī)護室，禿頭男著實嚇了一跳，還以為普朗克又受了更嚴重的傷。
普朗克沒有搭理禿頭男，徑直走到手術(shù)臺旁，趁著陽光將右臂縫合的針線拆開，里面早已腐爛不堪，肉體與鐵質(zhì)接觸后腐爛是最常見的結(jié)果。
“我想，你需要先處理一下傷口才決定和那件東西縫在一起。”
禿頭男怯生生地說了一句。
“那我勸告你立馬過來處理，否則又少不了一番挨打?！逼绽士死^續(xù)拆著線，瞧都沒瞧禿頭男。
“大人，我這里沒有那種藥，處理不了?！?p> 禿頭男說完頓時后悔，他為什么要提醒面前這個男人。
“呵呵，我覺得你是個天生欠揍的人?！?p> 普朗克轉(zhuǎn)過頭，露出潔白的牙齒冷笑一聲。
“不，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
禿頭男突然想到一種方法，像是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可還沒說完他突然想到那種方法其實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只是什么？有話就好好說完，不然以后可能沒得說了。”
禿頭男咬咬牙，心想這人連鋸掉自己手臂的痛苦都能忍受，那種痛苦自然也可以，
“用火......用火燒傷口，然后再縫”
普朗克愣了一下，走到靠墻的柜子前，熟練地從里面取出蠟燭點燃。
嗤嗤嗤！
傷口在火焰下發(fā)出令人驚懼的聲音伴隨著一縷縷黑煙升起。
而普朗克除了臉色有些發(fā)白外，看不出有任何在灼燒自己傷口的表情。
禿頭男蹲在旁邊親眼見到這一幕，心里更加恐懼，這還是人類嗎？
時間過得很快，十分鐘后普朗克收回焰火上的右臂，趁著燭光將鐵鉤與右臂發(fā)黑的傷口一針一針地縫合。
咚咚！
這時醫(yī)護室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普朗克盯了禿頭男一眼，示意他去開門，不要亂說話。
還未禿頭男走到門前時，門便被推開了。
一位身材偉岸，身穿織造極其復(fù)雜的重彩長袍的女子，站在門口幾乎堵住了所有光亮，她往手術(shù)臺望了一眼站在那里的男人，朝禿頭男說到：
“他竟然沒殺了你，真是難得的慈悲?！?p> 禿頭男回頭看了一眼望向這邊的普朗克，心想他們是認識的。
“那最好現(xiàn)在就滾，否則說不定他因為一件小事就會把你的腦袋割下來。”
女人瞥向禿頭男，意思讓他現(xiàn)在就滾出這間醫(yī)護室。
禿頭男自然不是傻子，頭也不回地跑出醫(yī)護室。
“你來了，俄洛伊?！?p> 普朗克的身影在燭光下若隱若現(xiàn)，仿佛隨時就要被吹倒一般。
“上次見到你時，還是在三年前?！?p> 普朗克滿是懷念的接了一句。
“而我上次見你，是你半個身子都被炸爛的時候。”
俄洛伊走進醫(yī)護室，將門鎖死。
“它好些了嗎？”
普朗克避開這個話題，去壁櫥里想尋找有沒有紅酒，可轉(zhuǎn)念一想面前這個女人已經(jīng)是真者了，不再被允許喝酒。
他四處翻找，終于在最底層翻出一個金黃的芒果。
“可真走運，竟然找到了你最愛吃的芒果。”普朗克用左手拿出，拋給俄洛伊。
“依舊很糟糕，暗影島的力量不是那么簡單消除的?！倍砺逡两舆^芒果揣進兜里。
“我在想，是不是我們一直嘗試的方法是錯的，這些人若是被我所用來對抗暗影島的話，說不定還能起點作用?！?p> “被你所用？呵?！?p> 俄洛伊嗤笑一聲，整個比爾吉沃特都被他弄丟了，那些人就不會嗎？
普朗克自然俄洛伊在嘲諷什么，但他沒法反駁，莎拉苦心經(jīng)營十幾年的計劃著實讓他吃了大虧。
“你當然可以嘲諷我的失敗，但比爾吉沃特還是一樣要救的?！?p> “如果要救現(xiàn)在的比爾吉沃特，我就不會來找你，而是去找那個新晉霸主厄運小姐了?！?p> 俄洛伊靜靜地站在黑暗中，普朗克猜不出她現(xiàn)在是什么表情。
“你現(xiàn)在一定覺得我像個廢物，毫無作用是吧，俄洛伊?！?p> 普朗克有些惱怒，即使他是整個比爾吉沃特最讓人膽寒的男人，但從不敢在俄洛伊這個女子面前動怒，原因有很多，普朗克自己都說不清楚。
“我從胡子女士那里得知，光明哨兵要來了，他是蝕魂夜里唯一對暗影島大軍有威脅的存在，找到他普朗克?！?p> “那個遠古教團——光明哨兵？”普朗克臉色欣喜的表情一閃而過，“那至少這次蝕魂夜比爾吉沃特不會被團滅?！?p> “別掉以輕心，普朗克，這次蝕魂夜和往常都不同。”
俄洛伊走出陰影，露出重彩長袍衣領(lǐng)下的面孔，繁雜的刺青讓她顯得有些恐怖。
“畢竟那么多次蝕魂夜都熬過來了，放心吧俄洛伊?！?p> 普朗克走到俄洛伊的面前，想伸手撫摸她的面龐，“今天，在這里，可以再做一次嗎？”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一口氣說完，期待著俄洛伊的回答。
“之前比爾吉沃特可還在你手中，現(xiàn)在它是什么模樣你心里不清楚嗎？”俄洛伊彈開普朗克的手，“最近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能感覺到胡子女士在逐漸虛弱，抵御侵蝕的力量也變得更弱，等她被徹底侵蝕的那一天，我也就再也不是俄洛伊了。”
“可惡的暗影島，它究竟想要什么！它就一定要毀了整個比爾吉沃特嗎？”
普朗克面目扭曲，他想到令他無盡恐懼的父親帶給他的痛苦，他的父親魅影文森特就是被暗影島侵染才成為整個蟒行群島罪惡的代行者，在他成年的那一刻他才舉起勇氣背刺殺死了他父親。
“我得走了，趁著最后的理智去問候一下替代你成為新霸主的厄運小姐?！?p> 俄洛伊望著正沉浸在痛苦回憶的普朗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轉(zhuǎn)身離去。
“對了，在海底救你的時候，遇到一個非同尋常的人。”
“誰？”
“屠宰碼頭的一名剔骨手，埃德蒙弗吉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