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死神代行者
比爾吉沃特，浮棺鋪
咯吱，
浮棺鋪的木門被推開，一位隱藏在斗篷里的壯碩身影在昏黃的燈光下?lián)u曳。
“已經(jīng)沒有浮棺了，下一批浮棺至少得三天后才能出來?！?p> 索納塔剛從工坊回來，他那些笨手笨腳的徒弟總是在雕花的時候將浮棺弄碎，不得不讓他親手再補一塊進去。
“那應該至少還有一套浮棺?！?p> 壯碩身影讓開一步等索納塔進去后開口說道。
索納塔有些疑惑，這個聲音沙啞的男人似乎不是比爾吉沃特人。
他在這里呆了這么多年，比爾人不算多，十之八九的人他都見過。
“嘿，本來是有一套，不過還是賣了出去，至少趁這些好日子多賣些浮棺，賺個養(yǎng)老錢?！?p> 索納塔有些言不由衷，他只是搞不清楚這個人怎么知道他有一套為自己準備的浮棺。
“那真是可惜，看來今天你只能直接被丟進大海了。”
話音剛落，斗篷下伸出一只蒼白利爪，手背紋著繁復陰暗的圖案。
索納塔心猛地一沉，
這家伙是沖自己來的。
但他不敢依舊不敢露出自己非凡者的身份，只能嘴里默默念咒將附近的海蛇召喚過來。
蒼白利爪已經(jīng)快接近索納塔的背后心窩處，而在男人眼里索納塔依然像是沒感覺一般繼續(xù)手上的事情。
“有人告訴過我，我至少還能再活十幾年，所以你的話可能實現(xiàn)不了了。”
“那個人可真是個神棍，竟然連一個寡居老人都騙?！?p> 身影見索納塔沒有反應，將離心窩數(shù)厘米近的利爪收回。
“他可不是什么神棍，是我見過最孝順的孩子，這樣的人往往說的話都很準。”
索納塔指的是弗吉爾曾對他的祝福，看來這些話他放在心上了。
“這個世上能決定你生死的只有死神大人。”
壯碩身影聲音中充滿自信，他認為索納塔的生命不過是在死神大人一念之間。
“我們無怨無仇，你總不能因為買不到浮棺就要遷怒與我這個老頭子吧，如果真是這樣，我愿意為你介紹我那兩個傻徒弟，因為他們總是在浮棺快要完成的時候出了岔子，不得不拖延浮棺完成的時間?！?p> 索納塔的浮棺鋪離海邊不算遠，海蛇趕往這里還需要一些時間。
他召喚不了大型海獸，一是因為海獸不愿接近這里二是因為他與海獸之間的聯(lián)系越來越弱，他有些懷疑即使恢復聯(lián)系，海獸愿不愿意受他驅使都不一定。
“我說過，如果沒有浮棺鋪我就將你這個樣子直接扔進海里?！?p> 壯碩身影朝索納塔走去。
索納塔心里暗暗著急，他隱藏的這么好為什么還能夠找到他。
“說吧，你到底是誰？”
索納塔慢慢轉過身，佝僂的身影在另一道身影對比下顯得更為孱弱。
“你猜猜看，索納塔?！?p> 壯碩身影聲音中帶著笑意，他的確認識索納塔。
只是現(xiàn)在突然來了興趣想看下索納塔是否還認得他。
“人老了，什么都忘得差不多了，哪里能猜得到?！?p> 索納塔搖搖頭，嘴上雖說忘了腦海中卻一直在搜索這道身影的記憶。
“果然啊，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它能讓你忘記你不想回憶的事情?！?p> 壯碩聲音感慨一聲，言語中帶著些怒意。
“你是......不可能！”
索納塔終于在腦海中找到與面前這位貼合的記憶，那的確是他不想回憶的內容，可現(xiàn)實就是如此讓他再次想起。
“嘿嘿，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他慢慢將斗篷扯下，在燈光下映出一張年輕的臉龐。
只是這種臉龐蒼白至極，消瘦到看不出一絲脂肪的痕跡。
“霍奇，真的是你！”
最后一絲僥幸也被徹底淹沒，他的確是索納塔的老朋友，
霍奇·喬伊斯！
“不可能！不可能！四十多年過去了，你怎么還是這番模樣？甚至比之前還年輕？”
索納塔的話語充滿驚疑。
四十多年前，霍奇·喬伊斯和索納塔第一次來到比爾吉沃特，他們之前雖都是娜迦卡波洛絲的信眾但從未見過，第一次蝕魂夜后他們相識成了朋友，而后的數(shù)次他們都從蟒行群島趕來相聚一起對抗蝕魂夜。
而那一次蝕魂夜，因為沒有海獸的預警比爾成了人間煉獄，索納塔選擇留在比爾而霍奇回到自己的故鄉(xiāng)，至此后面的蝕魂夜索納塔再也沒見過這位好友趕來，他一直聯(lián)系教派里的信眾尋找自己的好友，卻沒有任何消息。
“你，究竟去了哪里？”
索納塔顫顫巍巍地說道，霍奇與他并不相同，他已是耄耋老人。
“死了，可后來又活了?！?p> 霍奇的嘴角慢慢咧開，干瘦的臉皮讓他突然間又變回了老人模樣。
“你......怎么......”
索納塔的話還沒說完，霍奇伸出蒼白的利爪頂在索納塔的腦門上。
“看到了嗎？這就是不死的代價?！?p> 蒼白利爪并不是人類的手掌，而是像某種動物的利爪移植在霍奇的肩膀上。
“胡子女士它......”
霍奇手背上的圖案并不是娜迦卡波洛絲教派的圖徽，胡子女士絕不會允許它的信眾轉信他人。
“那個沒用的神早已成了和其他海獸一般的模樣，哪里還值得我們信奉?！?p> 霍奇言語中滿是對胡子女士的輕蔑，他清楚知道胡子女士已經(jīng)快要被暗影島侵蝕。
“那你......”
霍奇像是個急性子，總是打斷索納塔的話，
“我是死神大人的扈從，替她收取這片世界將死的靈魂?！?p> “不可能！”
想起死神雙子的傳說，索納塔感覺自己的雙腿在瘋狂戰(zhàn)栗。
死神雙子是比爾吉沃特廣為流傳的神話，它一面雙生由狼吻終結一切將死之人，也會因羊靈而獲得重生，但多數(shù)見到它的人都會在很短時間內悄無聲息地逝去。
“如果是普通人也就罷了，你是非凡者自然明白這并不是不可能，死神大人的足跡遍及世界，哪里有該死的人它就會出現(xiàn)在哪里?！?p> “不！我還不能死，我曾得到過祝福，現(xiàn)在我不會死的！”
索納塔腦海里滿是弗吉爾對他的祝福，見到弗吉爾的第一眼就認為他不是普通人，而他的祝福曾讓他當作最后的希望飄蕩在這世上。
“不可能的，死神大人不會感應錯的。”
“既然這樣，我就讓你親眼見證！”
見索納塔慌亂到言語胡亂，霍奇頓了一下從懷中掏出一枚精致的鏡子，鏡片由一頭黑狼與一只白羊相互拱著。
鏡子找到索納塔時，本空無一物的鏡面突然化作一頭神俊的暗影獄狼虛影朝著索納塔撲來。
不！
索納塔瘋狂往后逃竄，不顧一切的想要逃避狼影的撲食。
叮，
一枚金海妖落在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狼影撲向索納塔的動作僵住了，在索納塔驚恐與霍奇疑惑的眼神中由黑到白緩慢轉換。
最后一道小巧可愛的羊頭形象懸在空中盯著索納塔。
這，不可能！
發(fā)出驚嘆的是霍奇，這面鏡子是死神大人的專屬，過去他替死神大人收取無數(shù)靈魂從未出現(xiàn)這樣的局面。
羊靈盯了一會索納塔，最后朝他吐出一股光芒后回到鏡子，
鏡面再次變得空無一物。
而索納塔卻怔住了，他明顯感覺自己這副衰老的身軀在慢慢散發(fā)生命，頭發(fā)逐漸變黑變密，又松又垂的皮膚變得緊致。
他像是年輕了十幾歲。
“真是奇怪，看來我得回去向死神大人報告了?！?p> 說完，霍奇便直接消失在索納塔的視線中。
那枚金海妖依舊在地面翻滾著，
而金海妖正是弗吉爾買浮棺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