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比開始
到了四月,落燕山莊各院弟子便都勤勉了不少,畢竟馬上就要參加燕池大比,大家都卯著一股勁兒,想要獲得好名次。
為了搶晨間吸收天地精華最佳位置,弟子們想盡辦法在山頭、崖上占位子,有放一件低階法衣的,有放本院常用物件的,再到后來,連山頂大樹上都擠滿了人。
謝朝雨有一天特意早起,好家伙,她寅時還沒到就出了門。誰知道,山間的云鶴已經(jīng)開始往來運客了。
雪白的云鶴停在謝朝雨面前,脖子上掛著一只風(fēng)燈,謝朝雨伸手摸摸鶴頸,“往常不是卯時開始嗎?”
鶴與她熟絡(luò),口吐人言:“最近生意太好,早起多飛幾趟能抵平日里整天的收入...”
云鶴朝山巔云海飛去,陸續(xù)有弟子跳上鶴背,一上來也不閑聊,或是捧著本院書冊緊張記誦,或是在虛空中描繪著符篆紋樣,謝朝雨看著,心中稱奇。
到丹修院時,發(fā)生了有意思的一幕。
幾名青衣丹修弟子擠在乘坐點,云鶴:“還剩一個位置,下趟半盞茶后便能來?!?p> 弟子原是湊在一起討論課業(yè),聽聞只剩一個位子——
“我先上,各位師弟應(yīng)當(dāng)禮讓師兄。”
“還是我吧,我修為最低,笨鳥要先飛,免得給各位同門丟臉!”
“你本也沒有臉面的!不如把機(jī)會給我,我上次學(xué)業(yè)考評得了甲字一級!”
“呸!好像誰沒得過一樣。若是載我,我愿意再加十枚靈石!”
“你炫富!”
“何等丑陋”
“就是,心太臟!”
......
謝朝雨:“...”
同門相撕,大打出手?,F(xiàn)在的修士們,怎會內(nèi)卷至此?
不過,晨曦初現(xiàn)時,一點金紅日光刺破云霞,千百弟子齊聚山頭,或站或坐或臥,皆面目沉靜,靜心凝神迎接?xùn)|來紫氣。
這畫面,觀之,確實賞心悅目。
謝朝雨感受著肺腑之間甄淳清氣,心中想到,漫漫仙途,道阻且長,倘若一直堅持心向光明,未來便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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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每日還有不少散修來報名,附近各大宗門也都派了弟子前來,湊熱鬧觀賽的客人也不在少數(shù),聽說在上陵城里,一張觀賽牌子就已經(jīng)炒到了五百靈石!
山下落燕河上,謝家艦船每日往來,好不忙碌。
謝朝雨兄妹幾人都被拉了壯丁,當(dāng)做免費勞動力,在各院輾轉(zhuǎn)幫忙。就連葉無諱這種自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站久了腰疼”的養(yǎng)傷虛弱人士,也被安排了抄寫請柬名帖的活。
二十日,便是落燕山莊燕池大比正式開始的日子。
山莊正門裝飾一新,青金石地面纖塵不染,白色正門高大巍峨,進(jìn)門便是舉行開場典禮的廣場,廣場中央立著巨型石碑,碑上雕刻著謝氏一族傳承數(shù)萬年的燦金色鳳凰圖騰,耀目的金芒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謝莊主是道修,今日一身雪白法衣,背飾陰陽雙魚圖,腰間懸著他的靈器青云鏡,手執(zhí)拂塵,周身氣質(zhì)沉著冷靜。
“大道緲緲,爾等青年修士身負(fù)繼往開來之重任...”
謝莊主致辭后,眾人稍作休息,等候賽場機(jī)關(guān)啟動。
落燕山莊各院按照各自的位置在廣場上搭起觀看臺,正對廣場的殿前主看臺上,則是坐著評定長老們,貴客的位置是沿著主看臺一字排開。
謝朝雨兄妹幾人此時正坐在長老們身后。
場上人多,近日他們和各院弟子一起接待客人、招呼事物,代表謝家臉面,便個個都穿戴齊整,就連大哥也換了一件新做的僧衣。
謝逢君問道:“今日你們有比賽嗎?”
他自己報了單人斗法項目,今日便沒排上對手。
謝朝雨搖頭,燕池大比參賽名類眾多,道、法、劍、器、丹醫(yī)...單是按所修內(nèi)容安排,就要花費大半月,距離擂臺賽開始,還要很久。
謝大哥比了個一,又比了個七,意思是他有單人賽排在了今天,是第七場。
謝朝雨:“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張嘴說話嗎?”
謝逢君:“前幾天我跟他一起接待棲霞宗掌門時,他還給人家念過經(jīng)?!?p> 謝大哥搖頭,指指自己的喉嚨。
這次不是裝閉口禪,是真的不行了,不知為何,他為客人誦經(jīng)竟獲得好評,尤其是那棲霞宗的陳掌門,逢人便夸,他這幾天生意興隆非常。
嗓子啞了。
謝朝雨指他身上的新僧衣,“難怪你舍得換新衣服?!?p> 謝逢君:“這也是聽經(jīng)的客人友情贈送”
“......”
謝朝雨拍手贊嘆:不愧是你,大哥!
“對了,妹夫人呢?”
謝逢君東張西望,沒瞅見葉無諱的身影。
謝朝雨也狐疑,“剛才還在,就這會兒,我轉(zhuǎn)個身他就不見了,應(yīng)該是和劍修們在一起...”
前方劍修院的岑風(fēng)長老接話:“我方才去劍修看臺那里看過,并未見到無諱。”
謝朝雨撓頭,“沒事,一會兒大家都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了,我再找找?!?p> .
倒也不用她找。
鑼鼓敲響,單人斗法第一場開始。
謝逢君指著擂臺,驚呼出聲:“我的老天!”
只見一名身著劍修院黑色校服的弟子苦著臉,邁著艱難的八字步走上臺,他步子緩慢,皺著眉頭,就差發(fā)出嘆息的聲音,看起來極為不情愿。
這名弟子對面,正站著謝朝雨熟悉的人。
葉狗蛋身上穿著他最愛的張揚紅衣,抱著那把一直纏著布條的重劍,風(fēng)一吹,銀發(fā)亂飛,發(fā)絲甚至糊住了五官,腳上的鈴鐺還叮鈴咣當(dāng)響個不停。
看著就不像什么正經(jīng)劍修。
廣場上小聲議論傳出。
“那是誰?怎么抱個棍子來了?”
“大概是劍修吧”
“看他站姿,全身都是破綻,不像很強”
“但你看他對手,我怎么覺得都快哭了?”
“你不是錯覺,他對手眼睛濕了...”
“是因為分配到不強的對手而感動流淚?”
......
運氣真好,開場第一次比試就排到自己,葉狗蛋很滿意,覺得這紅衣服沒穿錯,開門紅,兆頭確實不賴!
那小弟子腿軟,觀眾們不懂他的痛,想他一個筑基期小弟子,第一場,為何就能遇上化神期大佬?
誰能告訴他,這位葉仙君好好的評定不做,上臺湊什么熱鬧?大佬一劍下來,他怕是要當(dāng)場暴斃!
嗚。
現(xiàn)在的感受就是心慌,腿軟,四肢無力,前路渺茫,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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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下,謝家兄妹連帶著前面的長老們齊齊呆滯,一時槽多無口。
半晌,謝逢君找到第一個突破口。
他指向葉無諱開到小腹的大領(lǐng)口,真誠發(fā)問:“道理我都懂,但你為何不勸他換一件衣裳?”
謝朝雨看著葉狗蛋那陽光下閃著瓷白光澤的腹肌,抹臉:“...我也想知道他早上穿的那件白衣服哪去了?!?
神棍
葉狗蛋大聲吶喊:信我!我超柔弱的??! 謝朝雨:舉報!有化神期劍修打假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