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荊楚綺麗男

第十八章??燕趙悲歌(1)

荊楚綺麗男 秋賦 1175 2021-07-08 18:24:59

  玉笛聲忽高忽低,吹奏者并沒有完全掌握它的演奏技巧,荊軻祈禱,千萬別斷了聲音,否則茫茫一片蘆葦海,無數(shù)??吭诎哆叺闹坶?,尋找起來非常麻煩,而且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躍動身姿如蛇行走,滑過柔弱的纖長的蘆葦桿。

  蘆葦叢中,橫著一葉小舟。

  一位須發(fā)皆白的老者,端坐在船頭,玉笛橫吹,他的身邊,還有一位少年在傾聽。

  荊軻仔細(xì)打量老者,文弱而又消瘦,如一株折斷枝桿的垂柳,風(fēng)采雖存,精氣已失。此人決不是熊況。雖然時光的步子已經(jīng)走過了30年,荊軻記憶中的熊況,如昨天那樣清晰。

  他立在岸邊,雙手抱拳:

  “請問老翁,您正在吹奏的這支玉笛,是不是屬于一位姓熊的人?”

  老者正在專心吹奏,并沒有聽見荊軻的發(fā)問,邊上的孩子耳尖眼快,推了推老人的膝蓋,用手指著岸上的荊軻。

  老者舉目打量,見岸邊立定一位氣宇軒昂的中年人,不認(rèn)識,聽他認(rèn)出了玉笛的主人,意外而又警惕地點點頭。

  逃亡燕國的這一路上,他發(fā)現(xiàn)一直有人在尾隨跟蹤,直到越過楚國邊境進入齊國后,遇到一位黑臉漢子,說也是楚國人,去投奔燕國,聽說義俠荊軻投奔了太子丹,他也希望投奔燕國,加入抗秦的軍隊。

  黑臉漢居然可以背出他的《招魂》片段,路上還給他煮出了正宗的魚粥,他這才相信他是楚國人。

  四人一路向北,宋玉覺得有他的保護,行車更加安全。

  黑臉漢子與熊憶逐漸混熟了,他常常逗小孩子:

  要是不聽話,就把他帶回壽春。

  壽春在熊憶的印象中已經(jīng)模糊,最后的印象是在家中的大廳里,燭火點亮了,母親抱著自己哭,而父親渾身是血,無力地?fù)崦念^,接下來他被用被單包著扔到了馬車上,馬車不停地在路上顛簸,直到來到汨羅江邊,他不停地哭,要求回家,直到嗓子啞了,也沒有人答應(yīng)他回家,然后是不斷地逃跑,躲藏,他在東躲西藏的日子里,漸漸長大,終于明白了已經(jīng)沒有家可回了。

  路過蘭陵時,宋玉說要去看看荀子的墓地,他獨自帶著馬車和車夫前往,把熊憶托付給了黑臉大漢,讓他們留在客店里。

  這是他唯一一次與熊憶單獨在一起的時刻,他問孩子想不想去外面玩,熊憶一口答應(yīng)。

  黑臉大漢牽過馬,把熊憶摟在懷中,兩人騎著馬,向著無邊的原野奔去。

  這是一片野生的向日葵地,無數(shù)金盤向著太陽,旺盛地生長,他和熊憶把成熟的葵盤摘下來,取出里面的瓜子,好作為路上充饑的補充食物,他用葵花桿比劃著熊憶的個頭,告訴他長到和葵盤一樣高的樣子,他就可以回到家鄉(xiāng),替父母報仇,而現(xiàn)在,他只能一路向北,逃離壞人的追蹤,而這個壞人,就是他面前的黑臉叔叔。

  能憶聽后咯咯地笑,他躲到了葵花地里,嘴巴里叫著:

  “壞叔叔,快快來抓我呀?!?p>  小鬼一下子就閃進了地里無蹤影。

  黑臉漢子揮舞著劍,不斷地砍斷葵桿,邊砍邊叫:

  “小鬼,我看見你了,你快出來,要不劍就砍到你的頭了?!?p>  無論他怎么叫,熊憶就是不出來,太陽下山了,葵盤失去了方向感,保持著低頭姿勢,遠(yuǎn)處,露出了熊憶的黑色衣襟,黑臉漢子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然后大喝一聲:

  “小鬼,看你往哪兒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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