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有臉來!”
一位體型偏胖的中年男子一看見來人就快步迎了上去,擋住過路,語氣十分地沖。
來的人正是蘇延東的前妻周淑容和其養(yǎng)女蘇瑜。
要不是因為她們,蘇家怎么可能會散,大哥又怎么可能會走。
張封所有的悲傷和郁悶全部化作憤懣,終于在這一刻爆發(fā)。
“不要真以為你攀上了白家老子就拿你沒辦法,逼急了,大不了玉石俱焚,一起下地獄!”
他臉上因早年混社會留了不少疤,加上此刻激動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
早在五年前,周舒容就和現(xiàn)任的白家家主勾搭上了,為了扶白家上位,甚至不惜搞得蘇家家破人亡。
張封自然是對她沒有好臉色的。
“張封?!?p> 身后有人輕扯了他一下。
張封這才作罷,隱忍著沒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拉住他的這個人是劉文綽,和張封一樣,都是早年間跟著蘇延東一起白手起家的兄弟。
近兩年蘇延東身體抱恙,蘇家的大小事宜都是他們在處理。
劉文綽緩緩推動著輪椅上前,朝著對面的婦人出聲:“我們這里不歡迎你,請自行離開。”
他鼻子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儒雅中透著幾分冷肅。
再怎么樣也是昔日的大嫂,不宜鬧得太難看。
周淑容卻絲毫不受他們的影響,臉上始終帶著優(yōu)雅得體的笑意,下頜微揚,她微微側(cè)頭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神。
蘇瑜點點頭以示回應,然后平淡開口:“父親去得突然,膝下無后,臨走時也沒留下一言半語的,蘇家的繼承權(quán),自然就落到了我這個做女兒的身上?!?p> 她這話說得直白,在場的都是人精,哪里還有不明白的。
這明擺著就是分家產(chǎn)來了。
說來也是可笑,當年蘇延東不過是個暴發(fā)戶,黑道洗白,又在局子里蹲過幾年。
要不是家道中落,作為大家閨秀的周淑容是怎么也不會嫁到蘇家的。
所以即使是在婚后,她也各種不待見蘇延東,根本瞧不起人。
卻忘了,當年要不是有蘇延東,現(xiàn)在哪里還看得到所謂的書香門第周家。
“你害死我大哥還不夠,現(xiàn)在還想要來染指我大哥的家產(chǎn),要臉嗎?!”
張封是個急性子,說著就要朝周淑容推去。
但人還沒碰到,自己倒是先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拳。
看清楚對自己出手的人,張封氣結(jié)了一瞬,滿臉的不可置信:“方資紀!你……”
除了張封跟劉文綽,就屬方姿紀在蘇家說得上話。
平日里以兄弟相稱的人突然站在了自己的對立面,怎么能令人不驚詫。
“小姐說得沒錯,如今大哥不在了,我們應當好好扶持小姐才是。”
方資紀無視掉他的反應,整理了一下袖口,臉上神情似是惋惜。
蘇延東一死,蘇家大勢已去,良禽擇木而棲,另擇他主,才是明智的選擇。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張封看到蘇家護衛(wèi)迅速圍了過來,對方資紀的態(tài)度恭敬得有些不合乎常理。
“呵……”
見狀,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輪椅上的劉文綽先是冷嗤一聲,然后滿是不屑地開口:“她算個屁的小姐,就算大哥不在了,還有小矜,何時輪得到你們?”
縱使溫文儒雅似他,也沒忍住說了粗話,可見是真的氣。
蘇家自始至終只有一個小姐,旁的人,他斷不會認。
聽到久遠的稱呼,周淑容終于變了臉色,白了又青,好一會兒才恢復原樣。
蘇矜,那個定時炸彈……
一旁的蘇瑜感受到她的情緒變化,垂在兩側(cè)的手不自覺收緊,而后才若無其事地提醒:“母親不用擔心,父親那邊都處理好了?!?p> 五年過去了,蘇延東騙了所有人,他竟將自己的資產(chǎn)盡數(shù)給了蘇矜!
蘇矜!
為什么那人已經(jīng)消失這么久了,還是這么陰魂不散?!
要不是親眼看到那封遺書,她還真不敢相信,蘇延東竟如此就將蘇家送給了與他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蘇矜。
蘇瑜暗自沉了眼。
“姐姐早已不在,劉叔叔莫不是忘記了?”
她臉上笑著,笑意卻未達眼底。
蘇矜去了M國之后,遇上動亂,不知所蹤。
在那樣的地方,以蘇矜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性子,杳無音信這么多年,定是兇多吉少了。
聞言,劉文綽終是凝了眉眼。
這也是最致命的一點,蘇矜自五年前一別,再無音訊,生死未卜。
現(xiàn)在的周家得了白家的幫襯,又有方資紀反水,蘇家的處境,可謂如履薄冰。
“我言盡于此,要是你們以后還想在肅城混下去,就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么做。”
周淑容像是大發(fā)慈悲一般好言提醒,下頜始終微微上揚。
蘇家零散股份都被她收購,占比近半,所以要是沒有蘇延東的那份,即使張封與劉文綽自始不從,也翻不起什么風浪。
蘇家易主,不過是遲早的事。
聞言,張封哪里還能忍,當即就揚起拳頭朝方資紀掄去:“老子弄死你!”
敬酒不吃吃罰酒。
方資紀眼疾手快,見狀迅速拿出一把短刃,朝他胸前刺去。
鏘——
千鈞一發(fā)之際,忽的傳來一道響聲。
那把斷刃瞬間飛了出去,徒留一片灰白色的殘影,和順帶飄起的凜風。
緊隨其后的,響起了一陣輕飄飄的掌聲。
“這么多年未見,母親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討嫌?!?p> 不知何時,外面已經(jīng)飄起了細雨。
女子一襲黑裙,長度過膝,一雙纖細的長腿瑩白如玉,緩緩踏步而來,偶爾有三兩的雨點灑落在她的鞋面,平添清冷。
她胸前別了朵白花,傘被壓得很低,眾人只能看見她優(yōu)越的下頜與精致的緋唇。
在黑傘和細雨的襯托下,整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散漫與矜貴。
進了廳堂內(nèi),她收了傘,露出了那張美艷絕倫的臉蛋。
是真的漂亮。
“蘇……蘇……蘇矜!”
周淑容先是楞了兩秒,然后才面露驚恐,抬手指向她,見鬼了一般,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
“你……你不是……”
死了嗎?
一旁的蘇瑜也滿臉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些年,張封和劉文綽沒少派人去找過蘇矜,就連自己也暗自遣人打聽過,皆是無功而返。
所有人都默認蘇矜已經(jīng)遇難了。
可現(xiàn)在……
看著眼前這張明艷靈動的臉,蘇瑜瞬間面色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