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惆悵(4000字、4/4)
在烏云之上察覺到了非常不妙的力量在飛速靠近,邪化世界樹分身果斷將自己的根須全部拔起,巨大的身體開始逐漸縮小,但身上的氣勢卻在飛速上升。
那覆蓋整座城市的樹根就像是邪化世界樹分身散開的花瓣一般,緩緩收束閉合,最后變成了一顆巨大的花苞。
那顆花苞越變越小,到了二十幾米高時終于沒能再縮小,而是再次綻放開來。
宛若曼莎珠華綻放,無盡花粉隨風飄蕩。
伴隨著花粉降臨的,是一種蘇漾不久前才感受到的恐懼。
在那個很兇的老人面前,心臟幾乎停止的窒息感。
只不過和那個老人比起來,此時好像進化到另一個境界的邪化世界樹分身貌似還差了一點感覺。
至少現在他還能正常呼吸不是么?
被眾人裹挾在中間的蘇漾愣愣的看著那花粉的綻放,在陽光的照射下,那漫天的花粉宛若淋漓細雨緩緩飄落。
他下意識的想伸出手去接住那落下的畫風,卻發(fā)現一陣大風吹來,漫天花粉像是被吸引了一般,不斷朝著天空飛去。
越飛越高,越飛越高,一道光芒穿過了黑云照射在大地上。
那籠罩在廢墟上方的黑云中央出現了一個巨大而又規(guī)則的空洞,越來越多的陽光順著空洞照射在下方的世界樹分身上。
下一秒,綻放的世界樹的上方出現了一道扭曲晦暗的恐怖能量球,那刺目到光是感知都會覺得要被淹沒的能量球直接彈射向天空。
但才剛剛騰空,那能量球就懸停在了半空中,宛若實體的能量球正上方出現了一道裂痕。那裂痕迅速擴大,凝視的球體宛若被巨力擊碎的玻璃球一般龜裂。
而那綻放的世界樹像是枯萎一般,那刺向天空的樹根垂落在地上。
遠遠的,蘇漾好像看見了世界樹的正中央有一根像是標槍的東西插在上面。
他揉了揉眼睛仔細再看,但還是看不真切。
突兀的,空中傳來了一陣爆響。
一道刺眼的雷霆瞬間墜落在了世界樹分身身上,刺目的光讓蘇漾下意識閉上了眼,然后耳旁再次傳來了連綿不絕的雷鳴聲,他強迫自己張開雙眼,想看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然后印入眼簾的卻是一副奇景——
數之不盡細密的雷電從高空中的空洞中綻放出來,直接將天與地連成一體,宛若天上雷池倒灌,狂嘯之聲久久不絕。
當雷光消散后,烏云緩緩散去,越來越多的光照射在沙盤虛界的廢墟上。
整個世界似乎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沒有修士釋放術法的轟鳴,沒有一聲聲充滿殺意的嘶吼,沒有那黑海般的樹根相互摩擦的聲音。
一眼望去,只能見到那向著遠方不斷蔓延的城市廢墟,以及順著風飄散過來的宛若點燃紙張后留下的余燼。
「天邊雷聲轟鳴,宛若天地慟哭,光芒灑落后只留下余燼,見到這極端力量的盛世美景,你若有所悟。雷靈根+10,風靈根+3,功法抗性+3,悟性+5,煉丹+4,風水+4」
鬼鬼,剛剛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他都沒搞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切就已經結束了。
“會長回來了?!闭驹谔K漾身旁的安隊滿臉狂熱,扭過頭來拍了拍蘇漾的肩膀說,“看到了嗎,這就是我們重明市最頂尖的力量,整個重明修行界所有人的驕傲?!?p> 蘇漾滿臉迷茫的問道:“剛剛發(fā)生了什么?”
“會長回來了,送給了那大木頭一個小小的‘驚喜’,不過看起來它貌似沒能承受得住。”
“會長是誰?重明分會的會長嗎?”
“嗯,重明分會會長,也是你們稷下學宮重明大學分校的校長,云忠國云先生?!?p> 蘇漾“哦”了一聲,無法理解安隊長是怎么判斷發(fā)出攻擊的人就是那位云忠國的。
但毫無疑問,這樣的攻擊要是甩到自己身上,別管自己有沒有做好準備,對方連求著他不要死的機會都沒有。
望著周邊的修士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蘇漾只感覺心中越發(fā)的疑惑。
姜以沫實力很強是沒錯,但這種強大僅限于新生代,沒有經過歲月的積累,蘇漾百分之百肯定妖管總署中有一堆能夠抬手就消滅她的存在。
可是妖獸山揮化身臺風襲城時,那些斬妖司的強者們似乎一個都沒有出現,只有姜以沫手持巴蛇劍與其對峙,最后從天上墜落,與他在雨夜中相遇。
盜獵者事件也是,姜以沫和譚雪風都能察覺到盜獵者行蹤,沒理由修行界的其他大佬就無能到什么都查不出來。
但最后卻還是蘇漾和姜以沫簽訂了倉頡之契,才讓已經靈力虧空的姜以沫有了那么一點反擊的能力。
不……
不止如此,仔細說起來,何止是他和姜以沫,項明哲的死亡不也是如此嗎?
只不過項明哲顯然沒有他倆這么幸運,最終沒有等到一絲活命的機會就黯然退場。
這些修行界的大佬實力這么強,發(fā)現敵人了以后不應該“biu”的一聲出現在敵人面前,將其秒殺然后接著回去當干飯人和喝下午茶嗎?
為什么他們就好像不在這個世界里存在一般,甚至和影視劇中永遠都在最后趕來的警察一樣,等到事情已經變得很麻煩了再來收場?
他張了張嘴想要詢問為什么會這樣,但最后有識趣的閉嘴了。
這個修行界看起來真的很奇怪……到處都充滿著微妙的違和感。
…沙盤虛界·妖管總署重明分會…
云忠國像是個小老頭一樣,慢悠悠的推開了公會的大門,走到了樓上的會議室內。
他皺了皺眉,看著在會議室中大口大口抽著煙的周凱旋,自顧自的走到一旁,從消毒碗柜里拿出了一個茶杯,灑下一把茶葉。
滾燙的開水倒入,沒有味道的會議室內多了一點茶香。
“說起來,我們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吧,小周?!?p> 周凱旋的身體有些佝僂,坐在沙發(fā)上看了一會云忠國,低聲說道:“是啊,當年我見到您時,您還是這般模樣,而我還是個二十幾歲的少年。
現在再次見到您,風采依舊,但我已經老了,老到快走不動路了?!?p> 云忠國喝了一口茶,淡淡的說道:“有什么關系呢?只要你還活著一天,重明市所有修行者都會歡迎你的到來?!?p> “也許吧,可我總覺得你們也未必這么喜歡我過來,畢竟我也只是個老頭子,人老了就特別念舊,年輕時一些搞不明白的事情,也越發(fā)的想要整明白?!?p> 云忠國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半晌之后說道:“你想了解什么?”
“你會愿意說嗎?”
“當然,當年的事情多虧了你們,作為回報,只要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p> 周凱旋定定的看著他,表情有些莫名:“如果是這樣,那就再好不過了?!?p> “行了,你的時間不多了,有話快點說吧,真是的,都已經這樣了還念念不忘的。”云忠國低頭喝著茶,眼神似乎已經飄向了遠方。
“第一個問題,你聽過《國際歌》嗎?”
“聽過啊,國內沒幾個人不知道這歌吧?”
“你是什么時候聽到《國際歌》的?”
云忠國若有所思,半晌后說道:“這歌不是你們軍隊內最先傳出來的嗎?”
周凱旋點了點頭,伸手去摸了一下領口,然后從里邊再掏出了一根煙點燃:“既然如此,那我問你第二個問題,也是老生常談了,您聽說過道種計劃嗎?”
云忠國看了一眼他的動作,心頭一嘆,抬起頭對周凱旋說:“知道,你想了解一些什么?”
本來都已經不指望云忠國回答自己問題的周凱旋猛地抬起頭,臉上漸漸帶上了一絲狂喜:“道種計劃到底是什么?”
“是妖管總署做的一次預演?!?p> “預演?”
“嗯,預演。如同錢穆先生的《國史大綱》一般,是我們在推定寰宇修行界的主要力量死絕的前提下,如何保證修行界的火種能不斷延續(xù)的一個計劃?!?p> “更具體一點呢?”
云忠國搖了搖頭:“不能說,就算是你已經這樣了,也不應該知道,想要從你們記憶深處挖掘出這個計劃太過容易了,你這狀態(tài)會稍微好一些,但我也要謹防外人。
告訴你們,我們的預演也就廢了。”
周凱旋愣了一下,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我……”
“安心,小周,你袖口的竊聲器是無法把消息傳出去的。”
周凱旋聞言,有些焦急的表情才稍稍平靜了下來,最后臉上帶上苦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p> 云忠國點了點頭:“明白了就好,安心,一切有我。”
“既然不方便說,那我也不問了?!?p> “還有什么想問的嗎?”
“……”周凱旋的表情有些糾結,最后低聲的說道,“我能問問道種計劃都有誰嗎?”
“他們是誰我不能告訴你,沒有這個權限?!?p> 周凱旋蒼老的臉上有些許落魄,但最后還是強打起精神說道:“好吧,我本來還想知道那個人是誰,然后和他說聲謝謝的。”
“聊一點開心的事吧,我聽說你們那邊裝備要更新?lián)Q代了?”
“嗯,快了,快了,不知不覺我們也追上來了,這樣我也可以安心的去陪我老婆和孩子了?!?p> 云忠國沉默了,輕聲嘆氣道:“令正走的挺早的吧?!?p> 周凱旋臉上帶上了一些惆悵:“是啊,久到我都已經快想不起她樣子嘍!”
云忠國看著周凱旋,臉上帶上了些許難過,他聽說過那件事。
周凱旋的老婆是在戰(zhàn)爭年代走的,被敵方抓到的時候,拒不告知寰宇主力軍的動向,那時候她還懷著第二個孩子,聽說一邊唱著那首歌,一邊等待著槍決。
“我聽人說,她走的時候,把身上最值錢的東西給了槍決手,讓人直接朝著腦袋打,是我對不起她,如果我們能早一點結束戰(zhàn)斗……”
周凱旋手中的煙就沒停下來過,彌漫的煙霧將他復雜的表情給淹沒。
“她走了以后,兜兜轉轉過了十幾年,我兒子也走了,我是一個不負責的丈夫,一個不稱職的父親,好在結果也挺好,這樣我也能帶著愧疚去見他們了?!?p> 云忠國沉默了,他望著老人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八十年多年前那場散不開的霧霾。
“當年妖王希望用你兒子換被我們捕獲的大妖猰貐,你其實可以同意的?!?p> 周凱旋握著煙的手顫抖了一下,聲音沉重的說道:“我是一名將軍,我不會用一個大妖去交換一名普通士兵的?!?p> 云忠國有些頭痛了,這家伙,人老了也成精了,這樣說,他根本沒辦法說出拒絕的話。
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告訴周凱旋一點東西,一點他可以知道的消息。
就當給這個孤魂野鬼送別吧!云忠國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行了,說這么多,你不還是想知道道種計劃更多的細節(jié)嗎?”他頭痛的捏了捏眉心,老人期盼的眼神看的他壓力很大。
最后他抬起了頭,輕哼的說道:“道種,鬼門關云忠國,現在你見到了?!?p> 周凱旋聞言,臉上露出了安心的笑容:“原來如此,當年是您啊,我也替寰宇謝謝您了。”
他的身體開始變得越發(fā)透明,在窗外的光斑中緩緩消散在空氣里。
會議室里依舊只有茶香,會議室中的對話也不會被竊聽器竊取,人鬼殊途。
只剩下云忠國靜靜的坐在會議室中,表情惆悵:“如果當年是我就好了?!?p> ……
寰宇國重明市第一軍醫(yī)院內,經過了長達8小時的搶救,周凱旋這位老人的生命依舊走到了盡頭,隨著心電圖變得再無起伏,這位戎馬一生的老人也墜入了夢鄉(xiāng)。
在病房的窗臺外,宋陽恭敬的站在一名少年身邊,少年蹲坐在床外大樹的枝干上,望著周凱旋說道:
“沒有超自然力量的影響……壽終正寢嗎?我本來還想再和他說說話的,嘻嘻,畢竟這個笨蛋貌似一直想找我呢?!?p> 宋陽皺了皺眉,看著這位不知道從妖管總署成立以來就一直擔任署長的巨頭,低聲的問道:
“是您向他透漏的道種計劃?”
“是我?不是我?我也不知道耶,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p> 宋陽輕嘆:“您知道我差點因為計劃泄露而去當一個大惡人了嗎?”
“你有心沒膽的,小宋?!?p> 宋陽一個踉蹌,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陽光照在周凱旋的病床前,灑在了床頭一包還沒開封過的包裝袋上。
上邊寫著“新型單兵自熱食品”,沒有多余的包裝,樸實無華。
是月落落啊
撲街日記:任務完成,還請各位看在我這么努力的分上,周一周二當天追讀到最新章節(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