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漆黑寂靜的夜晚。
趙堅永遠都忘不了那天。
有道是莫把酒杯澆塊壘,且將綺夢說鶯花。
維持七日的訪問,各種言論可謂聽得趙堅是頭昏腦漲。
他這不得偷偷出去玩一手,放松一下?
可偏偏這一玩就出了點事,凌云郡不比林陽郡。
林陽郡有斬妖司駐扎,可以說在周圍四郡是最風調(diào)雨順、國泰民安。
邪祟這種東西,不知從而起,流長而深遠。
而他就撞見了邪祟,并且明知道她不正常,還鋌而走險。
這時候,或許就要來一句問世間情為何為,直教人生死相許。
講實話,趙堅并不怨恨她,相反是她救了自己。
誰叫他著了道,真信了有好事找上自己。
具體好事的過程省略,可以用四字概括,英雄救美,晚上。
于是乎,自己就名正言順的去了這位女子家中。
女子的家中眷屬對他也甚是感激,那是殺雞宰鴨,好酒好肉伺候。
倏地,那美人好奇的問了趙堅一句。
“公子,你剛剛為什么會對著院中的那顆樹說話?”
“什么樹?那不是你家人嗎?”
“我家人?我只有一個爹,可我爹也已經(jīng)去了有五年?!?p> 趙堅愣了,汗水直流,鬼魂之說可是刻在人心底。
那殺雞宰鴨的老人家是誰?
他不會是……要殺自己吧!
當時趙堅就明白自己撞了不干凈的東西,直接沖出院落。
結果直接撞到了自己之前見過的老男人。
他手上提著血淋淋的屠刀,但卻沒有對他下手。
而是面容疑惑,問道:“客官,你怎滴慌慌張張,酒食還需要一會兒才能做好?!?p> 趙堅一愣,什么客官?什么酒食?
這不是你家嗎?
回頭一看,這里居然變成了客棧,趙堅心里那叫一個三陽火直冒煙。
“那什么,我就不吃了,你和你女兒吃吧?!?p> 趙堅吞吞嗚嗚,心中害怕。
“客官說什么胡話,我女兒已經(jīng)死了三年了,客官你也是一個人來的啊?”
?。。。。?p> 趙堅回頭,正巧看見從客棧里頭正一臉疑惑看著他的美人。
特么……
跑!
趙堅腦海只剩下這個念頭,慌不擇路的逃出了客棧,正好瞧見一個路人。
這時他才想起向路人求助,畢竟里面有人可能會有危險。
結果路人卻是古怪的看著他:“小伙子,你沒事吧,這不是客棧,是一個荒蕪兩年了的院落。怎么會有人!”
那一刻,趙堅感覺自己的心尖兒拔涼拔涼。
回頭看去,哪有什么客棧,明明是荒蕪很久一片老宅子,周圍都是空蕩蕩,早已經(jīng)不再城中。
臥槽了,都是邪祟!
等等,荒蕪之地怎么會有路人?
趙堅喉結蠕動想說話,卻見那路人詭異一笑。
“小伙子,你且看我?!?p> 剎那,路人的臉變了,腐肉接連一起,空洞的雙眼中流著穢色的液滴,張著一雙血噴大嘴。
惡臭味襲來令人作嘔,到處都是昏暗一片。
很不爭氣,趙堅尿褲子了。
你們擱這套娃呢?
但就在這時,一道白皙的影子從天而降,夾著劍光而來。
是一位持劍的白衣女子,她臉上雙眉如鬢,鳳眼含威,束腰上百插口一口連鞘短劍。
她出劍好似劍舞,不久就將趙堅面前的腐肉軀體斬殺。
那一刻,趙堅感覺自己的愛情來了。
但很顯然,客棧是一個鬼物聚集的地方。
從中不僅涌現(xiàn)了那個女子,還有磨刀霍霍的老人。
它們與白衣女大戰(zhàn)幾百回。
雖然白衣女子贏了。
但趙堅卻也聽得那些鬼物大喊一聲:“殺了我們又怎么樣,你陰氣入體,沒有陽氣維持,你也露出本相,會死!”
那時候趙堅腦子一懵,什么本相?
這么倒霉?不會吧,狼巢虎穴之間相互兜兜轉轉?
趙堅本來打算跑的。
但他看著白衣女重傷累累,隨即虛弱的倒下,還冷靜的出口讓他走。
鬼聲神差,趙堅血氣上頭,若是逃跑,他還算男人嗎?
剛剛的交戰(zhàn)中,白衣女可是屢次幫自己抵擋那些鬼物的襲擊。
這時候趙堅站了出來,背著白衣女進入了客棧休憩。
他可不敢再走夜路回城,第二天一早他就立馬回城買藥救這白衣女子。
可白衣女不同尋常,藥物也不起作用。
一咬牙。
他想起昨夜鬼物說的話,陽氣是吧!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終于白衣女子有了起色。
但很明顯,這還不夠。于是一來二去,短短幾日的功夫,趙堅雙腿都在哆嗦,走路都不行了。
可他不后悔,因為他不行后。
白衣女子并沒有殺他,反而細心的開始照料他。
一照料就是幾日。
而群守終于察覺到自己的寶貝兒子失蹤了。
那不得找找?
這一找不得了,找到后只感覺趙堅不是自己兒子?
面黃肌瘦,枯瘦如此,雙目無神卻洋溢著幸福的微笑。
這便是趙堅在凌云郡當時的狀況。
除此之外,群守找到趙堅后,趙堅身邊還有一個白衣女子。
而郡守出行,身邊怎么可能沒有修士,至少斬妖司就會保護郡守。
當即就有修士一愣,大叫了一聲: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那時趙堅就知道事情鬧大發(fā)了。
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量,死死托住那位修士,還要自殺。
白衣女子這才得到喘息,化作一柄劍離去。
這便是趙堅在凌云郡遭遇到的事情了。
……
此際。
林陽郡郡守府中。
趙堅哀求著他父親,真的,自己是自愿的。
不巧,這一幕剛好被踏入門中的葉旭看見。
“……”
不會吧,不會真有人動真感情,真喜歡一個人吧?
“老爺,斬妖司的人到了?!?p> 葉旭身后,群守府的老管家氣喘吁吁的追上,還是個靈活小胖子。
“群守大人?!?p> 葉旭也是后知后覺,終于覺得自己有點失禮。
群守回頭,是一個面目威嚴的中年男子,體型寬厚敦實。
他瞧了一眼葉旭。
“不必多禮,不在其位,不稱其職?!比菏卣f道,稱呼不必帶到家中來。
不一會兒,李玄逸和秦泠兒就踏入門中。
“秦仙姑?!?p> 群守望向秦泠兒,看樣子是和她認識。
秦泠兒也只是點頭,早年間她見過林陽郡守,那時他還是第一書院的學子。
“秦仙姑,這位便是李先生?”
群守看向李玄逸,此子面貌不凡。
但若說他能根治趙堅的病狀,群守卻還是有些懷疑,畢竟李玄逸的面貌太過年輕。
作為一個眼神老練的唐官,群守一眼就看出李玄逸不是容顏未老修者。
很多時候下意識露出的眼神是不會欺騙人的。
?。ū菊峦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