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秦皇行宮,議事殿。
經(jīng)過連夜商議,查閱奏報,嬴政和眾臣終于有了眉目。
“諸位愛卿,對此事如何看?”
嬴政揉了揉太陽穴,沉沉的問道。
從目前得知到的消息,此次東胡南下,事有蹊蹺。
恐怕與大月氏有聯(lián)合之意。
沉默了片刻,右相馮去疾率先出列道:“回稟陛下,老臣以為,邊疆之事并非我大秦緊要之事,災情才是迫在眉睫?!?p> 嬴政皺眉反問:“東胡二十萬大軍南下,還不是緊要之事?”
馮去疾搖了搖頭,隨后從袖口拿出一張絹布遞了過去。
趙高見狀,連忙接過絹布,上呈嬴政。
嬴政還未來得及展開,卻聽馮去疾又道:“昨晚老臣接到陛下傳召前,正在整理各地奏報,偶然發(fā)現(xiàn)數(shù)起怪象?!?p> “什么怪象?”
嬴政拿絹布的手一頓,眼睛微微瞇起。
這些年,他聽過太多怪象,異象,每一個都與他有關,且每一個都詛咒他身死。
所以在聽到馮去疾提起怪象之時,他條件反射的想到了以往的種種事跡。
連帶看馮去疾的眼神都變了。
然而,馮去疾卻不慌不忙的說道:“據(jù)奏報所知,大秦各郡縣均有災情發(fā)生,且時間怪異,讓人不得不擔憂,來年或是個饑荒年!”
嘶——
此話一出,整個議事殿,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這饑荒年的恐怖,足以令所有當權(quán)者談之色變。
就連始皇帝也不例外。
“這……”
嬴政驚疑不定的奪過絹布,展開一看。
剛?cè)胙酆?,他的臉色就沉了下去,眸中帶著強烈的震驚。
“這怎么可能?”
他目光緊緊盯著絹布上的文字,一字一句念讀,生怕錯漏一條信息。
越往下看,心神就越是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只見絹布上寫著:
“武關道連降大雨半月,山洪泥流頻發(fā)……”
“西方道鼠疫猖獗,莊稼顆粒無收,畜牧牛羊食不果腹……”
“臨晉道雪災六日不斷,房屋坍塌接連發(fā)生……”
一條信息看上去,問題還不算大。
但十幾條信息看完之后,嬴政眼眶都紅了。
秦國總共八大道,三十六郡縣,其中將近半數(shù)發(fā)生災情,一下將事情變得可怕了。
照這種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秦國數(shù)百萬黔首危矣!
“這……這……”
嬴政身形微顫,久久說不出話來。
李斯見狀,忙上前說道:“陛下,其實不用太過憂慮!”
“這些奏報雖然能說明一些問題,但不能完全相信,各地郡守上報災情,一般都會有夸大的成份;
況且,災情之事,我大秦每年都有發(fā)生,只不過這次是湊巧碰到了一起?!?p> 王賁也上前拱手道:“不錯,陛下,災情之事,臣也覺得有些蹊蹺,這些奏報都是入秋之前傳來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寒冬,并沒有后續(xù)奏報,臣覺得當務之急,還是多派些人手,前往各郡縣,將此事調(diào)查清楚?!?p> 聽到這話,嬴政雙拳緊握,指節(jié)有些發(fā)白。
“虛假消息”這些東西,他不是沒經(jīng)歷過,比如什么“天降玄石,上書始皇帝死而地分?!?p> 再比如“江中遺失玉璧復還,山鬼有言,今年祖龍死!”
沉吟半響,嬴政覺得王賁的話,有可取之處,于是抬頭望向李斯:“李斯,你立刻派人去核查此事?!?p> “遵旨。”李斯應聲而退。
嬴政又朝馮去疾道:“馮愛卿,傳朕旨意,令馮劫,姚賈,胡毋敬協(xié)同處理政務,若遇災情急報,立刻通稟朕!”
“老臣遵旨。”
馮去疾躬身抱拳,然后退出了議事殿。
緊接著,嬴政又朝蒙毅道:“蒙愛卿,傳朕旨意,令蒙恬大軍注意匈奴動向,若有異動,可主動出擊。”
“諾?!泵梢愎傲斯笆郑挷徽f,也跟著出了大殿。
連下三道政令后,嬴政心里還是有些不安,轉(zhuǎn)頭望向王賁。
“通武侯,汝覺得此事可信度有幾分?”
王賁沉吟了一下,拱手道:“老臣覺得,不管此事是否發(fā)生,陛下都應提前做好準備才行?!?p> “你的意思是?”
“糧食?!蓖踬S想都沒想的答道:“無論是邊疆戰(zhàn)事,還是災情之事,影響最大的乃黔首?!?p> “只要我大秦在鬧饑荒之前,儲備足夠多的糧食,就能應付大部分的問題。”
聽到這話,嬴政眼睛大亮。
因為他恍然想起趙昆的紅薯。
那紅薯可是畝產(chǎn)兩千斤以上的神物,若是能得到推廣,大秦在饑荒年,或許能少死不少人。
雖然不知道紅薯的生長周期,但饑荒年不代表只有一年。
有時候可持續(xù)數(shù)年。
數(shù)年時間,再加上原有的糧食儲備,完全可以等到紅薯量產(chǎn)。
想到這里,嬴政“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朝趙高吩咐道:“趙高,快去準備常服,朕要出宮。”
旁邊垂首無言的趙高,聽到這話,不由一愣,心說陛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
剛剛還神情沮喪,現(xiàn)在又神采奕奕,跟打了雞血似的……
莫非宮外有什么小嬌娘在等他?
不應該??!
還沒等趙高想明白,卻聽嬴政有些不滿的呵斥道:“愣著干嘛,還不快去!”
“老奴馬上就去?!?p> 趙高回過神來,慌忙應聲而退。
嬴政看著他的背影,皺了皺眉,旋即望向一臉懵逼的王賁:“通武侯,陪朕出宮一趟如何?”
“呃......,老臣還有別的事?!?p> 王賁遲疑了一瞬,委婉拒絕。
“什么事?”
“陪妻兒老小吃飯?!?p> 嬴政:“………”這特么就是你拒絕朕的理由?
“通武侯,朕看你有點飄了?!?p> “沒辦法?!?p> 王賁和嬴政私下關系極好,因此也不害怕,笑著攤手:“老臣是病人,比不了陛下身體硬朗,這一晚上沒回去,怪想家的。”
嬴政翻了個白眼:“少胡扯,快說,你宴請了何人?”
按他的想法,王賁敢拒絕自己,肯定有重要的事,絕不可能是吃飯那么簡單。
王賁笑道:“公子昆。”
“什么?”嬴政驚訝:“你竟然宴請那小子?”
“他是老臣的救命恩人,宴請他不是很正常嗎?”王賁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然后又好奇的問:“陛下沒跟公子昆吃過飯?”
“不是朕寵愛的皇子,跟他吃什么。”
王賁笑而不語,心說‘我信你個鬼’,半響,拱手:“陛下忙,老臣告退?!?p> 嬴政瞇眼,沒有說話,王賁轉(zhuǎn)身就走。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句嘆息聲:“朕一個人吃飯,總覺得有些孤獨。”
王賁嘴角一抽:“是啊,您是皇帝,也是沒辦法的事?!?p> “如果朕的愛卿也能邀請朕和他家人一起吃,朕一定會很開心?!?p> 王賁:“顯然,陛下的愛卿不是老臣?!?p> 嬴政:“朕記得是。”
王賁:“陛下您記錯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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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柴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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