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謀大業(yè)?
王賁懵了。
雖然在來之前,嬴政就跟他講了一些東西,但共謀大業(yè)什么的,可只字未提。
秦滅六國后,有哪個六國余孽不想著復國?
可迄今為止,也沒見誰大業(yè)將成!
你一個根正苗紅的嬴氏皇族,共謀什么大業(yè)?造反?。∽约悍醋约??
想到這,王賁有些無語,下意識瞥了眼嬴政,卻見嬴政表情淡淡,似乎見怪不怪。
沒反應?
這對父子在搞什么?
王賁心里疑惑,嘴上卻沉聲問道:“公子此話何意?”
“沒什么,就是想做一番事業(yè)?!?p> 趙昆笑著解釋了一句,然后意味深長的反問道;“不知通武侯對大秦的現(xiàn)狀如何看?”
聽到這話,嬴政眼睛大亮,他知道,自己最喜歡的環(huán)節(jié)要來了。
于是不動聲色的坐回了原位。
王賁見狀,眉頭一皺:“什么意思?”
“通武侯歸隱的這些年,大秦出現(xiàn)了許多問題,如今已經積重難返了!”
趙昆嘆了口氣,一臉無奈的說道。
王賁詫異:“這怎么可能?”
“雖然說出來有點殘酷,但這就是事實?!?p> “大秦看似強盛,實則內憂外患,而這一切的問題,都與始皇帝的郡縣制有關?!?p> “郡縣制?”
王賁和嬴政同時一愣。
他們都是絕頂聰明之人,趙昆道出的大秦問題,他們不是不知道,但若說牽扯到郡縣制,似乎有點意料之外。
“昆兒覺得大秦不該實行郡縣制?”
嬴政忍不住問道。
趙昆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轉而看向王賁:“通武侯覺得郡縣制如何?”
嬴政:“........”這臭小子,果然不見兔子不撒網(wǎng),居然敢無視朕?
算了,朕不跟你計較。
這樣想著,嬴政朝王賁遞了個眼色。
卻見王賁淡淡搖頭:“我只懂軍事,不懂政事?!?p> 趙昆和嬴政心里同時暗罵了一句老狐貍。
而后趙昆又道:“郡縣制是很先進的制度,它不僅可以讓秦國形成一個整體,而且還能加強中央集權,鞏固皇權?!?p> 嬴政:“既然郡縣制先進又有效,為何你說有問題?!?p> 趙昆:“郡縣制雖然先進,但不適合剛剛統(tǒng)一的秦國?!?p> 嬴政:“為何?”
趙昆:“在回答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我大秦現(xiàn)在采用的治國理念是什么?”
嬴政:“以法治國?!?p> “不錯!”
趙昆點頭,又道:“這郡縣制之所以有問題,就是因為缺少相應的律法體系!”
此話一出,嬴政更加疑惑了。
趙昆也不著急解釋,他現(xiàn)在的目的,就是引導王賁,認清大秦的現(xiàn)狀。
然后再試探他跟義父的關系。
若是關系如自己猜想的一樣,那就談造反事業(yè),若是不一樣,那就搞死他。
至于怎么搞死?呵呵,阿莫西林配烈酒……
沉默了片刻,王賁正色道:“公子有話不妨直說。”
很顯然,王賁是愛秦國的,畢竟是自己一兵一卒打下來的。
就算他再不想摻合政事,但關系到秦國的未來,他也不得不重視。
見王賁發(fā)問,趙昆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認真解釋:“在秦國統(tǒng)一六國之前,各諸侯國實行的是分封制,而他們的百姓也適應分封制?!?p> “然而,在秦統(tǒng)一六國之后,卻實行的是郡縣制,這就好比,我本來是用筷子吃飯的,突然讓我用手吃飯,我明顯不適應?!?p> “既然不適應,那我心里肯定就不滿,我不滿,便會對讓我用手抓飯的人厭惡?!?p> “綜上所述,即使大秦統(tǒng)一了六國,也只是在土地上形成了統(tǒng)一,而非思想上形成統(tǒng)一?!?p> 說到這里,趙昆表情變得嚴肅,直視著王賁:“一個六國百姓都不認同的國家,你說他能不出問題嗎?”
嗡——
王賁聽到這話,宛若雷擊,腦瓜子嗡嗡的響。
我擦!
這小子有點東西?。?p> 難怪陛下會對他如此寬容……
看來,這大秦的天,恐怕要變了!
想到這里,王賁神色凝重的看向趙昆,追問:“既然公子道出了問題,可有解決之法?”
趙昆沉吟道:“其實這點問題,也算不了什么,只要大秦及時梳理,六國百姓依舊會適應郡縣制?!?p> “如何梳理?”
嬴政一臉好奇,王賁側耳傾聽。
現(xiàn)在已經涉及到治國了,他們真想聽聽趙昆不一樣的見解。
可惜,趙昆并沒有如他們所愿,只是嘆了口氣,道:“若郡縣制剛實施那幾年,或許還有辦法梳理,但現(xiàn)在已經沒辦法了?!?p> 聽到這話,嬴政有些不悅......照你這種說法,朕的大秦快亡了不成?
似乎看出嬴政有些不悅,趙昆又接著道:“剛剛我說到了思想統(tǒng)一,沒有提到的是,李斯那個蠢貨……”
“咳,咳……”
王賁聽到這話,忍不住劇烈咳嗽。
嬴政瞥了他一眼,面露古怪的看著趙昆,心說你小子怎么總跟李斯過不去?
之前當面罵別人,現(xiàn)在背地里還罵?
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沉吟了一瞬,嬴政又好奇的問道:“李斯為何是蠢貨?”
趙昆:“李斯為了排斥不同意見,讓始皇帝焚燒書籍,大開殺戒;
表面上是為了思想統(tǒng)一,實際上是在掘秦國的根基,不僅讓老秦人怨聲載道,也讓六國百姓更加厭惡秦國!”
“而且,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李斯跟始皇帝一樣急躁,從來只管東西好不好,也不管東西實不實用!”
王賁聞言,眼神變得有些古怪,而嬴政卻尷尬得強顏歡笑。
沉默了片刻,王賁終于忍不住又追問:“你說的東西是什么?”
趙昆:“以法治國?!?p> 嬴政一愕:“以法治國也有問題?”
趙昆搖頭:“制度本身是沒問題的,真正的問題在于實施制度的人?!?p> “那李斯既然倡導郡縣制,就應該為郡縣制設置相應的律法體系,不應該沿用戰(zhàn)時律法體系;
大秦之所以出現(xiàn)很多問題,有一半的原因就出在變革太快!”
話到這里,他掃了眼嬴政和王賁:“你們說,李斯是不是蠢貨?提出來的制度,還沒完善,就敢在大秦實施?!?p> “這……”
王賁和嬴政直接懵逼。
按趙昆的說法,李斯確實是個蠢貨。
但隱隱又有些不對。
畢竟李斯只是臣子,他只有建議權,沒有決定權。
整個大秦唯一能決定制度實施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始皇帝。
如果說李斯是蠢貨,那始皇帝……
想到這,王賁心里一咯噔,連忙垂下了頭。
而嬴政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不由臉色一黑,悶悶不樂。
不過,趙昆的話太有吸引力了。
他只是不悅了片刻,便強行打破了尷尬,追問道:“那還有一半的原因呢?”
趙昆咧著一笑:“自然是缺乏輿論引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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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柴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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