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秋野征得了豐年的同意,將其父母火化。
第三日,秋野在俄租界租下了沿街的上下二層小樓。
第四日,俄租界中出現了一家秋氏醫(yī)館。
開業(yè)當天,秋氏醫(yī)館收治一例鼠疫重癥患者、兩例鼠疫輕癥患者。
隨后的幾天,租界中其他幾家老牌醫(yī)館都坐等著看秋氏醫(yī)館的笑話。
“新開的醫(yī)館郎中竟然是個女娃娃!”
“哼,胡鬧!女子拋頭露面,成何體統(tǒng)?”
“聽說這女郎中看病還要除凈男子的衣物!”
“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敗壞!”
豐年從外邊回來,十四五歲的小伙子正是血氣方剛,聽到這番言論,便抄起家伙要去給秋野討個說法。
“姐,你別攔俺!俺今天非得把那幾個胡咧咧的老頭子薅出來!有種當面說!”
秋野背對著他坐在屏風后頭。
如今的秋氏醫(yī)館,被秋野劃分出了各個區(qū)域,并貼上了中俄雙語的標注。
二樓作為生活區(qū),客人止步。
一樓則被秋野劃分為三個區(qū)域,分別是清潔區(qū),半污染區(qū)和污染區(qū)。
此時秋野剛脫去隔離衣,正坐在清潔區(qū)書寫病歷。
“豐年,姐不是昨兒剛跟你說完,以后不能總張口閉口就說俺,要說我,知道嗎?”
“姐,我知道。”
“姐,他們那么埋汰咱,咱不管管?”
秋野寫完了最后一個字,隨后放下筆,不甚在意的說道,“豐年,你走大街上,狗沖你亂叫,你能沖狗叫嗎?”
豐年一愣,脫口而出,“我為啥要沖狗叫?我又不傻!”
“這不就得了!”秋野嗤笑了一聲,說道,“現在咱們秋氏醫(yī)館風頭正盛!那些坐井觀天自以為是的老派們,見不慣身為女子的我坐堂看診,也見不慣我的治病手法,在醫(yī)術上抓不住我的空子,便找些細枝末節(jié)的東西來像狗一樣狂吠!”
豐年聽得懂了大半,偏偏又說不出什么來,急得抓耳撓腮,問道,“姐,那咱們怎么辦?”
“不急?!鼻镆拜p輕的說道。
“就讓他們吠?!?p> 又幾日過去。
秋氏醫(yī)館在一個禮拜內林林總總收治了十五名鼠疫患者。
共有七名重癥,八名輕癥。
重癥患者中,有五名是俄籍人士。
一個禮拜后,七名重癥患者紛紛轉至普通觀察區(qū)。
俄租界最近流傳著一句話。
凡是進了秋氏醫(yī)館的疫癥患者,只要秋郎中說能活,那就一定能活。
反觀俄租界里的那些老派醫(yī)館,抬進去的病人一個沒治好不說,五家醫(yī)館有三家連郎中都躺下了。
秋氏醫(yī)館還派兩名小藥童每日沿街發(fā)放手寫傳單,上頭盡是對此次疫癥的簡單科普,以及如何預防疫癥之法。
除此之外,秋氏醫(yī)館還販賣新式防疫神器——一種名喚口罩的物件與味道刺鼻的小圓片。
秋氏醫(yī)館販賣的名喚口罩的物件,不僅輕薄,還有紅黑印花三種顏色可供選擇。
喜事戴大紅色,上頭用金粉印著“囍”字,打眼望去十分喜慶。
喪事戴黑色,莊嚴肅穆。
平時無事可佩戴彩色花草紋口罩,彩色的口罩印著形態(tài)各異的花草紋。此款口罩十分得少女們的青睞。
最近,秋氏醫(yī)館又開始販賣一種新型口罩,在花草紋基礎上,邊緣縫制上了一條細細的提花蕾絲邊。
此款口罩一經推出,便引來城內貴婦們的瘋搶。
更絕的還要數秋氏醫(yī)館推出的味道刺鼻的小圓片。
只要一個銅板就可以買上一粒,拿回去泡在大桶里化開,潑灑在院落里,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疫病傳染。
如此低廉的價格,即使是最底層的貧苦人家,咬咬牙也能拿得出一個銅板來買上一粒。
但口罩對于貧苦人家來講人仍是高消費產品,一枚最便宜的口罩也要五個銅板。
更何況花大價錢買來的口罩,用過一次后就要扔掉。
有好些窮苦人買不起口罩,于是拿了一些破布頭,照貓畫虎縫制了一個,放到氯水里浸泡后佩戴。
佩戴過此種自制口罩的人,無一例外都出現了輕微的氯中毒現象。
秋野得知后,第二天便推出了一個銅板一枚的口罩。
此款口罩雖然厚些,賣相也差了些,但防疫效果相同。
并且,此款口罩可以煮沸晾干后繼續(xù)佩戴。
此款口罩一經推出,便迅速占領了周邊各個村莊的市場。
在鼠疫愈發(fā)嚴重的時期,上至八旬老婦,下至總角小兒,人人臉上都掛著印有“秋氏醫(yī)館”字樣的一銅板一枚的口罩。
席卷街頭巷尾的,除了鼠疫,還有秋氏醫(yī)館的名聲。
“你聽說了嗎?算命陳瞎子說秋氏醫(yī)館的女郎中是女菩薩下凡普度眾生的!”
“可不咋滴,一個銅板就能買下一個救命的口罩!現在這世道,一個銅板能買啥?”
“我聽我城里的二表舅說,他鄰居前些天也染上了疫癥,城里的郎中都不敢治往外趕,抬到秋氏醫(yī)館,秋郎中二話不說就收下了,過了三天你猜怎么著?”
“怎么著了?”
“嘿!人都快不行了,吐著血抬進去的,過了三天站著出來的!”
“真神了!”
“這秋郎中還真是活菩薩下凡啊!”
“就是,這秋郎中真是來救俺們窮人的命的!”
這些話在鄉(xiāng)野田間漸漸越傳越神。
最后傳到秋野這里的版本是,人都斷氣了蓋棺材板子了,秋菩薩一揮手,嘿!人活了!自己站起來走了!
秋野就當一笑話,聽了笑笑就忘了。
畢竟她白天治病,晚上進貨,忙得很!